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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乐的游戏

清晨,大嘎寨醒来了,睡了一夜懒觉的太阳睁开了眼睛。

早晨又是滴金的时候,亮灿灿的阳光,点点滴滴,滴落在树叶和草叶上。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经过一场雨的洗礼,整个寨子显得新鲜起来,树木的叶子被雨水洗得贼亮,空气也很清新,缕缕炊烟正缓缓升起。

啁啾的鸟声,从树上传来,但闻鸟语,不见鸟影。

强巴比早晨起得还早,天刚麻麻亮他就起来了。每天早早起来,已经成了强巴的生活习惯。他的勤快是跟着阿妈学的,阿妈说,睡懒觉是就是把金子扔进泥土里,勤快就是从泥土里挖金子。强巴有时也想睡懒觉,但他躺不住,躺在床上就像身子下面有石头硌肉,浑身不舒服,起来后就舒服了。

因为有约定,强巴每天起床时要叫醒刘小诗,开始清扫院落。扫完院落,吃过早饭,旺堆和美朗多吉,还有卓玛和马琳娜他们来了,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到多庆湖游玩。多庆湖在卓木拉日峰脚下,是西藏最美丽的湖泊之一,一度被誉为“摄影家的情人”,还有人干脆称她为“多情湖”。

强巴和旺堆他们从小就在多庆湖边上长大,是多庆湖的土著,而刘小诗是第一次来西藏游玩,强巴要尽地主之意,就领着刘小诗到多庆湖游玩。

“我们骑马去吧,骑马快。”美朗多吉说。

“好啊!我们骑马去。”马琳娜积极响应。

“你们找摔啊。”卓玛说:“还是走着去吧。”

“我不怕摔。”刘小诗笑嘻嘻地说:“越摔打越结实。”

“你没学过骑马,还是规规矩矩走路吧。”旺堆好言相劝:“没骑过马,最好学会了再骑,不然很危险。”

“我爱冒险。”刘小诗拍着胸部,大胆妄为地说:“我就是当代黄飞鸿,武功高强,盖世无双,什么样的烈马我都敢骑。”

“拉倒吧你。”强巴笑呵呵地说:“你是客人,我可不想你被马摔个好歹的,那样,我阿妈饶不了我,我们走吧。”

大家说说笑笑向多庆湖走去,很快就到了。

湖水清澈湛蓝,湖边绿草茵茵,不时有马儿和羊群缓缓走过。

蓝天,白云,雪山,湖水,羊群,构成了一幅高原的独特美景。

他们非常幸运,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多庆湖祭海的日子,祭海是一种带有浓郁宗教色彩的民俗活动,在湖边,先由活佛诵经作法事,众喇嘛和信徒们,高举着祭品簇拥在活佛身后。活佛完成法事,信众得到活佛指令后,大家纷纷将祭品抛向湖中,顿时,湖水浪花四溅,信徒们呐喊欢呼声一片。据说,谁的宝瓶沉得越快,就表示来年越吉祥如意。也就是说,在装宝瓶时一定要尽量塞满。因为塞得越满,沉得越快,就证明你的心意越诚,湖神也就越喜欢你。

许多老人、妇女纷纷跪在湖边,摘下身上的护身符用湖水清洗,据说,这天用湖水洗护身符,可保一年吉祥平安。

在多庆湖参加完祭海活动,强巴他们没有跟随信众撤离,他们玩到快中午时,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到大嘎寨。

刚进寨子,他们看见一群小伙伴正在一棵古树下玩游戏。大嘎寨的古树很多,随便一棵大树,树龄都在百岁以上,比寨子里最老的老人还老。这些大树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整个寨子,也成了鸟儿们美丽的家园。

“走!我们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吧。”马琳娜说着,要强巴他们玩游戏。强巴和卓玛他们很久没有玩游戏了,就快乐地加入了正在树下玩游戏的队伍。

孩子们玩的游戏叫“热则”,也叫“打羊窝”,是一种用干羊粪蛋在坑窝里击打的游戏,玩游戏的人要准确的掌握击打的方向、角度,还要掌握力度,同时要猜测坑窝里和散落在周围羊粪蛋数目的单双。 “打羊窝”是一种考验孩子们数字敏感性和数理运算的益智游戏,大家玩得津津有味。

他们边玩打羊窝边唱着藏族童谣:

“我们集会在这里查拉羊卓拉,

牢牢团结在一起,

一呀二呀三呀三,

唢呐铃铃,喇叭嘟嘟。

我们集会在这里查拉羊卓拉,

亲亲热热在一起,

四呀五呀六呀六,

多么(呀)快乐呀,多么幸福。”

孩子们玩“打羊窝”的时候,强巴家的藏獒阿里静悄悄地趴在一边,看着它的主人强巴他们快乐无比地玩着。

藏獒阿里是一个对主人强巴忠心耿耿的守护神,它不跟随老主人出去放牧的时候,它就跟着强巴,强巴走到那儿它就跟到那儿,和强巴形影不离。它就是强巴的影子,它对强巴忠心耿耿,比它的妈妈强多了。阿里的妈妈是一只年轻的母獒,叫皇后。皇后一胎生了六只小藏獒,生小藏獒的那几天,强巴的阿妈病了,胸口那里疼痛得很,顾不上给皇后喂食,皇后饿疯了,吃了它刚生下来的孩子。它把五只小藏獒吃了,正要吃小阿里时,被强巴发现了,他从皇后爪子底下救了阿里,把皇后赶出了家门。

皇后也许是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不敢回来,或者没脸回来了吧,直到今天,也不见藏獒皇后的踪影。

谁也不知道藏獒皇后跑到那里去了,也许活活饿死了,或是遭到草原狼或者雪狼的围攻,被野狼撕碎了吃了。

阿妈对藏獒皇后的离家出走也常常责备自己,说她没照顾好皇后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全家人都很想藏獒皇后,它非常勇猛,它吃自己孩子的行为,非常残忍但又没办法。它不是饿疯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决不会吃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最怀念藏獒皇后的还是强巴,有好多次,他晚上想皇后想得睡不着觉,想哭了。

强巴跟皇后感情很深,皇后曾经救过他的命。

有一年,强巴家里的一只母羊和三只小羊羔丢了,他背着阿爸的猎枪去野外找羊时,看见狼群围住了母羊和小羊羔。

那是几条草原狼,狼王叫阿卡。

母羊是很软弱的动物,通常的情况下,每当野狼来袭击的时候,母羊一般会放弃小羊,任凭狼去宰杀,只会躲在一边流泪哭泣。但这只母羊不是一般的母羊,它面对恶狼这些强敌,没有畏惧和退缩,它勇敢地冲过去,拼命保卫它的孩子,和狼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用头顶狼。

小羊羔们胆小怕事儿,吓得浑身发抖,咩咩乱叫。

强巴火了,拿着猎枪瞄准狼王阿卡的肚子,勾动了扳机。

“嗵!”枪响了。但没有打着狼,他明明瞄准狼的肚子,为什么没打死狼呢?他太着急,打偏了。他赶快再装子弹,又冲狼开枪,这次枪没响,是个臭弹。关键时刻,枪没有响,遇上臭弹,真要命啊!

狼很聪明,不是傻蛋,它们见强巴手里的猎枪成了烧火棍,威胁不了它们了,就纷纷把他包围了,要把他当肉包子吃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藏獒皇后突然扑上来和狼群搏斗,来救强巴了。

狼王阿卡和几条雄壮的狼把皇后团团围住,逼迫皇后投降,但皇后决不向狼投降或屈服,跟狼群撕咬着。

饿疯了的狼群,虽然身陷危险的境地,但它们没有撤退,有一条狼被皇后咬断了后腿,疼痛得嗷嗷乱叫。

藏獒是狼的天敌,寨子的藏獒和藏狗们闻讯赶来,它们团结合作的精神很强,决不会看见恶狼欺负自己的同胞而袖手旁观,它们勇敢地投入了战斗。

在强大的攻势下,狼群撤退了,强巴和羊得救了。那条被皇后咬断了后腿的狼虽然侥幸逃脱,但没跑多远,狼群见它奄奄一息,活不了了,就扑上去把它生吞活剥地吃掉了。那条狼临死也没弄明白,它犯了什么错误,遭到如此悲惨的下场。

它死不瞑目。

那天是强巴看到藏獒皇后最后一次跟狼搏斗,现在它在哪儿呢?谁也不知道。

也许它跑进卓木拉日雪山变成野獒了吧。

卓木拉日雪山是一个让人向往的神秘圣地,据民间传闻,说雪山深处有比家獒还厉害的神獒和野生雪獒,但谁也没有见过神獒和雪獒,它们到底什么样,谁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猜测。

卓木拉日雪山蒙着一层神秘色彩,让人浮想联翩。

很多做着发财梦的人和一些打着旅游幌子的外国淘金梦幻者,他们怀着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深入卓木拉日雪山的深处,在高峰峡谷里寻觅野生藏獒的踪迹,想揭开神獒或者野生雪獒的神秘的面纱,从而夺取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神圣的宝藏,但他们都无功而返,有的把生命扔在了陡峭的雪山,被雪狼残忍地吃掉了。

关于神獒和野生雪獒的传说,有很多不同的版本。有人说,神獒和野生雪獒就是家养的藏獒,它们因为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被迫背井离乡,逃到卓木拉日雪山,跟狼或者狗熊搏斗,跟豹子周旋,天长日久,它们重新野化了。

还有人说,卓木拉日雪山里的神獒和雪獒不是家獒的后代,它们就是超越凡尘的天国的神獒的后代,它们神勇善战,神圣不可侵犯。还有人说它们是佛祖宠信的斗士,长着一双能够飞翔的翅膀,来无影,去无踪,老百姓决不能驾驭它们。

还有人说,神獒是雪域高原的神灵,佛祖的妙手创造了它们,它们勇猛无比但绝对忠于佛祖。神獒和佛祖之间亲密无间,它们只听从佛祖的召唤。

……

强巴家的藏獒阿里很像它失踪的母亲皇后,长得高大威猛,颇有狮子的风度。

阿里饶有风趣地看着强巴他们玩着,大家正玩得起劲儿,强巴的阿妈走过来对儿子说:“强巴!你们玩了半天了,还没有玩够吗?想玩到八十岁吗?过来!快过来,把这些酥油茶和糌粑给格桑美朵老师送去,她病了,需要照顾。”

“格桑美朵老师病了?要紧吗?”刘小诗又惊又喜地说:“快!我们去看她!”

刘小诗想弄明白,大嘎寨的这位格桑美朵老师是不是在深圳教过他的老师,他早就想见她一面,解开心中的疑团。

“别激动,她是我们的老师!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格桑美朵老师。”美朗多吉很不客气地兜头给刘小诗泼了一盆冷水。

“是不是我要找的格桑美朵,看见了就知道了。”刘小诗被美朗多吉说得也有些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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