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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要不要给孩子报课外班——读书、体验和实践(1)

小帅上四年级了,是一个很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在学校属于中等。小帅的妈妈现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要不要给孩子报课外补习班。小帅的同学有的从一年级开始就上课外班,英语、奥数、作文等,现在临近小升初,大部分同学都上了各种课外班。妈妈知道小帅不喜欢上课外班,可如果不上的话,不但小升初时成绩会受影响,将来上了初中也可能会跟不上。此外,如果不上课外班,小帅课余时间该干些什么呢?

学生的发展需要适宜的条件和良好的环境,什么样的条件和环境有利于促进学生的发展和成长?下面我们看一下获得诺贝尔奖的美国物理学家费曼小时候生活、学习的环境,以及他在中小学期间喜欢干些什么,这对于他的成长和发展来说有什么样的价值。

我十一二岁时,就在家里设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实验室的设备很简单:在一个旧木箱内装上间隔,外加一个电热盘,其他的设备还包括一个蓄电池、一个灯座等。灯座是自制的。我跑到平价商店买了一些插座,钉在一块木板上,再用电线把它们连接起来。我早就晓得靠着并联或串联等不同连接方式,你可以让每个灯泡分到不同的电压。当灯泡全部串联在一起时。它们会慢慢地亮起来,那种情形美极了!

我在线路中安装了一个保险丝,以备如果有什么东西短路,顶多把保险丝烧断。我的保险丝只不过是在一个烧断的旧保险丝上,用锡箔纸把断处包接起来。我又在这个自制的保险丝上外接了一个5瓦的小灯泡,当保险丝烧断时,电流就转移到小灯泡上,把它点亮。我把小灯泡装在电键板上,在它前面放了一张咖啡色的糖果包装纸,当背后有亮光时,包装纸看起来是红色的。因此如果出了什么状况,我只需看看电键板,便会看到一大团红光,表示保险丝烧断了。对我而言,那真是妙趣无穷!

我造了一个防盗铃。其实它的结构很简单:我只不过用电线把一只电铃和蓄电池接起来而已。如果有人把我的房门推开,房门会把电线开关推到蓄电池上,把线路接上,电铃便响起来。一天夜里,爸妈很晚才回家。为了不吵醒我,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我的房门,想走进来替我把耳机拿下。突然之间铃声大作,我高兴得从床上跳起来大叫:“成功了!成功了!”

我经常在慈善游园会上买一些收音机。我没有多少钱,好在它们也不贵,这通常都是人家捐出来的破旧收音机,我买来之后,就设法把它们修好。收音机的损坏原因往往很简单,像电线没接好、某个线圈损毁了或没有绕牢等,因此有些一修就灵。有一个晚上,我在其中一部修好的收音机上,居然收到远在德州瓦哥市(Waco)的WACO电台播音。那一刻,真是有说不出的兴奋!

面对谜题时,我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这是为什么后来我会想把玛雅象形文字翻译成现代文字或者是碰到保险箱就想办法打开它。记得在高中时,每天早上总有人拿些几何或高等数学的题目来考我,而我是不解开那些谜题便不罢休的。通常我都要花上一二十分钟才找出答案,然后在同一天内其他人也会问我同样的问题,那时我就可以不假思索便告诉他们答案。因此我在替第一个人解题时花掉20分钟,可是同时却有5个人以为我是超级天才!

中学时代还有一个叫作“代数队”的团体,队里有5名学生,经常跟别的学校比赛。比赛方式是大家一字排开,坐在两排椅子上,主持比赛的老师抽出装着题目的信封,信封上面写着“45秒”等等。她打开信封,把题目抄到黑板上,说:“开始!”因此实际上我们可以用来解题的时间多过45秒,因为她一边写你便可以一边想答案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题目都不是用传统套公式的方法便可以解决的,你必须想:“可不可能单用‘看’便找到答案?”有些时候真的一眼便看出来答案是多少,有时却必须发明一些新方法,然后拼命计算,找出答案。这是绝佳的训练,我也愈来愈精于此道,最后还当上队长。学会如何快速解代数,对我后来念大学甚有助益。例如,当我们碰到微积分的题目时,我便很快看出题目的方向,而且很快地把答案算出来——真的很快。

费曼业余时间在干什么呢?他在学习!学习?学习不是坐在教室里听讲吗?学习不是课后做作业吗?他干的这些事情是学习吗?注意,这里说的“学习”是广义的学习,按照心理学的定义,“学习是个体由于练习或反复经历而产生的行为、能力或倾向上的比较持久的变化及其过程”。只要一个人在观察、体验、思考,并且因为这样的心理活动而使自己的知识结构和经验发生变化,他就是在学习。

我们的学生坐在课堂里听讲是学习,非洲草原的孩子跟着父母捕捉猎物也是学习!学习的天地真是太广阔了,从时间的维度看,生命不息,学习不止;从空间的维度看,我们所处的世界的每一个方寸之间都提供了学习的空间和素材。因此,费曼业余时间干的这些事情确实是学习,而且是非常有意义、非常高效的学习,对费曼来说其意义不亚于在学校所接受的教育,并对他后来的成长和发展至关重要。

费曼业余时间做数学题,我们的很多学生也在课内课外做数学题,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费曼是怀着兴趣、带着好奇心做题,这给他带来了欣喜和成就感,而我们的很多学生一边努力地做题,一边诅咒做题。因此,我们要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引导学生度过他们的课余时间,怎样的活动既让学生获得积极的成长,又让学生乐此不疲?

由于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所处的环境和文化氛围也有差异,因此不能要求所有学生的课外时间都像费曼一样度过。但是,安排学生的课外活动有一个总的原则:客观上,要有意义,要对学生身心的成长和发展有利;主观上,学生要自觉自愿,要喜欢乃至热爱。

明朝大文人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卷二》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鄄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不但对一个人的艺术造诣很重要,对整个的人生成长都很重要。在此我再增加一条——“做万般事”。这三个方面对学生的发展和成长很重要,也体现了心理学的规律。

1.读万卷书

父母和教师一定要让学生多读书,读好书。

世界上没有哪一件事情比读好书促进学生发展的价值更大。书是人类智慧文化的结晶,好书的作者将其人生经验和思考写成书,读书的过程就是和作者对话的过程。通过读书,学生不仅能够获得大量的知识,能够体会作者的好恶和价值观并受到熏陶,还能够了解作者的思维和表达方法,学习作者的写作技巧,这在无形中提高了学生的思维能力与表达水平。

我的学生梁妍在作业中写了她小时候的一段往事。

从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开始给我买一本叫《米老鼠》的杂志,里面都是一些迪斯尼的漫画。小时候我总缠着母亲讲故事,而她对此并不擅长,就干脆买来给我念。那时我还不识字,和妈妈一起看书,听她读故事,不知不觉我就这么开始学认字了。这份杂志她从我学龄前一直买到了小学快毕业。有一天母亲和我商量,说能不能不再看《米老鼠》了,这本杂志从最初的月刊,每本2块8,已经变成了半月刊,且涨价到了每本7块8,在那个年代,母亲有点扛不住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居然花这么多钱给我买书看,我答应了。但已经养成看书习惯的我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翻书看,在我后来的成长中,我几乎永远是同龄人中看电视最少的一个。直到今天,无聊了,我还是愿意翻一翻手边的书。

后来,总有些管不住孩子的家长问我妈妈为什么我那么爱看书,而自己的孩子却每天抱着电视不撒手。母亲和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天性。可是直到今天我写这份作业才发现,这个好习惯的养成应该得益于母亲那时每个月15块6的“巨额投资”。

下面是被称为“新东方最牛的英语教师”罗永浩小时候的经历:我比同龄的大部分学生看书要早一些。只看小人书的学生们,习惯把没有图片全是文字的书籍叫作“大书”。到我上小学的时候,已经看过很多本“大书”了。我发现这能让我在学校里获得很多意外的满足感,比如女同学敬佩的目光,还常常伴随着悦耳的感慨:“罗永浩,你懂得可真多啊!”这种和阅读本身带来的快乐同样强大的力量,驱使我读书读得更勤了。

因为买不起太多的书,我把家里能看的旧书都看完了之后,经常到父亲工作的县委机关图书室去借书看。没过多久,县委机关的图书室里我有兴趣看的书就所剩无几了。因为和龙县公共图书馆的一位负责人是父亲的旧识,所以父亲就让我去县图书馆找他借书看。去了几次之后的那个暑假,父亲的那个朋友让工作人员以后直接放我进书库自己挑选书籍。盛夏时节,一个人在巨大、阴凉的书库里自由自在地徜徉翻看,是我童年时期最幸福的几个回忆之一。

(罗永浩著:《我的奋斗》,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

罗永浩当时读的都是什么书呢——《杨家将》、《兴唐传》、《封神榜》、《三侠五义》、《大明英烈传》等等。这些书和考试没什么直接关系,但谁能否认大量的阅读对一个人的素质发展很重要。

对学生来说,什么样的书是好书?好书应该具有以下四个特点,一是有趣,符合孩子的趣味;二是优美,体现文字的魅力;三是有思想,学生读了能有收获;四是符合孩子的思维水平。这就好像好的食物应当是色泽、味道、营养兼具。需要指出的是,这四个标准是对学生来说的,家长和教师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和趣味替孩子做决定。当然,家长和教师可以也应当对学生进行引导,不断提高学生的阅读水平和阅读趣味。

下面是《新语文读本》(钱理群主编,广西师大出版社2001年)中的几篇文章,是给一年级的小孩子读的,我认为这些文章完全符合上述四个要求。

倒影

谢尔·希尔弗斯坦

每当我看到水中,那个家伙头朝下,就忍不住冲他笑哈哈,但我本不该笑话他,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小镇,稳稳坐着的是他,而我才是大头朝下。

雪花的快乐(节选)

徐志摩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飏,飞飏,飞飏,——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蝙幅宝宝

谢尔·希尔弗斯坦

一只蝙蝠宝宝,吓得大喊大叫,请你打开黑暗,我害怕这里的光线。

大皮靴

班马

我埋怨我那双小皮鞋,为什么就发不出那种一走路,就嘎吱、嘎吱的响声?我多想有一双真正的大皮靴!嘿,嘎吱、嘎吱的——踩在荒原的白雪上,踩在林中小屋的木头地板上,踩在花的草原上……我常偷偷套上爸爸的那双长筒雨靴,在太阳底下走来走去。可惜,它不是嘎吱、嘎吱的,而是扑通、扑通的。

读着这样的美文,多像在清新的空气中、在温暖的阳光下品一杯好茶!这样的文章思想丰富而深刻,表达灵动而有趣。多让学生读这样的好文章,无形中就会提高孩子的领悟力、表达力和思想气质。

读书千万不要太功利,读书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不要总想着读书是为了提高作文成绩。有些家长给孩子买了很多作文选,其中大部分文章都是“应试好文”,模式化、套路化、八股化,从成人的角度来看成熟、规矩、老练,可是对很多学生来说,读这些东西简直味同嚼蜡,最终会严重损害学生的阅读品位与阅读兴趣。

获得迪士尼奖的美国明星教师艾斯奎斯让他五年级的学生读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及约翰·斯坦贝克的《人鼠之间》、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哈克贝里·芬历险记》、亚历克斯·哈利的《马尔科姆X自传》、理查德·赖特的《土生子》、谭恩美的《喜福会》、迪·布朗的《魂归伤膝谷》和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的《金银岛》。他所在学校霍巴特林阴大道小学的一些管理者对这样一份成人化的书单表示反对。他们不理解,既然他的班里有那么多的贫困学生,为什么他不把基础读物当回事儿,那些孩子的英语基础实在太差,而他却要求他们读莎士比亚。然而,艾斯奎斯的学生喜欢那些书和戏剧,他们也不会抱怨家庭作业难度太大,学生们的英语考试成绩直线上升。艾斯奎斯不但让学生读书,每年还会选一部莎翁戏剧,让孩子们读它,学它,排演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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