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和我的同伴们在小学堂里踢球。
小学堂里操场充当足球场,但草长得太高皮球常常滚不起来,我们就在篮球场上踢足球。
突然来了一大帮无业男青年。看得出来,这些男青年跟我们一样也是足球爱好者。短暂的交流后男青年们马上跟我们这些小学生们开始了同场竞技。本来这一切挺和谐的,但后来我同学张建峰因为不满对方总有个影子前锋呆在咱们的球门边上,还老能把皮球弄进咱们的球门里去,他就频频地叫:“越位!不算!”
一分钟后情况再次发生,张建峰就再来:
“越位!不算!”……
越位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谁也搞不清楚,乡村青年原本就不喜欢那种要费一会儿脑子才能明白的事情。第一次张建峰这么说的时候对方狡黠地笑了笑;第二次张建峰这么说的时候对方似乎有点不满意,但也只是努了努嘴;当张建峰第三次这样大叫大嚷时,对方就不客气了。无业男青年他们当中有一个五短身材的家伙跑到了张建峰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张建峰三个大头耳光。当即张建峰的脑袋就像一个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摆,而我们其他这些人顿时就傻掉了。
但好家伙张建峰他没有哭,我们这帮傻乎乎没上去帮忙的同伴看到张建峰收拾了衣裤往校门外走去——说实在的,我们就是乌合之众,真正人微言轻,更不能打架。
张建峰走了,“比赛”竟然继续。此后因为缺少了球队最有实力的张建峰,那些无业青年开始对我们的球门进行疯狂的围攻,他们频频进球并且疯狂庆祝。也许他们更像在庆祝教训了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
十分钟后,也许更久一些,一群油漆匠模样的年轻人开着摩托车来到学校。油漆匠的身后就是在场所有人都还记忆犹新的那个张建峰。张建峰的一阳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找出了那个打人凶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示。
嘿!那些油漆匠和无业青年原来都互相认识。但是油漆匠的级别好像更高。无业青年们看到了油漆匠都一脸恭敬,像一群小狗。第一时间,那个五短身材的家伙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主动向某个油漆匠上来请罪,点头哈腰。但这显然不管用。
被一阵拳打脚踢后,本来身材就五短的那家伙变成了一个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于是操场上就多了一个皮球。油漆匠们非常愉快,他们喜欢踢那个比足球大得多的人形皮球,并且还有好身手,感觉很值得那样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黑了,但天黑了他们还在踢,精神好得很——直到天黑得谁都看不见他们在踢啥,操场那边还在传来“呼呼哈西”和“哎哟哎哟”的声响。而我们这些看客既不鼓掌也不鄙夷这样的做法。一阵冷风吹过,我犹豫要不要跑到张建峰边上去问他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