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长老会

“无论如何，这里我们都不能待得太久。“程南柯垂眸，“我大概已经暴露，昨晚那些动静，想必也已经惊动了许多隐藏在这里的血族，彼樱里已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目前是我们在明血族在暗，太不安全。“

“今晚走？“秦淼问。

“嗯，暂时离开这里。“程南柯望了一眼言冢，他一直没有反应，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魔女的事，从长计议。“她盯着言冢，转身，向后摆了摆手，“散了吧。“

俞岚一个人慢慢地跟在言冢身后，她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背影。她张了张口，想对程南柯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一只沉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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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区，伯里亚克城

无人会知道贫瘠的外区之中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繁华的城市。它坐落在外区的中部。彻夜灯火长明，歌舞不息。与在外区边缘的人类居住地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里有的是金钱，权利和娇美的少女。随处可见赌场，妓馆，交易所。偶尔会有一两个睁着纯红色瞳子的吸血鬼从街道上走过——他们是血统纯正的血族——只有纯血血族才有资格拥有一双纯红瞳子，这是荣耀的象征。

随便一双红瞳，所代表的往往都是一座巨大的家族系统和人脉。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伊尔塔！“一声娇喝，年轻美貌的金发侍女一步跨进门，直奔那个还站在赌场中央叫嚣着赌数的褐发少年，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极不正经的旧西装，里面随意地搭着白衬衫。裤脚推到小腿的一半，鼓起来，下面穿着一件破马丁靴。他叉腰站着，整个人仿佛是每个世家都鄙弃的纨绔子弟的代名词——唯有那双金色瞳子中隐隐闪过的红光代表了他尊贵的身份——伊尔塔-莫，血族莫家中的长子，行径放浪不堪，血统却尤其纯正，十岁时就已有了进入神殿的资格——虽然当天他以一句“好无聊“差点没把家主气死。

“哟，桑娅。“伊尔塔的脸上堆满了贱贱的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的好桑娅！“

“废话少说！“金发少女疾步过去，一把揪住伊尔塔的衣领，美丽的眼中满是怒火，“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伊尔塔！你这个赌鬼又跑到这里来了，会议已经开始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伊尔塔诺诺连声，换作其他人要是敢揪他的衣领他早就一枪毙掉那个人了。更别提揪衣领，可是这是桑娅。莫家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桑娅，他们的纨绔少爷伊尔塔最宠着的桑娅。

“不过这不是已经开始了吗？“伊尔塔正了正衣领，把西装扣好，这让他看起来多少有点人模狗样，“反正我都已经迟到，那就干脆不去喽。“

这其实起源于两年前的事，学院会需要伊尔塔这位纯血血族出席，当时也请了很多纯血的地位举足轻重的血族学生，那天伊尔塔去晚了，桑娅为他整理好衣衫催他入座，他坐定之后讲师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晚来。他说他迟到了。不料这位讲师的脾气也是很大——或许是因为有某些后台的缘故，竟当面对着他说，你迟到了就不要来了，你这种血族我们学院不欢迎。

于是伊尔塔少爷面带微笑站了起来，在一片或鄙夷或讥梢的眼神中弹了弹衣领上的灰尘，说好啊，不来就不来。语毕，扬长而去。

从此他便用各种理由推脱会议，不知不觉也已空闲两年。

“你…“桑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时间久了你的位置迟早会被新人顶下去的！“

“桑娅，我亲爱的桑娅。“他张开双臂，无所谓地耸肩，“我在意过这些吗？我在意过吗？别管这么多啦。“

“再说了，有某人在的地方我一贯是不会去的。“他的眼神骤冷，又有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桑娅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伊尔塔就又恢复了之前贱兮兮的欠揍模样，伸手大咧咧地揽过自己金发侍女的肩往赌场外走去，“很晚了吧？桑娅前几天我刚从米斯那儿听说了一个好地方，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开车么？我给你停在路边呢。“

“用血能也就分分钟的事，不叫上那辆破车了。“

“破车？连那辆破车都是我送给你的你这个连车都买不起的穷鬼！“

“哎呀哎呀我的好桑娅……“

对话声渐渐远了，依稀可见伊尔塔兴高采烈的背影和桑娅高挑的身姿，伊尔塔的声音一直响个没玩，在桑娅的面前，这位长老世家的大少爷幼稚得就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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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长老议会厅

沉默弥漫在每个角落，穿着白袍的长老们终于落座。

“黛丝。“长桌尽头边坐着的女人脊背挺得很直，叫着自己的侍女，“伊尔塔呢？“

金发碧眼的侍女双手交叉，微倾了倾身子，“血使大人，伊尔塔大人还没来，桑娅去叫他了。“

“告诉他，他不用来了。“女子百无聊赖地用右手食指揽动着自己长长的鬓发。声音很轻，却满是威严。

“是。“侍女回答时把头埋得很低，甚至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莫血使，伊尔塔阁下出了什么事吗？“长老们没有理会，倒是血翼中有血族沉不下气去了。

“没有。“被称作血使的女人笑了笑，眼神却是冷的，“只是兄长近日身体不太好，不便于出席这次会议。“

那血族应了声不再说什么，血翼中多得是血族知道真相——什么身体不好，这不过就是个说得漂亮的谎话罢了！那赌鬼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挥金如土逍遥快活呢！这话骗骗那些四五年才出一次棺的长老们还行，想骗他们——除非那个伊尔塔真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小子！

“那就开始会议吧。“长桌尽头，身披白袍的老者伸出苍白而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会议厅里立马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里卡西。“老者的声音沙哑而威严，血使有一位男子站了起来，他朝老者的方向点了一下头，面向众人，“血姬已全部选出，完全可供给下一任魔女的需求。她们中每一位血统评级都在A级以上，没有任何问题。“

老者点头，他便报众人以微笑，坐下。

“德雅。”

血姬中一位妖娆妩媚的女子站起身，倾了倾身子，“经过推算，这一世魔女将会在最近几天的夜中苏醒。我已派血使安纳，血翼杰西亚与玛格前去接应，血使莫荷昔全程负责调配任务，血翼卡西娅在黑点提供情报与协助。”

德雅话音刚落，一位身穿军服的男子就站了起来，气势凛冽而骇人，这一举动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他身份尊贵，所以即使已经在往外走去，也没有人来叫住他。

“穆辰，你去哪里。”老者威严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

“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他没有回头，拉开沉重的大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那扇年代已久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噪音，慢慢重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