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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亲的嫁妆(四)

林氏听陌湘识要用之前冷氏的嫁妆来做陪嫁,立即双目圆瞪,牙齿被咬的咯噔一声,下意识的道:“这不可能!”

经过这十几年,那些银子已经一部分补贴了丞相府的开支,一部分入了她自己的腰包。而且那些店铺也是收入不菲,她还要攒起来,给陌凝香做一份丰厚的嫁妆呢。一个傻子嫁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根本没必要陪送那么多!

陌湘识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看向林氏的目光透着丝丝冷意,道:“姨娘的意思是,我不能动我母亲留下的嫁妆?”

林氏语塞,脑海中的惊讶已经盖住了往日里她最恨的‘姨娘’二字。当年冷氏死前,确实是留下话将她的嫁妆留给陌湘识,但是那只有她、老夫人和老爷三人知道,这个傻子是怎么知道的?

“识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丞相府啊。”林氏换上一副慈母的样子,对着陌湘识苦口婆心道,“府里这么多人,吃穿住行,哪一样都要开销,单靠老爷的俸禄是绝对不够的。而且,姐姐嫁入丞相府多年,已经把丞相府当作自己的家了。若是还在的话,也不会舍得看着丞相府变得如此拮据吧。”

“我母亲去世前,曾说过,将所有嫁妆留作我的陪送。可有此事?”陌湘识冷笑,直言问道。她在这丞相府,姨娘克扣,庶妹欺负,父亲不闻不问,她已经对这里没有丝毫感情,自然要拿走生母的所有嫁妆。而且,丞相府也绝不会如林氏口中所说,穷苦到要靠她生母的嫁妆来维持的地步。丞相府本就有十间铺子,其中的七间虽然赚的不多,但也算有收益。另外的三间分别是米铺、古玩铺和手饰铺,利润都是极高。若丞相府真如林氏所说,入不敷出,那这三间铺子所赚的银子,八成是入了林氏自己的腰包。

“这……”林氏有些迟疑。这傻子竟是真的知道了此事!可究竟是谁告诉的?老爷?还是老夫人?

“祖母,能否告诉识儿,是否真有此事?”林氏不回答,陌湘识便开口向老夫人缓缓问道,语气没有丝毫不敬,也没有撒娇。她知道,老夫人向来极好面子,绝做不出林氏那种占他人东西为己有的事情。

“嗯,确有此事。”老夫人回答的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而且没有丝毫停顿,“你母亲曾说过,她的嫁妆,全都留给你。”

林氏闻言,心中更惊,立刻开口阻拦:“母亲,不可!如今府中收入极少……”

“收入极少?”陌湘识冷淡开口,语气中虽没有明显的寒意,但其中那么淡淡的讥讽却是十分明显,“据我所知,府中的米铺、古玩铺和首饰铺,每年皆有上万两的盈利,为何会收入极少?”

林氏一听,脸色顿时有些发白,眼神惊疑不定。

老夫人见陌湘识如此说,也是微沉了眸光,看向林氏。

余光扫过二人的表情,陌湘识心中暗笑。她本打算扔出个烟雾弹,方便自己拿回那份嫁妆,却不想歪打正着,这林氏竟真的没少贪墨府中的银子。要知道,她极少出府,身边又只有雨蝶一个丫鬟,又怎么会清楚每年铺子的收入?

“母亲,不…不要听傻…识儿胡说,儿媳一直都是极认真的在做账,不敢有一丝疏漏。母亲不信的话,儿媳这就将账本拿来,当着母亲的面,与那些掌柜一一核对。”林氏急忙开口辩解,一开始还有些结巴,说到后面则冷静下来,说话也顺畅了很多。对于账本和下面的那些掌柜,她很有自信,绝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

老夫人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氏,没有说相信或者怀疑,随后就将头慢慢转了回去。

唇边完美的曲线轻轻勾起,陌湘识满意一笑。老夫人已经对林氏产生了怀疑,这就足够了。当真要查林氏也并非如此简单,更何况,她就要离开丞相府,并没有打算扳倒林氏。

很多时候,怀疑就像一颗萌芽,埋在心底之后,就会慢慢生根发芽,即便被怀疑的事情不会再犯,甚至从未犯过,但发了芽,就一定会破土而出!

“就这么定了!”老夫人开口,一锤定音,“既然冷氏曾有遗言,将她的嫁妆尽数留给识儿,那便把当年的礼单拿出来,照单子上的东西,拿来给识儿做陪嫁。丞相府另出三万两银子,作为识儿的嫁妆。”

陌湘识低眸,眸底精光一闪即逝。

“母亲!”林氏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她不相信老夫人会舍得那整整三万两!她不相信那些东西要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去!

“不必多说!你下去准备吧!两日后的接亲之前,必须准备妥当!”老夫人的声音明显变冷,隐隐透着几丝疏离。

林氏的身子顿了一下,才开口应道:“是,母亲,儿媳这就下去准备。”

老夫人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林氏立即躬身,暗中深深的看了一眼陌湘识,然后快速退下,步速比往日快了一倍不止,似乎急着去准备陌湘识的嫁妆一般。

陌湘识抬眸,看着林氏快速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后缓缓收回了目光。

屋子里没了林氏,老夫人之前有些阴沉的脸瞬间晴朗,笑看着陌湘识,“识儿,可是称心如意了?”

“多谢祖母成全。”陌湘识对着老夫人躬身,缓缓道。老夫人能看透她的计谋,她并不意外。让她微微有些意外的是,老夫人选择帮她的时候,并没有丝毫迟疑,这……

“既然如此,老身有一事相求太子妃。”老夫人站起身,面色郑重的道。

太子妃?陌湘识挑眉,世间无人看好身为太子的阡陌夜,唯一不同的便是,猜他被废的时间或早或晚而已。可老夫人称她为太子妃,难道是看好阡陌夜能够稳坐太子之位?

“祖母不必客气,先说来听听,看识儿是否能够办到。”陌湘识浅浅开口,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老夫人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一字一句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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