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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合(3)

“没什么好办法,唯一的是立刻写出检查,整顿大双喜。到医院看望范荣,赔偿医药费,主动送出的打凶手。这叫以退为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后,动员各方面的关系,大事化小,我也当然会替你们说话。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江鸿均一气说完,黎元昊频频点头,他说:“有道理,我们一定照江哥的做。”

声音一落,桌上的电话响了。黎元昊抓起,听了电话面露喜色,一再地说:“谢谢、谢谢!”

电话扔下,他长出一口气高兴地说:“好了,拆迁通知书办下来了。这个林秘还是真办事。”

江鸿均并不问是谁?他知道这是官场大忌。他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刘铁军不走,你们都没好。稳定这件事后,动员你们所有的力量,赶走刘铁军。即使达不到目的,也得叫他知难而退。”

江鸿均眼镜后面的眼珠再一次放大,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怖。

40

晚间,很晚的晚间。江鸿均清水林苑的别墅里,沙发上卧着一只“金毛巡回犬”。这是一只价值百万的名犬,据说它的智商相当于七岁儿童。它依偎在自己的主人身边,那狗十分的温顺,静静地蓝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主人。主人不睡,它也不睡。

江鸿均不睡是因为他睡不着,他的智商是绝对一流的,官场征战,一骑绝尘。多年来,跃马横枪他战胜了多少对手?他的智商岂是这条“金毛巡回犬”可比,可是,此刻他觉得这条狗给他十分的安慰。它懂事,它蓝宝石般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他的心里。毛茸茸的脸庞虽然没有表情,可是热烘烘地贴着他,似乎在告诫他生活依然美好,他仍然是位高权重的公安副局长。

江鸿均相信第六感官的说法,那是一种无形的像雷达似的东西,悄悄地在向你提醒危险的迫近。春风得意的江鸿均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他有了。自从他提议要查秦忠卿开始,他就有了这种感觉。常钰和他的关系谈不到千丝万缕,可也扯不断,拽不烂。常钰今天的辉煌得益于他的保护,这些年,江鸿均生活中飞速的变化也得益于常钰的金钱。包括这幢清水林苑的别墅,顷刻之间把他的生活带进了“小康”。相得益彰,相互依存,也许,他们就是这么一种关系。

现在,这个刘铁军不顾他的一再劝告要对川江的这些“名人”动手了。这很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太阳城的背后岂能查不到他江鸿均的阴影?

看着客厅中的那个漂亮的石英钟指向了午夜零点,他抓起了电话。他知道常钰不会睡,“太阳城”,人们又称其为不夜城。这个时刻应该是夜生活最炽热,最红火的时刻,身为不夜城老板的常钰他的作息时间也是与常人不同。也许,这个时刻他还没进晚餐。

江鸿均对他了如指掌,果然,电话打过那边传来的是常钰的声音:“大哥,你好啊?过来喝一杯!”

江鸿均压低声音:“说话方便吗?”

“没问题,我这屋没人敢进。你要是来,我们就下楼到餐厅。”

“不,我和你说,动员我们所有的力量,挪开刘铁军。明白吗?”江鸿均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从黎元昊那儿出来就想到了常钰,但他不想到太阳城,那里的人认识他。他到那儿太迢遥,因此,他选择了这个时刻和常钰电话联系。

“明白!大哥,事情进展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常钰说的信心满满,可他放下电话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事情的确不妙,那天在地下室,他适时出现。项佩连唬带骗的审讯让代勇供述了真情,这真情把他气坏了。这个不成器的马仔,将所有的话都倒给了那个秦忠卿。他闪过身来面对关老爷他就点起了三棵香,这是他要动家法。代勇立刻带着哭腔跪在了他的身后,突然,他衣袋里一种特殊的声响惊动了旁边转过的项佩。项佩上前抓住代勇,从他的衣袋里掏出手机。里面是秦忠卿的声音:“代勇、你在哪儿?”

原来,代勇竟然将一个移动的监听器带进了长刀帮的香堂!常钰怒不可遏,他抓过那个手机远远地抛出。手机撞在大厅的水泥柱上,摔的粉粉碎。代勇膝地而行,上前两步抱住他的大腿喊道:“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饶了我一命,我是再也不敢了。”

常钰抓住香案上的那把长刀,头也没回,那把刀就准确地在代勇的前胸开了三刀。代勇像条狗一样,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到地毙命。

常钰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嘴一歪说:“按着老办法处理。”

项佩低声地和一个打手说了几句话,然后,有人上来将代勇的尸体拽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他们用一条破毛毯将代勇紧紧的包裹起来。

项佩走到常钰跟前,悄声说:“晚间吧,晚间专门让我们的弟兄开一班。”

常钰心情不好,他说:“这个松货早就应该除掉,剩下的事你安排吧!别出漏洞就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仅仅是一刻钟,一个鸣叫警报的警车就驶进了太阳城的前院,车上跳下的是秦忠卿和他重案的刑警。手机突然断了声音,秦忠卿判断代勇凶多吉少,他的心中开始后悔,不应该让他回去,应该将他保护起来。可是,明显得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秦忠卿一点也没有犹豫,手机一断的那一刻,他就招手领他的刑警坐进了总队的另一台白色尼桑大吉普,这是一个带有警灯警报的警车。一路警报,一路绿灯,一刻钟后,他闯进了太阳城。

太阳城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秦忠卿面对的仿佛是个庞然大物,一时间无所措手足。从哪儿开始呢?尽管他怀疑代勇就在这里,尽管他根据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判断地点就是太阳城,代勇的对面就是常钰。因为,他叫完二哥叫大哥。

这么一座大厦,无数个钢骨水泥造成的房间,每一个房间此刻都构成了秦忠卿眼里的秘密。想去一个个揭开,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秦忠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莽汉,他是重案支队长,他多次执行艰难而复杂的任务。他仅是一瞬间的思考就做出了决定,他手一挥带着他的刑警踏进了太阳城的楼内。

看到警车上下来一群人,领班的知道是警察,他上前客气地招呼:“你好?”

秦忠卿亮起警官证,开口说:“找你们董事长和法律顾问!”

领班哪儿知道内情,他很客气地负责任的将他们领到21层“法律顾问处”。领班上前敲门,敲门声响过后里面传来项佩悠闲的声音:“进来”。

秦忠卿带着他的民警进得屋里来,他发现,屋子不算小,写字台的后面有一张床。此刻,项佩在床上刚刚起身,那样子是刚刚还在睡梦中。

“那位?”项佩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一只手掀开身上的蚊帐问道。

秦中卿为什么要找董事长和法律顾问?他问过代勇,知道长刀帮中的大哥和二哥是那一位“神仙”。因此,他要找常钰和项佩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二人在干什么?他想从常钰和项佩身上找出破绽。你想啊!如果,代勇喊的二哥和大哥是他们两个人。那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不露出马脚吗?

没想到,项佩如此从容?

秦忠卿只好亮出自己的身份说:“我们要找一下你们的董事长。”

项佩前边带路,手中的香扇一敲说:“跟我来!”

他们重新钻进电梯来到23楼,整个23楼就一个房间,那就是董事长办公室。项佩上前敲响房门,声音洪亮地说:“董事长,公安局秦支队来找你。”

门口有一个对讲机,声音传过,里面传来声音说:“请进!告诉秦支队,别说我不礼貌,请他谅解。”

秦忠卿在项佩的带领下进得房间,偌大的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秦忠卿将目光投到项佩的身上,项佩提高嗓门说:“董事长,秦支队来了。”

“对不起,请他稍等,桌上有茶,有咖啡,随便用。”

声音从一个玻璃幕墙后面传来,明显地那是一个洗澡间,常钰正在冲澡。

项佩召唤他们坐好,亲手递上咖啡。这时,慢腾腾的常钰才从洗澡间里走出。他一面系着一根腰带,一面踩着一双拖鞋,笑容满面地走到秦忠卿的面前开口说:“秦支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着话,他双手伸过,开口大笑。

秦忠卿没有站起,也没有握手,他很严肃地说道:“常钰先生,我们来的很意外吧?告诉你,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这是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代勇。希望你和我们合作。”

秦忠卿开宗明义根本不转弯,因为秦忠卿心中明白,代勇在他们手中。如果这个时候,秦忠卿和他绕弯那就是示弱。为什么要示弱?秦忠卿认为,公安是国家机器,它是强大的,它是阳光的,属于光明磊落。因此,他简直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意图,也告诉了代勇的重要性。这让常钰心中暗惊。只是听说过这个秦忠卿,没想到如此一针见血,他心中暗叫一声,厉害!

一句话,常钰的心头好像被秦忠卿扎了一刀。猛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在当地转了一圈,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烟自己点着。然后才说道:“这个代勇是在我们这儿干过,不过,好长一段就不干了。他的情况你尽可以在这儿打听,随便找一个人调查。”

常钰双手一摊,尽量装的从容不迫。他也知道,在秦忠卿这样的刑警面前,一丝的慌乱就是自杀。

“不对吧?常董!刚才我还听到代勇叫你大哥呢!怎么,常董是不敢面对现实,还是想打无赖?”秦忠卿眼睛盯着常钰,手扶面前的大理石茶几。看样子,刑警支队长根本没把有“九头鸟”之称的亿万富翁看在眼里。

“秦大队开玩笑了,这大哥一词不是属于我常钰的专利。况且,我的员工那一个不得叫我一声常总,区区一个代勇敢喊我为大哥,他是混得差不多了吧?”常钰同样用眼睛盯着秦忠卿,手中的香烟冒着蓝蓝的烟雾。

听到这话,秦忠卿站了起来,他走到常钰对面。这让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难道秦忠卿要动手?看他双手捏拳,两眼喷火。于是,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尤其是项佩,立刻上前拉了一把秦忠卿说道:“秦支队,常董是人大代表,你要冷静。”

没想到的是,秦忠卿竟然微微一笑推开项佩说道:“用不着,我秦忠卿不是三岁的孩子。我是一名警察,一名眼睛揉不进沙子的警察。别认为你玩的高明?善恶到头总有报,不是不报、时机不到。别看你有两个臭钱,在我秦忠卿面前那都是废纸一堆,早晚有一天,我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刑事警察。

然后,秦忠卿的手一挥,对着他的警察说:“走!”

一队警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出,谁也没有回头,谁也没有向他常钰多看一眼。慌乱的项佩上前拦了一下,可他看气氛不对,又收脚转过身来面对常钰。

常钰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他鹅蛋般的脸上五官变形,钢牙错咬,牙缝里吐出一个声音:“臭警察!”

项佩急忙上前,用手在常钰的后背上好一阵拍。

事情虽然就这么结束了,可是秦忠卿的话还是给常钰很大的压力。别人不知道,他常钰本人还不知道吗?杀人偿命,理所当然。尽管代勇是个卒子,可这卒子仍然会让他走向刑场。想到黑洞洞的枪管指向脑袋的那一刻,常钰也是心里发冷。

常钰怎么能善罢甘休?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已经像昂起脑袋的眼镜蛇在四处窥探危险的源头,已经在设想提前反扑,弥祸于无形。

接到江鸿均的电话,他明白事情已经到了很紧急的时刻。否则,江鸿均不会如此。好吧!那只能是鱼死网破了。他找上项佩,两个人又低头核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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