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息彩萍如此说,其中拿伞的那个人双手拿出一个证件。打开一看,上面是什么黄山易经研究会。
黎元昊来了兴趣,他止住息彩萍说:“二位什么意思?”
来人说:“黎堂主,虽然财富如山,可是人的性命要是没了,钱财有什么用?我们游遍名山大川,能识人间真雄,能看天时、地气。我们发现黎堂主宅子有凶气隐现,特意想给黎堂主做解,不知意下如何?”
没想到,黎元昊微微一笑,拿出一沓千元钞票塞到拿雨伞者的手中。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二位远道而来,一路风尘。这点钱算不得什么,权当黎某请客,给二位买杯酒喝。”
那二人还要争辩,黎元昊手一伸,那边小六两手将其推出门外。
此刻,息彩萍说出这样的话,黎元昊听的出来。他轻轻地拍着息彩萍说:“放心,既然是人命天定,谁又能解?只要是胡老三跑出川江,一切事都好办。天亮之后,你跑一趟,给胡老三的媳妇送点钱。”
息彩萍点头,二人低声核计事情的处理方法,黎元昊的手机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那是短信,黎元昊与小六约好的短信。
32
夜色深沉,黑幕重重。小六的“悍马”射出雪亮的前大灯,照出一片惨白。
他到了工地叫起睡梦中的胡老三,稀哩糊涂将他拽上“悍马”,小六一加油门,悍马扬开四蹄,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飞驰起来。
胡老三其实不老,也就三十出头,而立之年。颏下一圈络腮胡,头发蓬松,眼光散乱。睡梦中醒来,他感到一切还都在梦中。四周飞驰而去的楼房,街道,以及昏黄的路灯都使他有云里雾里的感觉。
“六哥,你这是干什么?急急慌慌像杀了人似的!”胡老三管小六也叫六哥,这是因为小六管他,是他们的总领工。
“你说对了,你就是杀了人。知道吗?你今天晚上推倒的小超市里有一个大活人,那个人被你推倒的房子给砸死了。你说你该不该跑?你要是说不跑我就停在这儿!”小六一口一个“你”,就是让胡老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与他的关系。
此时此刻,再不清醒他也清醒了。人命关天,胡老三立刻在车上就筛了糠。他和小六不同,他仅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的活好,铲车开的好。小六将他找到这个工队,他在这儿开一个日本产的“小松”挖掘机。这种机械有人叫他勾机,长长的超重臂上是一个大抓子。今天,他奉小六之命,开出这台机械在久久耸立的那个破旧楼房前轻轻地一推一抓,那个破楼立刻烟消云散。
他哪儿会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
“这、、、、、、这、这,我家中还有老有小啊!”胡老三听到这样的消息,简直是晴空霹雳,他的嘴巴都在痉挛,说出话来语无伦次他被吓坏了。
看他那个样,小六继续说道:“告诉你,你要是被公安局抓住了,你就是凶手。到了时候,我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枪毙的就是你,你到那个时候什么有老有小,什么也没有用。”
胡老三都要哭了,他双手抓着小六:“六哥,你可不能丧良心哪?都是你叫我去的。”
“谁知道?谁给你证明?事到临头别乱咬。六哥今天就是来救你,要不然,深更半夜的我不知道在被窝里睡觉?”小六说话恶恨恨地。
“那怎么办哪?”胡老三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方寸。
“放心,我给你拿上两万元,你找个地方去躲一躲。至于你家里,你也放心,我肯定替你安排好。但是,关键是两条,你无论如何不能让公安发现。一旦出事,你也不能乱说。只要你不乱说,我就有办法慢慢地把你救出来。”小六说的有板有眼,胡老三无奈地向后一靠,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火车站,正好有一列东去的列车。小六给他塞上了两万元钱,送他上了火车。等目送着那列火车远去,小六才掏出手机给黎元昊发了一个短信。
接到小六的短信,黎元昊知道第一件事办成了。他的眉头开始舒展,眼睛中的目光变的漠然起来。息彩萍发现了他的变化,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中华烟,从中抽出一颗。然后,自己点燃倒过来递给黎元昊。
黎元昊正想抽烟,手一伸接过息彩萍递过的香烟立刻深深地抽了一口。蓝色的带着辛辣味的烟雾在他的五脏六腑转了一圈,缓缓地如二龙吐珠般从他的鼻孔处喷出。他转过头来对息彩萍说:“明天早晨你还要到大姐处去一趟,拿一张两万员的购物卡。其它的话不用说,大姐和姐夫是最明白的人,一点就透。”
息彩萍知道,他说的大姐和姐夫是指的尚可人夫妇。
“江鸿均怎么办?这个人可不是两万元能打发得的?”息彩萍反问道。
黎元昊心里赞赏息彩萍的机灵,仅凭他的几句话就能判断出第一个电话是江鸿均打的,息彩萍内心的机敏不是一次被验证。黎元昊说:“是啊、他的胃口大的多。既然这样,我们不急于一时。他既然是打过电话来就有他的意思,我们以静制动,等等看。胡老三跑步,公安会失去最重要的证人。又有大姐夫在遮挡,事情不会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江鸿均的事情可以稍缓。但是,有一件事到需要马上办。”
“什么事?”息彩萍这个时候的机灵找不到感觉了,她只好问黎元昊。
黎元昊说:“小六当时提醒的对,我们应该有一张拆除通知。有了这个,我们的作为就是合法。虽然出了事情,那是意外,是工程事故。无非是花点钱而已,不会有大的麻烦。”
“对呀!”息彩萍深以为然。当初,小六曾经屡次提出这件事,黎元昊没当回事。现在,不行了,事情大了,没有那个东西恐怕不易善了。
“穿衣、穿衣!”黎元昊想到就做,丝毫不犹豫。
两个人穿好衣服,看看墙上的大钟已经是凌晨四时。这个时节,东方应该有鱼肚白出现。黎元昊又说:“你打开保险柜看一看,有多少现金全带上。”
息彩萍说:“不用吧?咱们的保险柜里起码有五十万。”
“啊,那好,你带上五万。”
两个人收拾停当,小六的“悍马”已经辗碎了黎明之前的宁静,驶进了这片假山真水的“清云林海”。
看到黎元昊和息彩萍出得门来的样子,小六立刻跳下车给两个人开门。黎元昊摇手,止住了他。他简单地说:“小六,你在家看门,我开路虎去。”
黎元昊突然觉得“悍马”的张扬,这样的车停在那个小区都会惹人注意。尤其是他黎元昊的“悍马”,牌照都特殊,全是1来组成。有人说,那是棍,全是棍的意思。的确,社会的行话“棍”和当今网络流行语“牛”大概是一个意思。一个棍就够牛,那么多棍就是绝对“牛”的意思。黎元昊是想绝对“牛”,可是现在不行,因为他办的事是“牛”不起来的,最好是谁都不知道。
他想悄悄而来,悄悄而去。也是,他和息彩萍开着她的路虎来到“金水园”小区,天色刚刚放亮。保安打着哈欠,按起了电动栏杆。
进入小区,在8号楼前他停下了比“悍马”稍差的路虎。然后,他们按下门上的号码,那是808。他们连续按了多次,里面终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包含着无限的不耐烦:“谁呀?大清早的!”
“弟妹,是我,黎元昊!”黎元昊压低嗓音。
“啪”的一声,他们面前的楼道门打开了。二人鱼贯而入。
808这是一幢188平的单元,主人是城建局副局长逯平。可能是听到来者黎元昊,接待他的已经从那个女人换做逯平。
逯平穿着睡衣给他们打开房门,看到息彩萍,他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将两个人让进客厅之后,他回去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来。而且,先向二人伸出手来:“黎总夫妇一大早来到这儿,有什么见教?”
黎元昊握住他的手,拉了一下,二人均落座于沙发上。
黎元昊开口:“我这人实在,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大清早的来打扰,除了不好意思也是无奈啊!”
黎元昊愁眉紧锁,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逯平到是没往心里去,他微笑着说:“有什么事能难住黎总?那是不想活了,一个东平湖的开发多少人在争。最后的结果还不是鹿死黎总之手吗?”
黎元昊说道:“黎某也是全靠朋友维持,如果没有朋友帮忙,黎某本人早就靠墙了。”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息彩萍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站起来说:“哎呀,车停的不对,我下去看看,你们哥俩先聊。”
说话间,她后退几步穿上她的皮靴率先下楼去了,逯平看了一眼也没拦她,可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也许,他预感到黎元昊有事。
果然,息彩萍退出,黎元昊从手中拎着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大包。他将那牛皮纸包好的大包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说:“逯局,没什么说的,一事相求。东平湖拆迁接近尾声,只有一个东平小超市要的条件太离谱。我想要一个裁决,同意强行拆迁的裁决。时间要快,裁决的日期定为昨天。这里是五万元,算作你的活动经费。你是请客、送礼,我都不管。所有的事都有你来安排,我就是要裁决。”
说完话,黎元昊面无表情地将那纸包推向逯平面前。
逯平好半天没说话,他在心中急剧地权衡。这个黎元昊可称神通广大,上一次硬是将东平湖开发搞到手,着实教训了一下逯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不可办,也没有什么事办不成,就看你的方法、手段和机遇。他知道,黎元昊抬手掷出五万,决不是一般的裁决,这里的内幕一定很多。想到这里,逯平面现犹豫之色。
看到逯平有些为难,黎元昊说道:“逯局放心,我黎某什么不懂,但我知道远、近,知道事情的大、小。这件事你知、我知再就是天知、地知。出于我手,落于你耳,绝对不会出差。如果在黎某这里出了问题,我自己走出川江。”
这一点,逯平相信,黎元昊是黑道上的一路大哥。做起事来,肯定不会自己掉自己的链子。可是,逯平想的不是这件事,他畏惧的是后果。如果这里面有其它的什么事,逮平的拆迁通知就难免有作弊之嫌。尤其是黎元昊这样的人物,他什么事情不敢做?而且,他出手就扔出五万,事情决不是单独开个拆迁通知那么简单!虽然,他还不知道张伯的事,可他还是心中还是打鼓。
于是,他很有伸缩性地说道:“黎大哥,我尽量。成者你不要高兴,不成,也是无奈。现在的许多事还不是兄弟一人说的算,黎大哥一定能理解。”
黎元昊不管这些,他看逯平收下钱款。他的脸立刻像外边的朝阳一样闪光,他高兴地应和逯平说道:“当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