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渊早早起床来到北门等候,不久新兴社的成员陆续赶到,这次的队伍着实不小,王渊实在没有财力承担往返的交通费用了,就让大家集体坐公交赶到会展中心,临行前王渊刻意留下了江海宁,让他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与自己同行。
队伍出发后,王渊并没有提前一步赶往会展中心方向,而是调转车头,朝反方向的锦华路驶去。
“黑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姜海宁不解道
“加油”
“去会展中心的路上也有加油站,我知道在哪里,咱们掉头回去吧”姜海宁不知王渊心理的盘算,还以为王渊不知道身后就有加油站。
“别废话,到了和你说”摩托车速度很快,王渊也懒得和姜海宁解释,只自顾自开车。
5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锦华路一家加油站门前,王渊让姜海宁下车等候,自己进去加油。满脸忿然的姜海宁以为王渊是死不认错,故意不听自己的合理建议,心中对这位师兄的领导能力开始产生怀疑。毕竟接触不过半月,他对王渊的了解还是不如邓博那样深。
王渊加完油出来,见到姜海宁表情有些不快,于是停好车,上前友好地拍拍姜海宁的肩膀,看着这和自己同样黝黑的学弟,平淡道
“海宁,这里边在招聘夜间兼职加油员,你进去报个名”
姜海宁闻言精神一振,刚才的不爽也消失了,对王渊释然一笑,应了一声转身冲进了加油站,五分钟后,又有些沮丧地低着头走了出来。
“报名了吗?”王渊坐在摩托车上微笑道
“报了,可是他们给的薪水太低了,每天才30块,而且要通宵工作,这第二天还怎么上课啊”姜海宁有些不满这份兼职,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绝王渊,所以只好先报了名,但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来这里上班。
似乎猜到了姜海宁心中所想,王渊收起微笑,十分认真地对姜海宁说道“海宁,我知道这份工作肯定会影响到你学习,但是我很希望你能接受,我可以每天额外补给你50元的薪水,只要你能坚持一个月就行”
听了王渊的话,姜海宁一头雾水,每天80元的薪水确实很诱人,但是其中有50元是王渊自己掏腰包,这位师兄究竟有什么企图呢?
“黑哥,我知道你很想照顾我,可是、、、、、、”
“你不用说了,我这不是照顾你,而是要给你一项很重要的工作,这几天你好好考虑,房交会后告诉我结果,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再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王渊深知君不密则失臣的道理,所以直接打断了姜海宁未说出口的话,也打消了他继续发问的念头。只有先通过成为自己人的考验,才能放下顾虑坦诚相见。
姜海宁心中还是有些不解,王渊已经发动摩托车,示意他上车“走吧,咱们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好”摩托车调转车头,两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迎着秋风向沙湾驶去。
虽然加油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摩托车毕竟比公交车机动性强,王渊二人和大部队几乎同时赶到了会展中心。来到展厅门口,王渊留下十五名负责派发宣传品的学生,由姜海宁领队,让他们把已经集中码好的单页分装进手提袋。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人去见张瑶。
把人放在张瑶那里做登记,王渊自己走出办公区,却没有着急回到分装单页的队伍里,而是径直走向展厅角落里的空中楼阁。
展会开幕还有一个小时,邱实正坐在展台前面,仰头欣赏自己的佳作,脸上写满了陶醉和自恋,只是今天展厅里禁止抽烟,让他略感不快。见到远处王渊正向自己走来,也是象征性地抬手示意,王渊来到邱实面前,抬了抬下吧表示打招呼,然后抬手指向这空中楼阁,言道“你怎么不在这东西外墙上用大字涂上你的电话号码?那样宣传效果肯定很好”
“那样太功利了,会破坏它的创意和美感”
邱实的话让王渊有些哭笑不得,都快吃不上饭了居然还能这么骄傲,果然奇葩。拿出烟盒掐在手里,王渊道“出去抽杆烟吧,我找你有事”邱实正憋得难受,正好王渊拿出香烟,两人一拍即合。
展厅外,两人吞吐着烟雾,各自享受其中的快乐,深深吸了一口烟,邱实侧头对王渊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忙设计两个东西”王渊吐出一缕青烟,对邱实微笑道。
“这个容易,你想设计什么?”
“做一个彩页设计,这个是主题文案和我的邮箱地址”王渊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给邱实。
邱实接过纸,把烟卷叼在嘴里,双手打开看了一眼,表情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把A4纸重新折好,抬头看了王渊一眼。
“王渊,你现在多大年纪”
“二十一”
“有你的,你不是说设计两个东西,另一个是什么?”
“难道你还猜不到吗?”王渊笑看着邱实
“嗯、、、、、、差不多猜到了”
“你帮我把这两个东西做好了,咱们就互不相欠了”
“好吧,你肯定会满意的”
再次回到展厅,王渊带来的十五个人正在分装手提袋,十五张年轻的脸上同时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袋子里的八份宣传品将给他们带来每天160元的收入,五天的展会,就能赚到两个多月的生活费,这如何能让他们不兴奋。
看到这一幕,王渊心情也是很好,这时口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王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灿烂的笑容挂上眉梢。
“王渊,我给你一万,你怎么保证一定会输给我”
来电的正是蒋龙,电话里,蒋龙的语气还有些质疑。
“这个好办,周五晚上你不要带丹丹去,咱俩都不用比赛,你直接把我的车开走,然后和丹丹说你赢了不就行了”
“那不行,我的钱不是白给你的,我一定要赢你,而且不能只让丹丹看见,还要其他车手也看见,挽回我的名声”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一分钟,王渊听到了来自蒋龙的计划,然后无奈的答应了。
早上九点,房交会正式拉开大幕,临时搭起的高台上,主办方的领导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领导接连上台发言,然后是隆重的开幕式。王渊对此并不感冒,只是一个人来到展厅外抽烟,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部署,这两天王渊的烟抽得很勤,一包烟已经剩下最后两支了。
开幕式之后就是正常的展会流程了,参展项目各自出招,吸引来看房的人流,学生们的工作也就此开始。这次的工作算是容易,十五个人派发手提袋,十个人随时清理被不停丢下的单页。王渊注意到那个名叫武斌的新生尤为认真,虽然他做的是薪水相对较低的清理工作,但是干活一丝不苟,每一张在他附近被遗落的彩页,都被其很快发现并拾起。
身材健硕的青年埋头做自己的工作,一旁的王渊默默观望,心中对这位学弟赞许有加。只是现在没有时间,空闲了再和他好好交流吧。
房交会的工作有序进行,王渊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自己的感冒还未痊愈,总是阵阵头晕,想想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为妙,于是去和张瑶打了个招呼,然后驱车赶回学校。
今天是国庆节,学校放假,学生也很少,然而校园里的人流却比平时只多不少。川大毕竟是百年学府,底蕴深厚,虽不及清华北大,但在西南地区也算首屈一指,所以每逢节假日都会有不少游客来此参观。
好在今天食堂没有关闭,算是校方比较人性的关怀,王渊终于好好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回到寝室睡了个午觉。
接下来的两天,王渊都只有早上去展会点个卯,然后就回到学校傻吃蔫睡,养精蓄锐备战自己创业路上的第一次战役。
周五晚上零点,王渊如约赶到天府立交桥下,众多机车党已经在此集结,还有很多喜欢机车但又买不起的年轻人,这种场面,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小混混和小太妹。
在多数人都在结束一天的忙碌进入梦乡的时候,在整座蓉城都陷入安静的时候,城市南方一隅,阵阵机车的轰鸣声唤醒了另一个世界的精灵,这里的人身上是稀奇古怪的衣服,头上是五颜六色的头发,各种手铐脚镣鼻环耳钉交相呼应。所有人都高声喊叫,不时还传出尖锐刺耳的口哨声音。
蒋龙骑着自己的机车,车后载着刘若丹,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王渊的身影。
“今晚一共四场比赛,你和我是第三场”蒋龙催动摩托,来到王渊身边,幽幽开口道
“嗯,要是能第一场比就好了,我还赶着回去”王渊抽出一支烟,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平淡道。
在王渊给自己点烟的一刻,坐在蒋龙身后的刘若丹黛眉微微一蹙,嘴唇轻颤了一下,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见到王渊并不想和自己打招呼,心中情绪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没有把奉劝王渊戒烟的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