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的话无疑带给邱实很大惊喜,以至于令他激动得无言以对,短暂的5秒过后,邱实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虽然没有王渊那种对人性敏锐的洞悉力,但也绝对不是傻子。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被自己赶上,但是面对着黝黑脸庞上真挚的笑容,他还是被吸引了。
“王渊是吧,你猜对了,我确实很想找人做宣传,就是因为没钱,不过我和你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呵呵,我又没说要免费帮你,我只是说暂时不收你的钱,以你的设计水准,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发大财,到时候我还怕你不给我酬劳吗”虽然说的是事实,王渊还是刻意表现出恭维。
“那倒是,算你有眼光”王渊的话还没说完,邱实马上开口表示赞同,刚刚消失20秒的骄傲再次挂上眉宇。“这样吧,你的人工费就照常算,算是我欠你的,最多两个月,我一定还你,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赖账的”
其实这不靠谱的业务对于王渊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只是邱实这个人带给王渊很大的震撼,直觉告诉王渊,应该和这个人建立一定的关系。心高气傲的人往往是不喜欢欠人情的,在他境遇不好的时候伸出援手,也许能换来比付出多十倍不止的回报,当然也有可能白做好人,谁知道呢,反正是举手之劳,何乐不为呢。
邱实自然是看不出王渊心里的想法,刚刚解决了一桩难题,令他心情打好。于是随手抽出一支香烟准备享受一下,犹豫了一瞬,感觉哪里不对,又抽出一支香烟递向了王渊。
这突如其来的感冒从中午就一直折磨着王渊,额头上不停的冒虚汗,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刚才被迫抽了高奇波一支烟,感觉精神稍好了一点,所以现在邱实递过一支烟,王渊也没有拒绝,接过香烟直接叼在了嘴里。看着邱实自己点燃香烟之后随手把打火机丢过来,王渊心中苦笑了一声,这家伙活了快三十年了,居然还是如此不谙世事,真是没药救了。
料理完野马的事情,王渊去卫生间用冷水把脑袋浇了个透,无比清凉的冷水带来倍加畅快的感觉,趁着暂时的清醒,王渊跨上摩托车一路夺回川大望江校区。
王渊所在的东区宿舍附近没有药店,为了买感冒药,只能绕路至北苑附近的药店。校园里机动车限速,只能慢慢向前开动,当摩托车缓缓经过北苑大门时,一个无比熟悉的丽影映入了王渊的视野。
时至十月,女孩仍然固执的一身清凉,牛仔短裤紧紧包裹住臀线以上的躯干,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上身一件短款抹胸衣,露出下面纤细的腰肢和上面圆润的香肩。这近乎完美的躯体曾经无数次被王渊拥在怀中,与王渊激情缠绵。而如今,女孩的身旁已经物是人非,一个和女孩身高差不多的男生正单手搂着女孩的杨柳细腰,手掌欲求不满的上下游动,此时两人正说笑着走出北苑大门。
在王渊的视线掠过两人的同时,女孩也注意到了正在缓缓驶来的王渊。两道目光对视的一瞬,王渊平静如水的心底陡然翻起一股骇浪,纵然王渊心性沉稳,但四年的恋情终究不是一杯白开水,况且分手不过半月时间,此时此景狭路相逢,让王渊怎能心态平和的接受眼前残酷的事实。
同样一个瞬间,刘若丹身体也是不自觉的微微一颤,随即侧身甩开纤腰上那只男人的手掌,上前几步来到摩托车前,目光有些尴尬的看着王渊,后者停下摩托车,却没有熄灭发动机,只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孩,片刻后,黝黑的脸上挤出刻意一笑。
“最近还好吗?”王渊语气平淡
“嗯,你呢?”女孩有些扭捏,倒是不像曾经相恋时那般蛮横
“马马虎虎吧,能吃能睡”王渊仍然刻意装出一副漠然的表情,心中想着赶紧结束这虚伪的对白,眼前的一幕虽然触发了自己的痛处,但刘若丹已经和自己再无瓜葛,人家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自己再痛也是活该,与人无尤。心中惨然一叹,王渊准备离开。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改天见”
刘若丹自知如此情形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自己提出的分手,而且是因为那样现实的理由,现在短短两个星期就另结新欢,虽说道理上没有什么不妥,但情理上她还是不太愿意面对王渊。就在刘若丹准备和王渊告别的时候,身后个子不高的男生上前几步来到两人身边,抬起手臂搭在刘若丹肩上,故意将其搂在怀中,然后对王渊微微一笑。
“王渊,听说你家里出事了,难怪这两个星期都没见你出来铺路(机车党俚语,飚车的意思)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拉线(直线竞速)”男生的语气并不友好,甚至有些讽刺。
刘若丹的新任男朋友,王渊并不陌生,男生名叫蒋龙,是马路对面四川音乐学院的学生,平时也非常喜欢玩摩托车,偶尔有机车党聚会的时候也能遇到王渊,那时候刘若丹还是王渊的女朋友,王渊经常载着刘若丹参加类似的聚会,女孩也不失时机地在那种潮流聚会里展示自己。现在想来,估计很早以前蒋龙便对刘若丹垂涎三尺了。
想到这些,王渊不由得心中苦笑了一声,面对蒋龙略带挑衅的话,王渊也只是淡然笑道“周五晚上天府大道有对赌赛,你想来吗?”王渊的话一出口,蒋龙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表情也不再是轻蔑和嘲笑,而是一抹凶光死死盯着王渊,脸上青筋暴露,如果仔细观察甚至可以发现太阳穴上不停颤抖的经脉。
所谓对赌赛,是机车党里很少举行的极限对抗,规则也不复杂,就是只允许两辆车参加的公路竞速赛,但是比赛双方必须以自己的机车做为赌注,如果比赛落败,自己的机车将输给对手,其实就是变相赌博。而蒋龙听了王渊的话后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是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已经输掉了三辆机车。
“王渊,你有种,想不到你都已经沦落这种地步,居然还有胆子说这种话,好,我就陪你玩,我最多再扔掉一辆车,如果你输了,我看你以后还有脸去参加聚会”蒋龙恶毒地盯着王渊,诅咒般应下了王渊的邀请。本来他还在为自己的趁虚而入而洋洋得意,而且可以在刘若丹面前对王渊奚落一番,借此证明自己的优秀。没想到王渊居然在刘若丹面前狠踩自己的痛脚,尤其王渊还是刘若丹刚刚分手的前男友,这更加让蒋龙感到难堪。
王渊倒是没有理会蒋龙的愤怒,依旧平淡道“我本来也没想再去参加那种聚会,周五是我最后一次出来玩,我倒是希望你能把我的车拿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蒋龙怒视着王渊黝黑的脸颊,对于这挑衅的话,他确实无从反击,毕竟自己输了三辆车是不争的事实。然而片刻后蒋龙脸上的愤怒戛然而止,一边的嘴角高高翘起,流出一抹猥琐的笑容,话锋一转,奸笑道
“对了王渊,你也看见了,丹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希望你不要想不开,还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骚扰她,否则别怪我找你麻烦。”
“呵呵,你想多了,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我觉得你们更般配,放心吧,我现在穷得叮当响,每天都要去打工,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骚扰她”王渊刻意把‘般配’两个字咬得很重,然后意蕴深长的看着身材不高的蒋龙。刘若丹的身高是165公分,在四川女孩里算是难得的高段位,纵然是以王渊174公分的身高,般配起来都很勉强,何况蒋龙的身高只是和刘若丹相仿,目测充其量也就是168公分的样子,蒋龙和刘若丹走在一起,相形之下,甚至有些滑稽。
感受到王渊话语中浓浓的挖苦,蒋龙简直恨得牙根痒痒,但又无从辩驳,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王渊,你等着”
“周五晚上我等你来,记住,是天府大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甩下一句话,王渊松开离合器,驱车扬长而去,留下气得全身颤栗的蒋龙和目光有些呆滞的刘若丹。
“丹丹,你怎么了?”看着睁大双眼发呆的刘若丹,蒋龙有些手足无措,生怕刘若丹对王渊还余情未了,赶忙上前巩固自己的地位,拉起女孩的手献媚道“丹丹,别在搭理那瓜娃子了,周五的时候我带你去天府大道,我会让你看着我赢走他的摩托车,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听了蒋龙的话,刘若丹渐渐从呆滞的状态中醒来,只悠悠说了一句“这两个星期,他好像改变了很多”
刘若丹的话说的一点没错,以前的王渊几乎是个与世无争的乖孩子,纵然家境富庶,却也从不刻意铺张,性格更是内敛深沉、谦谦风度,然而今天的表现,则完全是一副刻薄的嘴脸,挖苦讽刺更是用得炉火纯青。然而刘若丹并未猜到,王渊今天如此的市侩并不是因为心生妒忌,而是在见到蒋龙和刘若丹亲密走出北苑的同时,王渊心中已经开始酝酿一个不大不小的“阴谋”。
拎着一个塑料袋回到宿舍,袋子里是刚刚买的感冒药和一包香烟,吃过药后王渊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感觉舒服了一些,然后掏出手机给之前一起玩摩托几个的朋友打电话,再然后他得到了蒋龙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