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打仗打在开火之前
附加条件?听到此话，中年人脸色略微和缓了一些，眼神里终于露出些许费解，王渊这次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我们可以提供十五名廉价劳动力，这样贵公司可以节省人员成本，但我们的要求是，房交会开幕后，我们不会只为您一家公司发放广告单页，我们还会承接其他房地产公司的派单业务，并将所有地产项目的广告单页统一装进手提袋，届时我们会将手提袋直接发放给来展会看房的客人，您看这个条件贵公司能否接受？”
王渊语毕，但见中年人表情平静，一脸波澜不惊，其实这才是奸商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适才的情绪起落，只因为他并未重视面前的年轻人，也不愿与其有过多接触，所以可以自然表现情绪，可听完王渊的条件，中年人从心底里开始对王渊另眼相看，不过狐狸毕竟是狡猾的，中年人面色坦然看着王渊，随即开口道
“年轻人，能把你的学生证给我看一下吗？”
王渊并不迟疑，随手掏出证件递了过去，彭总接过证件，低头扫了一眼
“王渊是吧，学历史的，呵呵，你真觉得我很在乎这每天300元的人工成本吗？居然能提出这么拙劣的条件，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允许我们的宣传品和其他公司的广告放在一起的，如果你愿意做，那就只能派发我们一家公司的单页，否则就不要做了”中年人虽然言词犀利，但表情却平静如水，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王渊早就预想到会有如此情况，于是刻意做到气定神闲，稳定情绪开始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段“台词”
“彭总，我从大一开始在房交会做兼职，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以往每年展会开幕，我都只给一家公司做派单的工作，每年参会的有数十甚至上百个地产项目，而每家公司都会临时雇佣十几名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宣传品的派发，这样一来整个展会内外就有几百个负责派单的临时员工，但实事求是的讲，去看房的客户不会把所有项目的广告单全都收下，他们只是在刚到会场的时候收下几份广告，当手里的单页越来越多，又没有口袋装载的时候，他们就会拒绝接受其他宣传品，就算是手里的彩页，在看过几遍以后也会丢掉，到头来，真正带着宣传品离开展会的客户几乎是凤毛翎角，地产商印发的大部分宣传彩页，最终都留在了展厅里和外面的广场上，我的同学就是负责清理这些垃圾的，您参加房交会的经验比我丰富，这点应该明白。而我们把承接来的业务广告放在一起就不同了，有了现成的手提袋，大家拎起方便得多，而且里面还有不同的项目信息，这就省下他们一份一份接收的麻烦，只要把手提袋设计的精美一些，这些单页被带回家的几率是很大的，我想这才是您想要达到的效果”
话至如此，王渊已在这位彭总的眼神里看到了赞同，于是趁热打铁，一口气将台词讲完
“另外，买房子不是买黄瓜，谁家的都差不多，买房子的人都是深思熟虑后方才下决定，在此之间不知道看过多少项目和多少户型，您不会认为把贵公司的广告发给客户，他们就不会去其他楼盘看房子了吧，既然无可避免，为何不索性放在一起，起码能形成集群优势，到时候我们会把手提袋设计得小一些，以刚好装进我们客户的单页为标准，这样就可以避免客户在接下我们的手提袋以后，还有剩余空间装载其他的单页，我想这会比单独派发您一家的广告要更有意义，要知道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贵公司的单页铺满展会内外的地面，而最终都被当作垃圾收走，您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王渊说完，目光平视着自己的中年人，心中有些忐忑，虽然已经练习了很多遍，刚才也刻意表现出镇静，可忽悠人的活，王渊还是第一次干，此时如果再出意外，王渊也无从解决，此时只能寄望于对面的中年人能够认同王渊的话。
与王渊对视了五秒钟后，中年人嘴角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秘书送进两杯绿茶，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待门外绿茶送进来后，方才笑着开口道
“来，小王，尝尝我托人买的雀舌”
感受到彭总态度的变化，王渊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可表情并不燥作，压抑住心中激动，王渊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唇边轻触杯沿，微允了一口茶汁，非常专业地品了品，然后很享受地抿了抿舌头，旋即道
“果香味浓厚，汤色橙黄澈亮，茶汤入口顺滑，是上等的武夷雀舌”王渊自幼伴随外公左右，学到很多品茶的知识和辨别功夫，此时小小卖弄一番，恰可与中年人找到共鸣。
“呦呵，年轻人有些功夫啊，能品出这是武夷雀舌，确实不简单，不过这茶的价格不菲，你能品出就说明你经常喝，如此说来，你的家境应该很好，不至于让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出来勤工俭学，除非你这小少爷是自己没事找事”中年人的话直捣年轻人的痛处，可此时王渊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一笑道
“多谢彭总赞许，咱们还是说说我的工作吧，您觉得我的方案可行吗？”王渊不在品茶的话题上做纠缠，直接说出重点，想要尽快得到答案。
见王渊不愿解释自己的质疑，中年人也懒得再提，毕竟这与正事无关，中年人心中清楚，王渊此时迫切想知道自己的态度，于是眼珠一转，语气平和道
“你的方案没有问题，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听到此话，王渊心中暗喜，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为新兴社联系到了兼职工作的机会，第二是对中年人即将提出的条件，这才是王渊此行的目的，如果不出所料，这位彭总应该是中招了。年轻人心中早已知晓对方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自己这边也早有对策，不过王渊明白，此时必须装出一副白痴的表情，以衬托对方的睿智，于是王渊立刻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奇道
“您还有什么条件，请讲，如果能做到，我会尽量配合”
中年人一脸得意，一口烟一口茶地滋润了十几秒钟，然后开口道
“你们用来装宣传品的手提袋，必须由我们公司乘做，并且要印上我们的标志，这个不为难你吧”
正如王渊所料，中年人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其实此刻，才是他等待的机会，听到中年人说完，王渊立刻眉头紧锁，轻咬着嘴唇，双手不停揉搓，一副为难道极点的样子
“彭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通达地产的项目经理，由他们给提供手提袋，而且通达方面会额外支付1000元报酬”
听到王渊此言，彭总眉心略微收紧，王渊刻意表现的局促，让对面的中年人深信不疑，片刻后，收紧的眉心又缓缓舒张，微笑着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王渊，王渊接过名片，快速浏览了一遍名片上的信息，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面前的彭总名叫彭耀祖，并不是开发商的领导，而是由金狮地产请来，负责楼盘销售的专业售楼公司的负责人，（这不是偶然现象，很多以工程建设为主的地产开发商，通常没有自己的售楼部，而是将销售工作外包给有专业销售经验的销售公司，这些售楼公司通过多年累积，掌握大量的客户信息和专业的营销团队，其业绩表现，往往比一些地产公司的销售部还要好，一个现象级的实例：华远集团地产项目从预售开盘到楼盘竣工，房子销售量不足总量三成，任志强费劲心机也解决不了销售问题，后来改由潘石屹的SOHO销售团队接手以后，短时间销售一空，而且销售价格高于预期，由此可见，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方才事半功倍）
王渊看完名片上的信息，似是猜到了些端倪，但心中不敢确定，于是面带微笑注视着中年人，彭耀祖再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定神闲道
“你看到了，我不是金狮地产的人，我们公司只是负责这个楼盘的销售业务，年轻人，你的想法的确打动了我，但我必须坚持我的条件，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再给你一些好处，第一，用我所提供的手提袋，我额外给你2000元业务费；第二，我们公司现在还在为其他两个项目做房产销售，我可以向他们推荐你，将那两个项目的房交会兼职也一起交给你，怎么样年轻人，好好考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