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光老者离开后,又一次、独留下萧晨父子俩。在若大房间内,一股象征性气氛瞬间升华到极致——这一次别过,将是天人永隔,永世不见。
父亲转过身来凝视着我,满脸堆笑。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见父亲笑得如此开怀——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即将能恢复如常人体质的缘故。我并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这反而让我生出一种莫名的负罪感:“父亲,您这是何苦呢?儿子更希望是您活下去。”
我在心中暗暗叹道。
父亲凝望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出了房间。
在与父亲对视中,我感受出:父亲彼时内心没有伤感,有的只是那种迫不及待、准确来说是那种终于得以解脱的情怀。透过父亲双眼,我读懂了父亲心中想法,这不得不让我放弃了原本意想等下能开口说话时,一定要想尽办法劝使父亲放弃以命续命的抉择。
见父亲眼神中,那一抹坚定不移的神色让我不由得放弃这个念想。我已经可以预想得到,即便我用尽办法、费尽口舌、即使是使出以命相逼的手段,也绝不会影响到父亲做出的半分决断。
………
总计小半个时辰左右,父亲回到了我的房间,手中端着一碗温开水。父亲先是让我喝下一口润润喉,再把丹药放入我的嘴中随之以温开水一点一点喂灌,好让丹药顺着水流势随着我的食道流到肚子里。
丹药在经过我喉咙时,一股暖意开始四散开来。丹药并未同如期所料那样流到肚子里,而是在位于喉结位置时就升华成无数股暖流,寻体内各处经脉流淌,所过之处,除了暖暖的感觉之外还能清晰感受到暖流、流经之处,一些衰败的细胞开始活跃起来,已死的细胞就会被暖气同化、化成其中一部分,等暖气经过后,便会生出新的细胞。
可以这么说:此下,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甚至于每一点血液……只要是属于我身体一部分的,在暖流流过之后都处于一种活跃、非常活跃、极端活跃状态下——我不知道这样情况是意味了什么,而我对于有一点却是非常能确定——等药效全部被我身体吸收殆尽时,我就能恢复一个正常人体质。这一点,我是可以打包票的。
就这般,我都数不清、记不住暖流在自己体内循环往复了多少遍。直到迷迷糊糊的我沉睡了过去。
………
等我再度醒来,日已偏西,天际还残留下一道无边晚霞,直直延伸至很远之处,总之,望不见尾、看不见头。
我睁开双目,神魂归位,在睡梦的意识完全醒来后,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以一种难以言表的方式冲击我的神经中枢。
此际我自是觉得身轻如燕,即便日行千里我想都不会有太大问题。我还在心中暗想着:“这不会是刚才服用的丹药带给我的好处吧?”
就在这时,一道接连一道的气流好似从无底洞涌上来一般,不断地传输到我体内随即再全部归结到臂膀上,与此同时,双臂膀上传来的源源不绝的力量有种让我要畅汗淋漓挥霍的冲动,下意识的对着虚空打出一拳,届时,既然伴随了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大惊之下,我欲言冲出房间去询问父亲。
同样就在此时,臂膀上的气流猛的倒回,冲击着我体内经脉,只是一刹那光景,大部分经脉断裂。与此伴随数口鲜血喷出。心急之下我顾不上全身袭来疼痛——我不想死,我的生命是父亲用自己生命换来的,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愤怒吼道,并且对着空气快速挥霍拳头。
呼!呼!呼!呼!呼!呼!
道道破空声不绝于耳,在不经意间竟是组成一曲有点曲调的音乐。
我无心去听,换言之,此下我无力分出更多心思,再或者,这是代表死亡乐曲,我很厌恶。不论是何种原因,事实证明我并没去听。
体内那不知名的气流依旧肆无忌惮、大肆破坏我的经脉。连续不间断地挥拳使我已经达到身体极限,或许不用片刻,我自己就精疲力尽、精力衰竭而亡。
——常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命不是我的,是属于父亲的,我定要为父亲好好保管,即使别人可以死我也绝不能死。”
我的意识中就只残留这句话支持着我不能倒下,在这种已经是无力挽回的局面,这最后一道意识竟是意想不到地牵动了身体本能做出了惯性抵抗。而我……自然而然是昏死过去了。
………
“快救火。”
“火势太大了,没法扑灭。”
“里面可还有人?”
“萧炎还在。”
“可有派人进去寻。”
“寻了,进去了几波人,没寻着。”
“再去寻,快。”
“村长,不得啊!目前火势太大,超出了控制范围,再进人去怕是就出不来了。”
众人听闻,不由一声叹:“哎!……”
我睁开眼睛,不清的视线望着一道模糊的影子朝我走来——我以为是父亲。
我盯着村长爷爷,爷爷一脸哀伤,见他对我说:“小晨啊!爷爷对不住你,没能把你父亲救出来。”
我原本是该想说点什么,比如:安慰人的话?若是在平时,那是肯定,不是吗?而现在……。
“哦!对了。”村长爷爷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随即转过身去对人群叫道:“把小晨那几样物件拿过来。”
“物件?”我默想着会是什么呢?
没多久,一个男子抱着几样东西放我面前。
我巡视过去。四个物件……
母亲的灵位。一柄匕首。一封书信。一本破旧蜡黄的书籍。
我缓了口“还好!母亲的灵牌还在。”随即我抱起四个物件站起来,对两人表达过谢意后,转身便离开。我没有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及村长爷爷的叫喊。自顾朝着某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我无从知晓此刻我要走到何处,因此更不懂我该从那个方向走。
我就这么随意的、漫无目的、的走。
或者我脚步停留之处便是我此行目的。
我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