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命运掌控我。
如今,我命不由天。
他日,我主宰命运。
………
我叫萧晨,自幼年起、确切的说是出生那一刻起、便是体弱多病、终年病魔缠身。在我三岁那年,算是蒙蒙懂事的时候了,我曾一度询问过父亲:“母亲去了儿了呢?”
那个时候,父亲就告诉我:母亲去了一个很远、很美的地方,那里没有劳苦、没有纷争、没有疾病,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和蔼可亲的,母亲在那个地方过得特别开心、特别快乐。
当时,我只有三岁,尽管懂事,却还局限在有限范围内。所以,听父亲了说母亲过得好我自然很开心了,可是……
就在我五岁时,偶尔一次,听见村子里的叔叔阿姨们在谈论什么,于是我好奇心顿起就近前去听。
也就是这次巧合,我才得以明白,父亲所说的那个美丽地方,其实是
——是天堂。
人们都说,人死后有两个去处。其中一个便是天堂,而另外一处是地狱。据说:生前若是本性善良之人,死后就会被召唤去天堂,反之就是被打入地狱。
见大家都夸我母亲是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且又是善良的女子。这是我第一次对母亲的认知。
母亲被人夸赞,我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有一个好好母亲。但,我也很伤心……
因为,我还听见了另外一个秘密——
母亲其实是可以不用死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母亲怀上我,欲在生我之时却发现是难产,因此,两者只能选其中一个——我死或者母亲死。那个时候父亲陷入两难的决断——保我还是保母亲?
父亲举棋不定,但…但母亲很是坚决……
亦然决定,用自己后半生换取了我生下来。当时,谁也没有预想到,我只有短短十五年的生命。
我后悔,后悔那时候母亲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活下去。直到现在……我明白了,这便是母爱。伟大的母爱。
我还知道,就算当时母亲知道我只能活十五年,她的选择也一定不会变。
我恨,我恨。我不是恨别人,而是恨头顶上的这片天。是它弄得我家庭支离破碎。
母亲走了,离开了我和父亲。而父亲自然就承担起父亲及母亲的责任。在我未满十岁前,父亲耗尽家产带我“访遍”名医,可是……每每一位医生都说:我的命运尽头是十五岁。每每听了名医的话,父亲反而没有气馁,一直坚持、一直相信:我的病是可以医治好的。直直到我十岁生辰时,遇到了一个古怪老人。老人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块散发着淡淡青芒的玉佩,玉佩两面一并雕刻着一个字“命”。并对父亲说:这块玉佩有可能、能让我度过只能活十五岁的厄运。
而,我佩戴玉佩后,效果比预想中还要好,整整三年光景,我无病无灾,那个时候父亲带我去看医生才没有往昔那般频繁。
如今我十五岁了,在一年前玉佩失去了功效,慢慢的,我的身体又恢复从前一样,病痛不离身,直到尔今……我的头发从原本的满头乌黑到现在的满头白发。终日卧病在床,平时解手都要仰仗父亲帮忙,要是不知情人见了我这一副模样,定会错认为我已经到了花甲之年。
同样,整整十五年光景,改变的不单只有我,父亲,如父如母的父亲也从原本村子里有名的壮汉变成如今、黑白参配的头发、佝偻的腰杆、干瘦的身躯,看样子一副迟暮之年的样子。要知道,现今父亲才三十出头,应属身强体壮年纪。而今还有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是它把我家庭弄成如今模样,我怎么能不恨。怪我太渺小,不然我定将这片天斩了……
………
天龍历9695年,春。
阵阵春风略过,大地焕发新生。小草儿开始争先恐后地初露新芽。视线所能企及之处尽是一片绿茵。路边一排排柳树,低弯着树枝,上面是一片片新生的柳叶。它在春风中迎风招展。一派兴奋、激动的样子。
天龙帝国,清晨时分,遍地草叶、树木枝叶上……都还残留下夜里水汽凝结成的水珠,欲欲欲滴。安宁村某一条安静小道上……
一个大概三十来岁中年男子,然而,满头尽是黑白两色杂合一起的头发,佝偻消瘦的身躯,黝黑且邹邹的皮肤,一双倦色的眼神。很难让人相信,这男子不是有六十岁而是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
他手下推着一坐自制的木制轮椅。椅子上躺着一个少年,一头稀疏的白发加上暗淡无神的双眼。少年一身长长地白衣,把整个身体都遮盖住了,因为少年整个身子都处于瘫痪状态,有些地方都溃烂了。
“晨儿,你可知晓胡杨树。”萧炎说道。
萧晨摇摇头,很不解地望着父亲:“愿父亲为孩儿解惑。”
萧炎停下脚步,凝望天空,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说呢?要怎样说晨儿才能更快领悟呢?
看了好一会。
“嗯!胡杨树呢,它是一种生活在炎热的沙漠里的植被。一年四季大多时间都在与狂风沙暴做斗争。晨儿肯定知道,沙漠之地少有水源都以干旱居多,极度炎热更是家常便饭。而它生活在如此环境下、依然能存活到寿命终结。即使沙漠干旱再严重,即便狂风再大,就算沙暴再猛,都掩盖不了它,更加无法使它树干断掉或者弯曲。所以…它也不会提前倒下……。”
萧晨听着父亲解释,他能明白这话中含义,父亲用胡杨树鼓励我,即便是生死一发之际,仍要坚定意志,即使身陷绝境,生存意念反而要越来越强,不容一丝动摇。
萧晨听得很认真,直至入迷其中。不是萧炎的一席话有着怎样的感染力,而是他觉得——父亲就是胡杨树的化身,即便腰杆弯了,他也绝不会提前倒下。
凝视着萧炎皱纹满布、憔悴的面色……萧晨慢慢的深陷其中
——在极热的沙漠中。或者已经不能用极热来形容了,只怕在其中再呆上几息时间就是骨头都会被焚化成灰烬。下一刻,一阵飓风刮起,迎面扑来,萧晨连站都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沙子的炎热瞬间传遍全身,使得他哇哇大叫起来。这个时候,前方猛的一片黑压压,一股高速旋转的龙卷风正朝着自己移动过来,他眼中露出绝望、恐惧,此刻自己连站都站不住,怎么逃?就在龙卷风临近之时,就在我要坦然面对死亡之际。父亲出现了,那伟岸的身形化作无数背影抵挡在自己前方。
于是,硬生生地挡住了龙卷风前进移动的趋势。
可是……龙卷风來势太过猛烈,渐渐的父亲落了下风。原本无数的背影变得可数。
再后、就只剩下一道背影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快消散了。萧晨着急了,父亲绝不能倒下,即使自己倒下了也绝不能让自己父亲倒下。
然而,他还是站不住,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即使多么不想父亲为自己犯险,即便自己多么想去帮助父亲,可是,就是站不住,既然战不起来、站不住脚,所以……就算再多想也只能归结为空想,最后,只能眼巴巴看着父亲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变虚幻、一点一点地模糊起来。再到最终的完全归于虚无。
“不!”他大叫一声。
龙卷风失去阻力,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前进趋势更甚往昔……
“不!”他再一次大叫一声。
………
当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时,看见父亲已经抓起自己的右手,随即关怀说道:“晨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别怕,有父亲在身边,什么都别怕。”
我能感受到,父亲那双大手,尽管满布老茧、摸起来刺手的紧,却是拥有无限温度顺着父亲手掌传输到我的手掌,在经过自己手臂流进我内心深处,又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温暖。
舒心。父爱。
父亲言语间透着让自己放心语气,而他自己脸上表露的担忧明眼人一眼就能捕捉到。
无从掩饰,也更本掩饰不掉。
萧晨的小手不由紧紧握起。脸上显露出能让父亲宽心的笑容。
四目相对。
萧炎抬起头望着天空。清晨的天空本来就很美而今又是春天。更是美上加美。
他叹了口气。
心中发誓、道:“如果此生我不死,或者,此生我必死。然而,如若我有来生。定会踏碎虚空,斩灭苍穹,逆改苍天。一定!”
他言语之中,透着一股不屈意志,然而,他的眼神、也在刹那间化作一股无影无踪的气直射天穹。
对于这一幕,他不懂,其父亲也不懂。
限局其中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