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迪辉处处针对刘宝瑞不给他面子,无非就是想告诉这位宝爷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宁中彩是下台了,他在的时候跟你宝爷是合作关系,那么他走了我江迪辉上位,依然是合作伙伴。想要把宁中彩留下来的东西分一杯羹,那决计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宝爷懂了,一些个脑子不好使的人还没懂。
宝爷一走,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家伙离去,大部分都是其他桌上一些铁了心要跟随宝爷的人,也有一小部分想揭竿而起自立门户,江迪辉始终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谁也猜不出这位过江龙在想什么。
“小陈,记忆力怎么样?”他忽然转头问道。
陈时涌态度不算恭维,可也不算冷漠,简简单单道:“还可以。”
“那整个宴会上的这些面孔,你能记得了几成?”江迪辉环视一周,复又问道。
应该能够称得上高材生的陈时涌想了想,道:“八成。”
少妇苏微微挑眉,略带诧异,王柯眼睛一亮,陈先夫和康铁生则身体微微一震。
“八成,算不错了。”江迪辉笑道。
不错?康铁生瞪大眼睛,即便是他这种究竟江湖的人也至多记得了五成,这家伙竟然对能记下八成的陈时涌只说了个不错?
没等他多想,江迪辉已经低头看了眼时间,淡淡道:“再有十分钟,这十分钟里,你把离去的人面孔都记住,能记多少记多少。我本来就是个瑕疵必报的人,这些人以后就是你在天津的敌人了。弄死弄残倒不至于,但以后面对的时候,对待敌人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陈时涌点点头,抿了抿嘴:“知道。”
整个桌上的人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十分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这对中间这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个煎熬。
“记下了没?”十分钟一过,江迪辉笑着问道。
“九成。”
陈时涌不敢说太多,可只要他敢说出来,就一定在九成以上。
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偏偏设置了十分钟的时间,而不是五分钟、二十分钟,但他还是照做了。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只能虚心学习,努力攀爬。
不然对不起那个一力承担起浪情轩的女人。
江迪辉在整桌人心虚的目光下站了起来,环视一周,这一个眼神兴许杀伤力不大,可能让在座的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向这个在别人地盘上落了对方面子的猛男。
江迪辉清了清嗓子,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谁,是来干什么的。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来,就是想把阵营给明朗化一些。刚刚走的一部分人,从现在起就是我江迪辉的敌人。那么余下来的,或者是朋友,或者是伙伴。这方面我不强求。宁中彩留下的东西,我没想着要全接收了,能拿下百分之七十,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现在起,你们可以离开,可别怪我把话说在前头,都在同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走的人,只能自立门户,以后如果要我发现站在了刘宝瑞那边,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留下的人,不管之前是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一律接收。宁中彩以前是什么样的政策,现在依然是,不会改变。放心,我不是白眼狼,不会把人往死里逼。跟着我,别的不敢说,但我承诺,只有往上走,没有往下-流。”
一大段发言之后,江迪辉轻笑道:“我这人直,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可说话绝对不打折。给诸位三分钟考虑时间,三分钟一过,诸位还没走的话,就是我这个阵营里的人了。别抱着侥幸想法想脚踏两只船,我这边有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大部分面孔都能记住。”
说完之后,江迪辉复又坐了下来,尝了口王柯亲手倒上的酒,咂了咂嘴:“这刘宝瑞真舍得花钱啊,可惜替别人做了嫁妆。”
没人认为这个说话语气平淡脸上笑眯眯的男人就真的这么好脾气,越是这样的人,其逆鳞才越不能触碰。
三分钟,不少人天人交战,这其中就包括中间这桌上的陈先夫和康铁生,陈先夫还好,眼珠子转个不停,表面还算冷静,可康铁生就不行了,急出了一头冷汗,留在这里可就代表跟天津宝爷作对了,都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康铁生深以为然。也因此,他忘记了能把宁中彩拉下马的人物是怎样彪悍。
两分五十秒,实在忍不住的康铁生如坐针毡,他转头瞥了眼似乎安静下来的陈先夫,有些难以理解。
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很奇怪,三分钟的时间,陈时涌冷汗都流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动。
一个人都没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抬着手腕读秒的江迪辉抬起头来,依然是一张无良笑容的脸庞,他眯起眼睛看着稳如泰山的陈先夫,笑道:“怎么不动了?不是早就商量好要把我挤出天津的么?”
康铁生脸色大变。
陈先夫拿酒杯的手稍微动了动,忽然站起来笑道:“辉哥,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敬佩你说的这番话,所以决定留下来。今后唯你马首是瞻。”
“唯谁?”江迪辉侧耳倾听,再次问道。
“唯你。”陈先夫脸色不变。
“耳朵不好使了,还是没听到。”江迪辉拿小拇指挠了挠耳朵,还是一成不变的笑容,透露着玩味。
陈先夫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是哪不对,改口道:“唯您马首是瞻。”
江迪辉这才大笑着,点了点头。
“丑话说在前头,两面三刀我不喜欢,如果是在跟我动小心思,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留后路!”说到最后,江迪辉收敛笑容,眼睛一眨一眨盯着陈先夫。
“呵呵,辉哥,怎么会呢。我是认真的。”陈先夫陪笑道。
“那就好。”
江迪辉不经意的看了眼边缘角落,那一桌他之前坐的桌子,那里的人出奇的一个都没走,那一个耳钉青年也没走,他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斜眼看着江迪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江迪辉对他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后者眼皮一跳,脸上笑容逐渐收敛,不自然的撇过头去。
一脸骇然。
是在警告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