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黑暗空间,深沉、冗长。
蒙蒙中,方昊恢复了意识,可是,他的四周一片漆黑,想动一动手脚的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了躯体,唯有被一股神秘力量保护着的灵魂。
可是,虽然看不见,他却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周围有着无数张贪婪的大口,若不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护着,恐怕他早已被吞噬。不妙的是,他能感受到,保护他的能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照这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他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即使没有躯体,他也感觉到了寒冷,这寒冷来自灵魂深处,想要驱赶却无从下手。
“呵呵,可悲,没想到我方昊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方昊似在自嘲,往日的景象一一浮现又一一破灭,如梦幻似泡影,顷刻即逝,让人留恋又让人讨厌。
三岁凝脉,四岁凝魄,五岁凝神,六岁灵武,九岁地武,十二岁天武,十六岁连跨三大境界,步入骇人的寂灭之境,横扫九天才俊,叫嚣老一辈寂灭境,霸气挑战圣道强者。他打破了一个个记录,创造了一个个神话。
无数人对他恭维有加,无数少女对他痴迷难以自拔,无尽的荣耀将他包围,苍帝甚至赐予了他最好的一块封地,他甚至被誉为将来很有可能是统领九天之境的人物。可是那一天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收到消息,说虚古天境的少主和圣女来访苍古,但是受到了袭击,方昊接到命令前去查看。当他赶到时,看到虚古天境的少主倒在血泊之中,圣女衣衫褴褛跪坐在地,不停的抽泣着。
方昊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对劲,他到圣女面前想要询问情况,谁知那圣女却突然朝后退去,眼神惶恐的看着方昊,嘴里叫着“无耻之徒,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与此同时,苍帝之子方尊很是“巧合”的出现,他手中抓着方昊封地的一个将领。
那将领愧疚的看着方昊,并说了一句话“领主,都怪我办事不周,使得事情败露,小的愿意一死谢罪。”
说罢,那将领自断心脉,魂归天宇。
这一下方昊才醒悟过来,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策划精良的阴谋,他想要冲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候,一名虚古天境的圣道巅峰跳了出来,二话不说,神色暴怒朝他一掌轰来。
他虽然挑战圣道强者,可是也仅仅是挑战,而且只是一般的圣道强者,现在面对圣道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还未真正成长起来的方昊如何能是对手,没有任何悬念,方昊被击中,可是对方没有杀他,只是震毁了他的灵根。方昊因此灵力尽失,沦为废人,被关进了星牢。
此消息一出,九天震动,那耀眼的天才竟然沦为了废人,人们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而就在当晚,和方昊青梅竹马的恋人,苍古天境最美的女子方瞿到星牢去探望他。并在星空下将第一次交给了他,方昊的心彻底被融化,所以将体内辛苦凝聚的,没有随着灵力消散的用以冲击圣道境的圣灵力渡给了方瞿。这是他最后的东西。
可是,当他将圣灵力渡给方瞿后,方尊出现了,而方瞿投入了方尊的怀抱。那一刻,方昊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崩塌,他差点走火入魔,若不是毅力坚定,他撑不到三天后的行刑。
这三天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此事苍帝不可能不知道,以他强大的实力完全能够阻止一切的发生,但是他没有,也就是说这是苍帝默许的,甚至有可能参与了此事。
那一刻,他怀疑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不是如传言所说,外出历练后消失无踪。因为他父亲也是一个天才,据说他的父亲方海曾经与方穹争夺过苍古天境的掌控之位,可是在决战的那一天他的父母却双双失踪。
“永恒之地,生命禁区,我将要在这死去吗?”方昊想起了关于永恒死地的传言,生命禁区,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任何生命。
“不,我不能放弃,一定有办法的。”方昊告诫着自己,他本就是一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他发现,开启永恒死地时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在这里没有丝毫,否则他绝对会迷失。
身周那股神秘的力量越来越少,他知道,这是刑法的一种,先是给人希望,然后让人看着希望一点一点的破灭,这是对思想的打击,承受能力差的人甚至会彻底崩溃,沦为无主的魂体,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形同山石。
方昊感觉越来越冷,他也越来越警惕,未知很神秘,却总是叫人恐惧,在希望与恐惧双重的交织下,确实让人难以承受。
终于,方昊身周的能量罩彻底消散,他感觉到,某个东西咬住了自己的灵魂,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方昊,他想叫,却发不出声音,因为现在的他只是处于灵魂转态,疼痛也是来自灵魂深处。
这还没完,那未知的东西咬住自己的灵魂后,狠狠一扯,无法言喻的疼痛传出。方昊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与已经割离。方昊产生了一种错觉,某个东西正在咀嚼着什么,传递出一种喜悦的波动,似乎是饥饿的孩子得到了**的哺育。
紧接着,方昊的灵魂紧绷了起来,因为他感知到很多不知名的东西正朝他涌来,似乎无穷无尽。
又是一股剧烈的疼痛传出,方昊又被咬住,而后是两股、三股……越来越多,灵魂转态的方昊感知特别敏锐,对疼痛的感受也最为强烈。
按理说这种疼痛足以叫人昏厥,可是方昊不仅没有昏厥,反而越发的清醒。说白了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死要忍受灵魂被蚕食之苦,想活要面临永无穷尽的孤独。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活?”方昊意识里咆哮着,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他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被蚕食,但是他想要活。
“对了,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崩溃就会沦为无意识的灵魂体,相当于死物。那么这些正在噬咬我的东西会不会就是灵魂体?如果不是,永恒死地被称为生命禁区,它们不会是生命,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那他们能够吞噬我,我为何不能吞噬他们?”
方昊突兀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他幻想自己有手,抓住了那噬咬他的东西。下一刻,让方昊惊喜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抓住了某种东西。
他不再犹豫,幻想自己有嘴,狠狠的朝那东西咬去。他似乎感到了一种恐惧的情绪,但不是他的,而是手中那东西的。灵魂幻化的嘴突然感到充实,方昊开始咀嚼,就像是吃食物,那东西在他的嘴中化为碎片,但是没有味道。
咬碎那东西后,方昊将之咽下。一股来自灵魂的舒适传出,方昊想要忍不住呻吟,那种感觉太美妙,让他迷恋,他感觉到自己被噬咬的灵魂恢复了些许。这让他欣喜异常,但是,他的意识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至此,他终于确定,这些噬咬他的未知东西就是灵魂体。
方昊多出的记忆告诉他,他吞噬的灵魂体的主人原先是一名强大的修者,属于只手可以遮天的那种强者,可是却因为太过于弑杀而被更强大的人放逐。
但是让方昊震惊的是,放逐这强者的并不是苍古天境,而是另一个他完全没见过的地方,因为时间太久远,只留下一些记忆碎片,所以方昊并不知道那里叫什么。
这名强者起初和他一样,身周有一层神秘的能量保护,能量层破碎后被噬咬,最终因承受不住而崩溃,沦为无意识的魂体。这无主灵魂体有种壮大自己的本能,所以会吞噬其它的灵魂体,同时他也会被其它灵魂体吞噬。
方昊欣喜异常,他已经确定自己能够吞噬这些灵魂体,而且他不用慢慢噬咬,完全可以一口一个,因为他有思想,有意识。
方昊不再犹豫,疯狂的抓住灵魂体往自己的“嘴里”送入,他享受着灵魂壮大的感觉,与此同时,他多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增长了许多见闻。这固然是好事,但是,祸福相依,随着记忆的增多,方昊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错杂的记忆让他很凌乱。
方昊被迫停下,不再吞噬,他试着去整理这些记忆碎片,在此之间,有灵魂体想要吞噬他,但是被他幻化的手臂挡开。
过了许久,方昊才整理完这些记忆碎片,使他狂喜的是,这些记忆碎片中竟然有心法经纶,还有各种炼丹、炼器、阵法的法门,很多都是一些不传之秘,甚至有些是失传了千年万年的珍贵法门。
可是,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永生被困在这里,方昊涌起的喜意被冲淡。“不能出去,有这些秘法又有什么用,况且我灵根已毁,出去也无法再度修炼,但是我还要活着,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方昊意志坚定,继续开始他的吞噬,不停的壮大着自己。渐渐地,方昊变得越来越强大,似乎是感觉到了方昊灵魂体的强大,那些无意识的灵魂体竟然不再靠近方昊。
方昊也不去吞噬,只是在永无边际的黑暗中游荡着,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虚无,好在他还有那些多出的记忆解闷。
不知过了多久,一年、两年、或是更久,漫无边际游荡的方昊突然感觉有危险靠近,这种感觉极为清晰,他立刻停下,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这……这是……”突然,方昊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