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徐凌一直沉默,宋谦平的脸色也是开始变得有些不悦起来。
“徐大人可是觉得为难?若是觉得为难,那老夫的话也就当没说!”宋谦平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话语中也是充满了冷意。
这个武夫,自己可是给脸了,而且还打算事后让儿子多多照顾一下。但是他却是这般的不给面子,难不成真的觉得自己的钱是这么的好拿的吗?
宋谦平的不快,徐凌当然一清二楚,但是原则问题是不容让步的,深吸了一口气,徐凌也是做着最后的妥协,试探着说道,“宋老这可是把下官架在火炉上烤啊!平顺城这么多的田地,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若是闹将起来,下官也是根本无力招架啊。”
一听到徐凌并不是不愿意出力,而是害怕犯众怒,宋谦平也是收起了冷意,呵呵笑道,“徐大人言重了,老夫哪里会不知道吃独食的后果?这次出钱出力的缙绅,他们将与老夫一起接收这份田亩。”
听到这里,徐凌心中更是愈发的紧迫起来。这么多人来分享大乱之后的蛋糕,还能剩下多少给他?但是宋谦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凌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道,“如此说来,下官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凡事但凭宋老吩咐便是!”
“徐大人言重了,吩咐不敢,只是到时可能会要麻烦大人一二。”宋谦平点点头,对于徐凌的表态十分满意,又是增了一句话,“大人若是想买上一二,也是可以的,毕竟有财大家发嘛!”
“谢过宋老好意,小子确实也是想买上一些。”徐凌忍着心中愤怒,若是事情到了必须自己出钱购买的境界,自己一番忙活又是为谁?
“大人有这心意,那就要趁早了,毕竟南城有浊漳河、虹霓河两条河流经过,灌溉方便,良田较多,咱们十多人已经划定了自己的区域,所剩已经不多,要出手快些出手。”宋谦平报出了几块地方,都是一些次好的田地,表示这些田地可以划拨给徐凌。
“我观平顺城,城南、城北皆有田地,那些田地,宋老你们不要么?”徐凌也是有些惊讶的问道。
“徐大人有所不知,这些田地都是些薄田,而且缺水干旱。就算是丰年,一年收成也没有多少。更别说如今大旱连年,更是入不敷出,根本无人愿意打理!”宋谦平沉吟了一下,也是接着说道,“老朽给大人交个底,这些田地,每年的收成连两斗不到。别说咱们不肯要,就是送出来也是没人要,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没人要的荒地。大人问此何意,不会是想要这些田地吧?”
他还真是说对了,徐凌对于这些荒地也是念念不忘,虽然都是些贫瘠的田地,但是对于如今的徐凌来说,重要不是良田,而是有足够的田地可以供流民们耕种。只是自己能够保护他们不受苛捐杂税的骚扰,要不了几年,他们就是自己治下的人口,可以向自己提供赋税和壮丁。
“宋老说笑了,本官要这些田地何用!”徐凌笑笑岔开话题,眼下自己还没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必要来经营这些荒地,既然知道这些田地一直在荒弃下来,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
第二日一早,徐凌就开始集结军队,开始清剿流寇残军。
说实话,说是残军,事实上不过只是针对在流寇中做过头目之人。毕竟流民数量巨大,徐凌既无心也无力将所有的流民斩杀干净。毕竟人杀光了,兵员赋税从哪里来?
徐凌做的也是很简单,只是张榜贴布,送来各个头目首级者免罪,任何敢于窝藏这些头目者皆满门剿灭!
在榜文张贴的同一天,徐凌也是留下一百人守城,带着其他官兵开始沿乡清剿。已经成了一团散沙的流民根本无力抵抗,甚至在大败之后愿意抵抗的人也是没有了。
他们本来就是百姓,把武器一扔,又是做回了普通百姓,就算想甄别也是甄别不出来。
不过,对于极为有名气的流民头目,徐凌却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而这些人也是全部全统计在册,徐凌之前派着混入流民中的陆成绪也是起了最大的作用。
这些人虽然已经散入民间,但是他们的籍贯却是牢牢的记在陆成绪的脑海中。官兵有目标的出发,自然是省时省力。
只是数日时间,从拥‘兵’数千的刘胡子到一些几百人的小头目,没有一人漏网。数十个人头高高挂在平顺城头,也是让这场民间的起义行动夭折。
这样的起义,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成果。这些所谓义军,一旦得势,与土匪强盗也没有什么分别。他们进入平顺城的短短两月不到,他们恨之入骨的缙绅群体就不用说了,几乎是百不存一。而抢的兴起时,无数的普通百姓也是个个破家人亡,要么一起入伙,要么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妻女被人淫辱,自己身横在地。
这股狂欢下来,城里城外对于流民都是骂声不绝,几乎没有人会对这种‘起义军’有任何感恩戴德的心情,甚至连点滴好感也算不上。
到了崇祯七年十一月底,大规模的清剿行动也是接近尾声。不肯束手就擒的流贼已经全部上山落草,虽然没有详查,但是徐凌也是知道山中至少还有大大小小数十股的流贼,这些才是危及平顺城的最大的毒瘤。
但是徐凌已经不打算再这么一个个的清剿下去了,大半个月下来,他的部队也是扫荡过平顺县的所有地区,基本上已经彻底平灭了大规模的流民,如今还剩下些许山贼,徐凌的兴趣已经不是很大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凌不想让这些缙绅们过的太过于舒坦。自己辛苦布局这么久,果实却被人伸手拿过,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是一件高兴之事。
有了这些山贼滋扰在旁,不仅可以让这些缙绅们只是名义上得到这些田地,更重要的是,自己日后新兵练成之后,也会有十分好的磨炼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