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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缙绅

在徐凌壶关一战大胜的同时,数度摇摆不定的顾麻子也是暗暗下定决心,决定暗中铲除徐凌留在他身边的钉子。

为了达到事情的突然性,他也是只能暗暗的通知心腹手下,但是想要避开这些暗子行事,也委实太难了些。他完全想象不到,给了他巨大心理创伤的徐凌,给他部下的心理创伤有多大。

几乎在他刚刚下令,就有人向这些暗子示警。虽然这些人对于荣华富贵也很向往,但是对于徐凌以及他的那支军队的恐惧却是更为巨大,这些人示警也不一定是完全倒向徐凌,打的依旧是两面倒的主意。

若是已经示过警了,这些暗子依旧被收拾掉,他们依旧可以跟随顾麻子去拼个锦绣前程。反之,顾麻子失手被杀,那他们靠着这份功劳,也是可以安然的活下来。

但是不等顾麻子发动,刘胡子惨败的消息也是随着溃兵的到来,而尽人皆知。这些溃卒根本没有学会明军老兵油子的本事,并没有添油加醋的夸大徐凌的实力,但是五百人一个时辰不到就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了五千余人,这个震憾却是更加的大。

许多人在惊心之余,也是恐惧的发现,收拾五千人用一个时辰,收拾他们一万余人,还不是两个时辰的事?有这样的官兵,荣华富贵的梦就可以醒醒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徐凌并没有为难被俘之人,直接下令将他们原地解除武器,驱赶四散了事。

也正是这些逃的一命的流寇亡命赶回平顺,这才将消息传了过来。几乎在消息刚刚到来之时,一万余人便即一哄而散,各自逃散回乡,再次去做他们的安分良民。形势变化之快,也是让顾麻子一下子傻了眼,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出来的队伍,在徐凌还未到达就已经逃散一空。自己那份野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委实上人觉得可笑。

“速速传令下去,取消伏击!”虽然惶恐,但是顾麻子还未失去理智,急忙对身边的心腹喝道。

但是这个心腹却是动也未动,屋外却是传来一声阴测测的声音,“大当家这般着急,是想伏击谁?”

顾麻子心中一震,脸色也是立即苍白起来。房门被人重重踢开,数个人一脸阴阳怪气的看着他,慢慢的踱入屋内。

“原来是许总旗,小的只是觉得那刘胡子不听号令,想要拿下他而已……”虽然心虚,但是顾麻子还是定了定神,陪着笑说道。

但是他话未说完,对面的陆总旗却是直接打断了他,冷笑着道,“这些假话就不要多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顾大当家如今翅膀硬了,觉得可以单飞了吗?啧啧,本官自己送上门来了,何不直接拿下?”

“陆总旗这是何意?”顾麻子脸上冷汗不断的渗出,但是依旧干笑着,“小人自从追随千户大人以来,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行了,老子没空跟你磨叽,来人,给我将这大胆狂徒拿下!”陆总旗十分不耐的挥挥手,直接下令道。

眼见事情暴露,顾麻子也是横下一条心,厉声道,“姓陆的,少要给某乱加罪名!别忘了,这是某的地盘,某有百多个兄弟在此,真撕破了脸,你也不会好过!”

“是吗?”陆总旗面色古怪的看着顾麻子,讽刺的道,“那你叫人吧!”

“你……”顾麻子想到一种可怕的情况,心中一沉,手指都有些哆嗦起来。

“你不肯叫人吗?那我帮你叫吧!”陆总旗脸色也是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高声喝道,“来人!绑了!”

呼啦啦,一群人顿时争先恐后的行了进来,眼见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顾麻子也是一屁股坐倒于椅,一片颓然,如同老了数十岁一般。

顾麻子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陆总旗,猛的跪于地上,‘咚咚’的磕头声不绝于耳,“小人犯了糊涂,自当一死谢罪,还望大人不要牵连小儿,小人给大人磕头谢罪!”

“这事本官说了不算,千户大人自有决断!暂且押入大牢,等候大人到来处置!”陆总旗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

徐凌此时却是头痛无比,这不是农民军带来的,而是属于侥幸未死的平顺城内外的缙绅们。这些地头蛇的鼻息最为灵敏,农民军大败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传入他们耳中。

而他们也是第一时间派人来到军中,强烈要求徐凌立即光复平顺,将他们的财产夺回来。十多个报信的,有老到少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七嘴八舌之下,顿时听的徐凌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这也是徐凌的意思,但是徐凌却是不会这般白白便宜于他们,这种敲竹杆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徐凌也是立即给李征使了个眼色,两人之间的默契根本不用言语来沟通,徐凌这个眼色一到,李征也是悄悄离开。

不多时,正在行军的潞州卫官兵也是突然之间停止了脚步,甚至还有鼓噪的声音远远传来。

围绕在徐凌身边的十数个家丁也是愕然的停止了他们的嘴巴,让徐凌从纷杂的噪音中解脱出来。徐凌心中暗笑,李征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完全的将自己的意思执行了下来。

“千户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这些家丁一见事情出了异常,也是人人战栗,但是任务在身,他们也不敢在这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就脱逃,就算事后家主不会找他们麻烦,要是就这么愣愣的撞上了农民军,他们也是觉得分外不值。

“本卫官兵粮饷不足,这次出征,也是知府大人私下募捐来的银子。打了这一大仗,军心早就不稳了,本来本官是打算稍稍逼近平顺,慢慢整顿军心,但是你们这样突然前来,下面的人也是知道还要打仗,这军心可能已经有些乱了。”徐凌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为了安抚军心士气,本官也只能退兵了,这平顺是去不了喽!”

“大人,几个粗鄙武夫,大人杀一警百也就是了,这样惯着成何体统?”听说只是士兵闹事,其中一个人似乎是富户出身,一脸不屑的道。

“就是,大人身负安靖地方之责,就此退兵,不怕朝廷法度吗?”另一人也是随声应和道,如何对付这些武夫,这些人也是相当的有经验。

徐凌冷冷的盯着这些家丁,却是沉默不语,但是他们的话却是直接惹恼了一众潞州卫军官,个个都是横眉冷对,杀气腾腾的望着这些人。

已经打了数仗的军官们,虽然没有拔刀相向,但是身上也是已经开始凝聚一种淡淡的杀气。虽然一语不发,但是空气都似乎开始冷了下来。

“你,你们想干吗?我等可是大明良民,你等难道不怕王法吗?”感觉到这些官兵的杀气,其中一人也是色厉内荏的问道。

“本官刚刚接到密报,流寇有东进攻击府城之意,传令下去,全军收兵回府城!”对于这些人,徐凌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耐心,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胡说!哪有什么密报!如今平顺数万百姓嗷嗷待救,你这般行事,我要向知府大人弹劾你!”见到徐凌竟然拿这么烂的理由做为借口,一个老者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厉声戟指着徐凌道。

“咆哮、藐视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打将出去!”徐凌一把打开正指着自己的手臂,直接下令道。

“你?谁敢?!”老者被浑厚的力道带的一个咧咀,眼见如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直接操起棍便打将下来,也是吓的不轻,边躲边咆哮着叫喊着。

不过,他如何会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的对手,而且这些眼中只有徐凌的士兵更是对这个敢向徐凌咆哮的人不满了,听到命令,更是连出重手,连打带拖的将之扔出队伍。

“各位请回,眼下流寇主力已溃,不足为虑。而且本官粮饷不足,回城先补给一番再返回。”见到其他人终于老实下来,对于这些记打不记好的东西,徐凌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可是,大人……”见到之前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的下场,这些人也是礼貌了许多,知道玩硬的已经不好使了,哀求道,“平顺城父老盼王师如盼甘霖,王师一日不光复平顺,我等便一日有家不能回。大人可怜可怜我等小民吧!”

若是之前,徐凌也许还会有一丁点的同情,但是这些人前倨后恭的嘴脸之后,徐凌心中也只剩下浓浓的鄙夷和恶心,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本官不是说了么,本官麾下将士粮饷不足,缺衣短食,若不补充,恐有哗变之虞!到时候军士哗变作乱,这个责任你可愿意背上?”

众人心中无不大骂,徐凌这番作派表明的说了,完全是要钱不要脸了。肯定不是他手下闹事,这种强军又岂会轻易出现哗变的情况,肯定是他借机要钱。众人对了一下眼色,觉得这次不出钱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种事他们作为传话人也肯定做不了主,当下一人硬着头皮道,“不知大人大军如此窘迫,小的这就回去告知家主,看是否能够为官军分担一二……”

“行了!本官明日才会回返,今日还得收拾人心,你们动作最好快点。本官麾下近千忠勇之士,不能长久耗着,毕竟日需耗费也是极多,明日正午之前本官便要得到答案。否则本官明日就会进军平顺,收复城池后便会离去!记得,将本官的原话告诉你们的家主!”徐凌最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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