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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逐退

看着咬牙切齿离去的王掌柜,徐老大顿时吓的都有些立不稳了。他可是明白这个王掌柜背后东家的势力的可怕,他又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想到后续可能的报复,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不过,虽然他惧怕王掌柜背后的势力,但是却不代表他也是会害怕徐凌这个小屁孩子。再一想到,今天这事情转变到这一地步,完全是因为这瘟死鬼竟然活转过来!人在困境中,往往会迁怒于别人,徐老大也不例外,怒火攻心之下,顿时口不择言,戟指道,“你这瘟种,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此言一出,不仅徐老大顿时后悔不已,甚至连徐家兄弟也是一时间燥的脸红。至于来看热闹捡便宜的村民们更是一片哗然,这徐老大竟然对自己兄弟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那还配当人么!吃绝户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如此诅咒自己的血脉兄弟的子嗣,那就完全是人品上的硬伤了。

“徐老大,你讲的什么屁话?有你这般说自家侄子的么?我呸!”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站了出来,用力的捣捣拐杖,颤颤蘶蘶的骂道。

“就是,徐大伯,这般咒自己的侄子,是哪门子道理?”

一看到村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孙大爷开了口,村民们顿时一阵阵骂声送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老大还想解释一番,但是却是被一片骂声给淹没了,收获的也只是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看来,大伯是巴不得我立时就死了。二伯,四叔,六叔,七叔,你们也是这个意思么?巴不得我就这般死了?”说了这么一阵子话,徐凌也是有些疲累,依靠着李氏的搀扶这才能站立当场,但是他的声音却是依旧中气十足。

听到徐凌的话,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鄙夷了徐老大一眼,将目光转向了徐家剩余没有开口说话之人身上。

一听到徐凌的话,最是能言善辩的徐老二知道这次绝对没有希望吃绝户了,彻底将这份心思藏在心底。闻言开口道,“大侄子说哪里话,其实这一次,我们几个叔伯只是跟大哥来看看你有没有起色。既然你已经大好了,那我们就不多呆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的,凌子你张下嘴就行了。”

一听徐老二将自己几人与徐老大摘开,其余几个徐家兄弟也是松了口气,纷纷表示,徐老二说的委实有道理,自己身为本家人,理当相互帮衬。

“谢谢二伯,四叔,六叔,七叔,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大事。若是有什么需要,凌儿自当劳烦。”徐凌轻笑一声,也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虽然明知道对方睁着眼说瞎话,但是徐凌却也不想将他们全部逼的和自己撕破脸。若是只自己一人,翻脸也就翻脸了,但是眼下还有一个李氏在,真个撕破了脸,自己也不会太好受。而现在这种状态最好,将主事的徐老大与几人分隔开来,不求他们真个决裂,就算是貌合神离也是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安抚好徐老二他们几个,徐凌重新将目光对准徐老大,慢吞吞的道,“大伯,今日这般苦苦相逼于我孤儿寡母,可曾念及我父在世之时的同胞之情?既然大伯这般眼红我家物什,那便请随意拿吧,我这怏病人也无法阻拦。”

“你!”徐老大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徐凌这般相逼也是让他肝火大动,却偏偏毫无办法。

“我母亲几次三番言及小侄就在屋内,大伯却是丝毫不加以理会,一心要夺兄弟家业,委实好威风!好霸道!大伯既然这般吃定我母子二人,这会儿又何必惺惺作态?”徐凌不阴不阳的道,既然已经出手了,徐凌也决计不会让徐老大这般轻易收场,就算今日无法惩戒于他,至少也得将他名声完全搞臭!

“竖子,逆子!这般与族长说话,可还有大小尊卑?!”徐老大一口气憋在胸中,委实无法开口,眼见被徐凌逼迫至此,他身边的婆姨顿时不干了,怒睁双眼喝道。

“哎呀,原来大娘也在这儿!?”徐凌故作惊讶,其实早就将之看在眼中,这个大娘一向与母亲不对付,原徐凌的记忆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借故辱及自己母亲!

看着她自己送上门来,徐凌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寒光,悠然但又意有所指的道,“早知道大娘是大伯的贤内助,怪不得一向忠厚的大伯竟然会这般不理会小侄死活,不加细查便即着人拿人,强夺家产!”

“小畜生!老娘什么时候做过这等事来?也不知道哪个奴贱胚你们这对尖酸刻薄的贱胚,说话也忒难听!”徐大娘顿时被噎的不轻,背后挑拨兄弟反目这种罪名,绝对已经可以将她列入七出之中了,心中焦急之下,说话再也顾不上细想了。

“大娘,忌口!我徐凌虽然不肖,但是也是徐家的子孙,你骂我畜生、奴贱胚,这般辱及徐家的血脉,可是侮辱我徐家列祖!”徐凌冷笑一声,不等大伯遮掩,顿时大声叫了起来。

徐凌这话一出口,围观的村民也是一阵大哗,这个时代的人家族观念可是极强。尤其是这种辱及祖宗为奴者,更是让人忍无可忍,许多人都跟着怒骂起来。

徐大娘脸色顿时惨白,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但是就此缩头不出,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当下把脖子一硬,斥道,“老娘骂就骂了,你待怎地?”

“嘿嘿,我能有什么办法。难怪你丝毫不在意兄弟同胞血浓于血之情,敢情是徐王氏你连我徐家列祖都不放在眼中了!”徐凌轻笑一声,义正辞严的道。

“你个小贱胚,你还敢……”这一句诛心之言,更是如同油锅中洒盐一般让徐王氏火冒三丈,张嘴便开始破口大骂,乡间民妇,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耳。

但是她骂的正痛快时,一个响亮的耳光却是扇在了她的脸上,她愕然看去,却是发现徐老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嘴唇蠕动间,正想开口询问,却是听到徐老大口中淡淡的说出让她魂飞天外的话语,“王氏尖酸刻薄,挑拨兄弟在前,不敬祖先在后。徐严在此请各位乡老作个见证,徐严正式休了这泼妇!”

“相公,不要啊!”王氏顿时瘫软在地,若是顶着这种罪名被休,她这辈子也算完了,就算勉强活着,日后也少不得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这种日子,完全就是生不如死。

“滚开,泼妇,我徐严没有你这等浑家!”徐严硬起心肠,直接将之拨拉到一边。

徐老二等人也是一阵失声,他们完全没想到,今日这番吃绝户的喜事,最后竟然发展到这一步。再看到似乎弱不经风的徐凌,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畏惧,这个徐凌以前还看不出来,竟然如此可怕,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徐老大破家妻离。看来以后再对上这小子,可得小心再小心。再望向徐严夫妇之时,也不禁带上了同情之色。

“徐凌,我且问你,见了长辈,当如何回话?”徐严眼中喷火,对于徐凌也是恨到骨子里了。

“长者询,当恭立答话。”徐凌心中冷笑,已经明白徐严想做什么了。

“那这般咆哮族长,又当何论?质问长者,不尊长上,我就算将你逐出徐家,族谱除名也不为过!”徐严恶狠狠的盯着徐凌,森然的道。

虽然徐凌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逐出家族,甚至对于族谱更是毫无兴趣,但是却不打算就这般顺着徐严,闻言也是收敛锋芒,恭敬答道,“百善孝为先。为子者不能保得母亲平安,畜生不如。事关家母,小侄孟浪了,还请诸位叔伯见谅。”

中国数千年来,一直是让忠孝文化,这一番话可谓合情合理,而且徐凌也是答对得体,旁观的村民们也是个个听的点头认可。

徐严再次碰了个软钉子,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事实上,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他的行为是完全合理合法的,不说乡里乡亲这种约定成俗的潜规矩,就算是官府知道了也不会去管。

但是他错就错在太心急了,没有去确定徐凌真的死去了就急于去吃绝户。若是他先将徐凌葬了,然后再怎么去做,都不会有人去干涉,甚至心狠一点,就算徐凌未死也给他来个下葬,也是完全合情合理合规矩的。

因而在徐凌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失败了,而且还会背负一个恶名。若是他能早点服输也不会象现在这般丢人,而在他的女人被徐凌几句话撩拨起来之后,他就完全没了一丁点的舆论支持了。

“大伯以势相压,执意逐徐凌出户,徐凌自是无话可说,但此事是非曲直,各位乡亲父老自有公论!”徐凌对于这种吃绝户之事委实是恨之入骨,对于徐严这种闻兄弟绝户便跋扈过人的大伯,也是没有一丁点的同情,最后这话听起来示弱,但是却不蒂于在落水之人头上再踩上一脚。

事已至此,徐严还有什么话说,更加无脸呆在这里,狠狠一跺脚,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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