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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绝境

看着徐凌等三人一幅亡命相博的架式,拦路的八个匪徒也是有些踌躇起来。毕竟他们只是打劫的,不是玩命的。这打劫也是一个技术活,为的也不过是一口吃的,若是点子真的扎手,自家有个什么闪失那绝对是不划算之事。

“你几个,老子今儿不想伤人,把值钱的东西留下,再把吃的东西留下,赶紧滚蛋!”一个长的最为魁梧的盗匪开口道,然后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腰刀,似乎想要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当然,那女的也得给我留下,爷这几日没有开荤了,今晚咱得乐呵乐呵!”

但是,徐凌三人却是根本不发一言,沉默以对。似乎是被这大汉的刀吓住了,也并不向前。但是若是这个大汉心够细的话,就会发现,徐凌和二狗子听到这话,眼中的杀意也是已经快要如同实质了。

这个大汉似乎就是一个粗细条,根本没注意到这点,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是觉得无所谓,毕竟白面馒头与女人的吸引力也足够的大,大到他们个个都是将可能会造成的伤亡扔到了脑后。

“找死!”大汉吼叫一声,将腰刀舞成一片刀花,缓缓向前逼近。这也是他经常玩的一手,许多百姓原本还想抵抗,但是一看一片刀花临近,往往都会吓的跪地求饶,接下来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徐凌,他的手依旧沉稳如故,将满眼的刀花视若无睹,只是冷冷的盯着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大汉。

“铁柱!快回来!”大汉虽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但是后面一人却是敏锐的嗅出了不妥。

这一声发喊,不仅有些晚了,更是让大汉微微迟疑了一下。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进入徐凌长枪攻击范围的大汉,只是看着到长枪猛的一个前刺,还没来的及反应,胸口便是猛的一震!在他还未将刀斩向木枪之前,长枪便即旋转一圈,猛的抽回。

大汉有些吃惊的看着右胸上一个茶杯大小的血洞,血液如同涌泉一般不断的往外流出,全身的力气与意识也是似乎与这些血液一同流淌而出。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归于黑暗之中,扑嗵一下栽倒在地,解脱而去。

“铁柱!宰了他们……”

又有两人似乎与这大汉关系极好,暴怒之下也是各挺兵器快步而前,连那首领也是喝斥不住。

“杀!”

不同于第一次沉默中杀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大汉,这一次,徐凌猛的大吼一声,长枪一个挺刺,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噗’声响,又一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心脏处的长枪,缓缓倒在了眼前。临死前,他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不断滴着血的木枪尖,似乎那上面有什么吸引着他一般。

这是徐凌第一次杀人,但是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恶心、恐惧,也许这些日子以来,看过了太多的人间惨状,不知不觉之间,他也是变得心如铁石吧,反正此时的他心中是一片平静,仿佛只是杀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另外一人起步稍晚,落后了同伴一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瞬间倒地。那一霎那,无边的惊惧也是将他心中的仇恨与愤怒之火浇的彻底熄灭,连拿着铁叉的手都有些哆嗦起来。

懦弱和恐惧并不能挽救于他,相反还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就在徐凌刺倒打头一人之时,身边的二狗子便狰狞的将木枪刺入了这个反应不过来的盗匪体内。二狗子满脸的狞笑,这些人辱及李氏,那就是如同辱及他的母亲,那是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的!

连杀三人,几乎是轻易而举,这个时候,别说徐凌三人了,就算身后的崔云涛、李悦二人也是士气大振,纷纷跃跃欲试。

“杀!”

徐凌举着长枪快步而前,身边二狗子与徐三紧紧相随。

虽然手中的武器简陋,但是不断的滴着血滴的木枪也是不断的给前面的盗匪们施加着压力,他们纷纷不安的向后退却。场面一时间有些怪异,人少武器又差的一方竟然不断的压制着人多的一方,而人多的一方却不断倒退,眼看就崩溃在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个之前喊话之人,就是这伙盗匪的头目,能够在这个乱世活到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是脑袋里面只有肌肉的家伙,眼见抢劫不成还有性命之忧,他更是头也不回,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就从后面狂奔而逃,留下这些手下顶缸,这样逃跑的机会也更大。

这年头,活不下去的人多的是,只要给一口饭吃,手下多的是。但是命只有一条,这人显然是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头领一走,这剩下的盗匪更是没了士气,见到徐凌快速逼近,发一声喊,个个将影响跑路的手中家伙直接扔了,个个争先恐后一般的一哄而散。

眼见这些盗匪逃散,徐凌喝止住了想要追击的二狗子等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要什么,他不是官兵没有绥靖地方的义务,只要这些盗匪不来招惹自己便可,其他的不是他想管,也不是他能管的。

虽然这厮杀时间并不长,但是高度的精神集中和全力刺杀,所消耗的心神体力也是不轻。见这些盗匪远遁,徐凌等人也是稍稍赶了一段路,远离了地上的死尸,便即停下来稍作休息。

李氏三十年来,哪里经过这种场景,特别是徐凌亲自上前厮杀之时,更是被吓的不轻。徐凌这一路上也是不断的开导和安慰着,母子连心,虽然李氏面上已经露出笑容,但是徐凌还是知道,这事肯定会给她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也只能日后慢慢的调节了。

“想来这段时间也是见过了人间凄惨,母亲还算是有心理准备,今日没吓出个好歹,已经是十分不错的结果了。”徐凌心中也是在乐观的想着,“等到了潞州就好了,这是一个盆地,而且气候十分的好,小冰河时代的影响力还不算太大,随便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活下去问题应该并不大。路也得一步步走……”

原地还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徐凌也在想在下一步的打算之时,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便即远远的传了过来,时不时还有一两声临死的哀嚎,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远远的还听到马蹄声,徐凌脸色一变,若是有趁手的武器,他有信心与数个壮汉在平地动手并战而胜之。但是面对骑兵,没有集体的力量,他并没有丝毫的把握,而他的这些麾下还根本算不上什么集体。

“快走,进山!”徐凌大吼一声,一把将李氏背在背上,发疯一般的向着远在数里外的山林中行去。

“凌儿,你放下娘,这样背着娘,你也跑不了!”李氏眼中含着泪花,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郑重。

骑兵虽然李氏没有见过,但是眼见儿子这般的惊恐,他也是明白自己一众人差不多已经算是身在绝境了。但是眼看着身在绝境,儿子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李氏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温暖。但是她更明白,这样子最后只能是谁也逃不了。

感觉着背上母亲的挣扎,徐凌虽然明白母亲的心意,但是却不可能放手,相反脚下的步子也是更加的快了,急声道,“母亲,孩儿支持的住,你这般动,只会让孩儿更加的辛苦!今日要么我们母子二人脱难,要么就一起死在这儿!”

“对!咱们一家人,要么同生,要么同死!”一旁的二狗子也是咬牙道,本来他可以跑的更快,但是却一直相伴于徐凌身侧,脸上也是一片绝然!

“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也是不断的响起,但是给徐凌的感觉却是越来越远,徐凌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十数匹马已经从侧后追击到左右迂回了。两侧的骑兵已经运动的差不多,最多再有数分钟就能将前路完全堵死!而自己等人,却是绝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跑完这数里路进入山中。

“狗子哥,停!不能再走了,要不然再跑一会儿,我们连厮杀的力气也没了!”徐凌当机立断,直接停了下来。

之前的木枪也是在狼狈的逃跑中早就丢了,徐凌环目四寻了一下,也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徐凌的心也是一下子沉了下去,眼前的情况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本来在前面跑的徐三数人,这时也是跑了回来。这并不是他们真的与徐凌已经完全一心,可以同生共死了。只是这情况下,单独跑只会是死路,而且徐凌二人也是勇猛异常,危急之时抱团也是人的本能。

马蹄声嗒嗒,十余骑也是慢慢缩小包围圈。令徐凌意外的是,这些骑兵的目标似乎不是自己,而是之前自己杀散的那群盗匪,几声短促的惨叫声后,最后的五人也是没有落空,个个死于这些骑兵刀下。

徐凌一行人根本不敢乱动,虽然这些骑兵目标不是自己,但是一旦乱跑,有什么后果,徐凌也是不敢猜测。只能在心中期盼这些骑兵杀完人后自己离开,但是徐凌也是明白,这可能只是奢望。

果然,十数骑杀光了这些盗匪之后,快速的向自己等人冲了过来。尽管被这些骑兵举着的马刀吓的心中狂跳,但是徐凌还是没有逃跑,身为后世的一个退伍军人,尽管退伍了,但是士兵的傲气还在!他不愿意将后背对上骑兵的马刀而死,因为这是一个战士最为耻辱的死法!

骑兵滚滚而来,身无寸铁的徐凌也是苦笑了一下,挡在了母亲前面,努力睁大了眼睛,心中也是愤怒的大吼,贼老天,你在玩我吗?让我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就是为了受这一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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