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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那梅花盛开的地方

此处是一处绝境,地处秦冀边境,鸟兽罕至,百里不见人烟。

沿着整条凸起的山脉线一路走下去,风景从绵延的深山野林很快变成了裸露的纲岩,鲜有植物的踪影,连生命力极强的藓类都算不上丰富。

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樵夫,或者是更加熟悉野外生存的猎人,也没有几个能够骄傲的拍拍胸膛,说自己能够深入这片地带。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里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了灰白和漆黑。

在这样的色调里继续走下去,岩石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新鲜的物事。

雪。

一点一点的,覆盖在地面上的雪随着海拔的升高越来越多。百仞之后,再看不见其他的色彩,只剩下干净的纯白。

所以由此原因,人称这里叫做:大雪山。

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人们可以眺望得到这座直入云霄的雪山。有的人说这山高有三千仞,有的人则不相信。当然没有人真正去丈量过,实际的高度也就不得而知。

不过看起来山是极高极高,这是没有人会去否认的。

一直以来都有传说这雪山上住着神仙,而且多是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美艳动人。可是同样没有人能够亲眼见识到这传说得神乎其神的仙子们。

自然而然的,雪山临近峰顶处的那座宫殿,更是不为常人所知,如同那常年盛放在宫殿里的梅花一样,未能由外人之亲眼所见过。

不可知之地。

这是所有知晓这座宫殿的少数山下人对这里的称呼。

而这些寥寥无几的山下人,大多都是在俗世之人眼中,只要轻轻点一下脚尖,整片大陆都要抖三抖的大能。但事实上,在这些所谓的大人物眼里,能够从大雪山里走下来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大能之士。

即便是这不可知之地,还是有那么极少数的人知道它真实的来历。只不过了解的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如果能从高空俯视下去,整个宫殿被雪山的洁白映衬得分外金碧辉煌,透露出一种比上京城里最华丽的建筑,还要更为宏伟的气息。

有些口口相传的野史曾说道,当今三足鼎立的王朝国家,是因为某个支点的协调,虽说算不上相安无事,但也没有被太过巨大的洪流冲垮某个势力,从而使得这片大陆的平衡垮塌。

大雪山上的这个宫殿,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支点。

支点,支柱,支撑。也就是缺少了就不能够再维持下去的意思。

据说早年,辽、秦、冀三国各自建立之初,大雪山就曾派下人来,分别前往三个区域。那些能人异士辅佐了这三大势力的建立,彼此间既有纷争,也有合作。

而这些能人异士所仰仗的,便是那神奇的符法。

刚开始的时候,符法一道并不为人所熟知,直至某次规模巨大的战役之后,凡是人声所至之处,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对符法的印象。

那次战况空前,战火一触即发。由于战果如何关系到极大的利害,一位辅佐辽国的雪山奇人,未能把握住不将符道用于战事的不成文规矩,动用了符灵符力,引动天雷地火,强行扭转了处于颓势的战局。

而这之后,作为被扭转一方的冀国,另一位能士无法平息己方将士怒火,只得报复性地采取了符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后符术参与战事的状况一发不可收拾,两位始作俑者索性开始向普通人传授符法,通过广招门徒的形式散播符道,并且着手培养大量的战争机器。

但这似乎触怒了大雪山。

不知何时,那两位在人间被称为的符道之祖的人物,不知何时被召回雪山,从此再无音信。

但是符法的种子已经被播种下来了。

人类作为不同于猪狗牛羊的智慧物种,在不断尝试中开发着符道一途中可以行进的道路。

虽说进步缓慢,可在近百年以来,各个国家都建立起了较为完备的符道教学机制。例如冀国上京城的五大符堂,辽国封都城的四大符府等等。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再加上战事连年不断,符师的数量还是没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这原因里固然有战争的伤亡,事实上更是存在着修行天赋的问题。放眼到三国的人口数量和总的辽阔疆域来看,有能力学习符术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不用提是否能够达到往日雪山来人的符道造诣了。

不过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大雪山在缄默了数十年之后,突然打破了无言无为的僵硬态度,再次派出了门下行走。

还是一行三人,还是分属三地。

大雪山自此不再敝帚自珍,而是开始协助各个国家发展符道。不过区别在于,每个下山的行走都只会在山下协助八年时间,而后三人纷纷回归山上,大雪山将进入八年的蛰伏期,期间再不问世事。

这一年恰好又是特殊的一年。

大雪山将再次打开山门,派出三名符道造诣深邃的行走来到这世间。

大朵大朵的梅花迎着寒风,在雪山之巅摇晃。四个人影在宫殿门前,一人傲然而立,三人跪于其身前。

并没有人会因为凄厉地寒风而颤动丝毫,而这时候,矗立的那人发话了。

“又是八年光阴似箭……”

声音的主人是个女人,说得更详细些,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并没有上了年纪,而是个颇为轻柔,但无形中却透着股威严气息的女声。但因为她戴着兜帽,所以看不清脸庞。

跪姿的三人闻言抬起头来。在雪花飘乱中勉强能够分辨出来他们都是年轻人,二女一男。这三张脸庞有的写满期待,有的则铺满平静神色。

“……你们各自都已了解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为首的女声继续道,三人纷纷阖首。

“……那么你们也该清楚了自己肩上所背负的责任。该交代的地方,我想我之前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说到这里,女声的主人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这三人。

“……都去吧。记住,雪神将注视着你们……”

说完这些,她扬起皮裙的裙摆,优雅地一个回身,然后步入了宫殿之中。随着她的进入,宫殿慢慢合拢了大门。

殿门外的三人等候到大门完全合实才站起身来,之后相视一笑,手中捏起同一道符,然后将其拍入身体,纷纷用同样的姿势居然直接跳下山崖,任凭身后的斗篷在风中呼啸作响。

如同这绝壁下的刺骨寒风,又到了这般纷乱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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