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冒着白沫。这还不止，我祖父看的清楚，只见他两眼有些狰狞，脸上表情恶怖，然而他的眼睛，是盯着众人的。我祖父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狼崽子被抢了吃食，露出来的敌意。
李叫花子蹲在那王霸身边，喊了一句，“你几个要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就来上两三个人搭把手。”却是无用功，见着了那宋木的惨状，躲还来不及，谁又自找没趣。谁不知那人脸怪是为何，要是跑到自己身上，那可就真瘆的慌了。
那边王元一听，却是急忙上前，毕竟亲兄弟，两人关系从先前的表现看来，那肯定没有那所谓的兄弟恩怨。王元见自己动了，而后面带出来的那些个，却是无动于衷，这就恶恼了，道，“你几个，我王元见得你们不容易，长于我做生意，故此才带你们出来发个财，好回去慰了爹娘讨个婆娘，若是你们要如此忘恩义，那也别怪我姓王的没心没肺。”
王元说完，那边足足等了半分钟，才终于走出两人，而其他人却是依旧不为所动。王元这话说得巧妙，但他所带的也不是什么善类，之前王元拉住王霸的举动，就连我祖父这样的头回生都看到个明白，那些吃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不可谓不知道。先前虽说玩笑归玩笑，但这时间可就说不定要去了性命。那出来的两人，是两个年轻人，我祖父有些好笑，不晓这两人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没明白王元的做作。
他们三人，到了王霸边上。在李叫花子的指示之下，那两个年轻人提着王霸的大腿，而王元则是提着王霸的双手，使得那王元横空而起，被悬在了空中。
我祖父正在想，这李叫花子该做什么。那晓得那边李叫花子却是出声，道，“道半，你也过来。”我祖父恍惚，不知道李叫花子叫自己过去作甚，但还是走了过去。
“李叔，！”我祖父盯着李叫花子，卖了个乖，砸吧砸吧眼睛，意思不言而喻，“你还是让我到那边去看吧。”
李叫花子却是开口骂道，“你少他娘的给我墨迹，来，把这手套戴手上，有东西出来，你就用了力气抓紧，死都别松开。”李叫花子说话的时候，从背后的麻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手套递给我祖父。
我祖父只得接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这手套，恐怕不是布做的，手套仿佛就是一块整体，在手套盖指甲的位置，被缝了起来。我祖父估摸着有些眼熟，但这一戴在手上，那是立马想脱下来，“这手套，该不会是人皮做的吧？”我祖父有些慌了，那手套与人皮一般无二，而且还是从一只手剥下来的，上面的脉络依稀可见。
我祖父在确定的一瞬间，就要取下，这可不是开玩笑，要说死人也见了几回，但这死人身上的东西剥下来做成这东西戴在自己手上，虽说除了有些冰凉外没有其他感觉，但想想就得反胃。
然而我祖父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就是被李叫花子打断，显然李叫花子看出了我祖父的想法，李叫花子道:“要捉那东西，必须戴上，我一个人忙不了，不然，它出来就得跑到另一个人身上。”
李叫花子的话让我祖父咽了口水，“要我去抓那东西？这不开玩笑吗？李叔到底怎么想的。”
李叫花子却不给我祖父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已经开始行动。我祖父看见，李叫花子的一只手上也是戴着这人皮手套，而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火把。李叫花子取了腰间的一个水壶，喝了一口，往着那戴着人皮手套的那只手喷出，然后火把点着，那手上就升起一股蓝色的火焰。我祖父这才知道，那水壶里装的酒，怪不得一路上不愿给自己喝上一口。
李叫花子眼见那火焰升起，急忙道，“道半，扯开他身上的衣服。”
我祖父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敢丝毫的怠慢。便伸出手去，三两下将王霸的衣物剥下。我祖父看得心跳，那王霸肚子上面，已经有六七个红色的小点，而且他的肚子鼓起，里面有东西在翻滚，那红色的小点，往外面突出，仿佛有东西要往外面冒。我祖父顿时想起了那宋木背后那无数细小口子，莫不是，那上面不是包裹的脓的膜，而且那人脸怪物产的卵？一想到这里，我祖父便鸡皮疙瘩直冒。
就在我祖父剥开王霸衣物的时候，李叫花子动了。旁边的王元几人，也是屏住了呼吸。我祖父看到，李叫花子那带着火焰的手，忽然贴向了王霸的肚子，却是在距离一二厘米处停了下来，手贴着那王霸肚子隆起的地方。
顿时，我祖父听见王霸肚子里面有声音传出，仿佛人的凄厉叫喊。与此同时，王霸肚子那不规则的隆起，在飞快的变换方向。但每到这个时候，李叫花子的手就紧紧跟上。就如同一个在躲，一个在追。
我祖父看得入神，心惊胆战，而这时李叫花子大声道，“道半，它要出来了，抓稳了。”我祖父一听，立马回过神了。在李叫花子话说完没过去半秒钟，我祖父就看到王霸的喉咙一阵鼓起，我祖父知道，那东西出来了。
果不其然，我祖父看到王霸张开了嘴，一个拳头大小的人脸从王霸口中冒出，随后是它的身子。我祖父这才看清，如同蛇一般光滑的身子，却没有鳞片，蓝色。而且在那身子边上，有一些如同触手一般的东西，我祖父一看清，才知道那是脚，如同青蛙的脚一般。
“快，抓住它的脖子的位置，别碰那脸。”李叫花子此刻，那戴着人皮的手上面，蓝色火焰已经快要熄灭，此刻处在王霸脖子的位置，防止那东西倒退回去。我祖父一听，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李叫花子急迫的神色，也是一咬牙，那戴着人皮的手，朝着那东西脸后面的地方抓去。
顿时，我祖父只感觉感觉手中传来一股滑腻的感觉，而且那东西仿佛没有体温一般，冰冷得很。李叫花子见此，才收回了手。大呼一声，“扯出来！”
我祖父照做，只看到无数的蓝色脚从王霸口中爬出，至少有十几对之多。那东西在我祖父手中摆动，身子柔软无比。被完全拉出来，有婴儿手臂长。在那人脸上面，露出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得很。而且一到了外面，那东西先是一阵针扎，然后就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缠住我祖父的手臂。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入冬，我祖父穿得不少，但还是感觉得到手臂上面有无数没有骨头的东西在缠绕。我祖父真想把这东西扔了，实在是恶心。
李叫花子收了手，见我祖父把那只手伸得老远，头偏到另一边，感觉有些好笑。我祖父大声喊，“李叔，你快点子啊，我真的不行了。”
李叫花子说了一句，“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这东西能有那烙灵罗可怕？”却是手上有动，李叫花子把火把的头对准那东西的脸部，也不管那东西脸上表情如何个可怜，直接就触了上去。那东西顿时疯狂挣扎，厉叫不停，我祖父差点抓不稳，不过那人皮手套显然经过了特殊处理，有防滑的特效。
火把碰到了那东西的脸部，顿时响起滋滋的声音，顿时一股子酸臭味道，酸味我祖父先前就闻过，至于臭味，肯定是那王霸肚子里的味道。我祖父捏着那人脸怪物，能感觉的到火把的高温。不消片刻，那人脸怪物就不再动了，仿佛死绝。我祖父正要扔了，李叫花子却是提醒，“再等等，这东西通灵。”果不其然，原本以为死了的人脸怪物，几秒钟后又开始挣扎，我祖父心里暗惊，但最后还是死了，这人脸怪物，似乎对高温火焰有天然的惧怕。
我祖父丢了那人脸怪物，此刻那东西的人脸已经模糊，被烧焦的已经熟了，若是吃食，加点盐就可以起锅了。我祖父把那东西一丢，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出气。这一切莫看简单，却是太过于绞心了。
原本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的杨生笑，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踢了那人脸怪物两脚，道，“道半哥，想不到你还这么神勇，连这东西都敢抓，小弟佩服得紧啊。”却只惹得我祖父一阵白眼。
杨生笑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问道，“李叔，这到底是个劳什子东西！怎么能爬到人肚子里去？”
我祖父也抬起头看去，想要听个究竟，“这东西，没名字，没记载，我第一次见到，是在一个墓中，我叫它鬼面蜈蚣，这东西虽然没毒，却是比泥鳅还滑，而且速度快得很，先前你也看到了，不过这东西怕高温，一遇到高温，就会慢下来，它里面的内脏要化开。不过，你也别以为这东西简单，它要是爬到肚子里头去了，会啃出无数口子，产卵，不信你看看它的嘴里，那牙齿利得很。”
我祖父先前就觉得这鬼面蜈蚣嘴里有刀片般的东西，原来是牙齿。
“李爷，你们先不谈，能不能说说，我弟弟还活的成不？”就在我祖父几个讨论的时候，那边王元却是急了，此刻，王霸依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呼吸慢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