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过到李叫花子边上,杨生笑急忙让出位置,“道半哥,你坐,你坐。”我祖父不搭理,杨生笑也不觉得有失脸面,我祖父一想起先前这杨生笑那装模作样就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李叫花子把那旧皮递到我祖父手中,我祖父接过一看,却是一羊皮卷书,上面文乃繁体,文言格式。我祖父却发现,这字迹有些熟眼,是在何处见过。
“李叔,这你可别问道半哥了,我是谁,堂堂二爷三子,难道我下这里来前不先摸个究竟?这羊皮书是一张记载三国时候一座古墓的地图,墓主人名叫赵长策,我查了三国东汉时候好些古籍,都没有这人的记载,我寻思着也就一小官瘦斗,于是我就下来摸两三个值钱儿的东西,你也知道我这手脚大方,家里都快要把我逐出家门了。”杨生笑前面还说关于这羊皮书的事,后面就立马装可怜状状,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配上他那姑凉脸蛋,着实有些惹人怜惜。
“少给老子装,你那些个生活作风老子不说,至于这里面的事,告不告诉你爹,到时候见分晓。”李叫花子一眼看破杨生笑的心思,沉声道。
那边杨生笑还要说话,我祖父这边却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我祖父盯着羊皮书,道,“李叔,他没说错,这羊皮书上面,确实记载的是关于赵长策这个人的陵墓位置。”
“你看吧,李叔,连道半哥都这么说了!回去以后你可真别告诉我爹,不然我这细皮嫩肉的,少不得挨些板子!”杨生笑一听,顿时对我祖父挤眉弄眼,若是外人不知以为这女子有几分容貌,却是惹得我祖父一阵恶心,这杨生笑可是个七尺男儿啊。
“但,”我祖父一见,急忙来个转折,打断了杨生笑的动作,“不晓得给你看这羊皮卷书的人是谁,有没有告诉你,这地方可不仅仅是一座古墓那么简单。我想那给你看这羊皮卷书的肯定没告诉你,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不然,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下来。”
那年头,读书的没几个,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就说要吃得上饭,读几本古文古书,端是要饿肚子,不如手艺人来的实在。所以,即便这杨生笑大门大户,也不做那些费神的事。要是杨生笑自己看懂了这羊皮卷书,我祖父笃定他是万万不敢来的。
“这里可不是一座汉墓,这里,是一座监牢,名为镇鬼之地。”我祖父语气变得凝重。
“监牢?你不会开玩笑吧?”杨生笑不信,他们可是千辛万苦打的盗洞下来,所这里真是一处监牢,那还不白走一趟。
“这羊皮卷书上面的字,与那石鼎之下的字迹一般无二,我一开始还不确定,等看完了才相信,留名都是三道人。但至于我为何说这是监牢,嘿嘿,一般人还真难发现,但你们看这边的小字,这是用一种特殊的字写出来的,我外公曾专门让我学习过,这种字为遂,是汉代宫廷专用的一种文字。”我祖父指了指羊皮卷书上面的一个地方,这下,不仅连杨生笑和李叫花子,就连那杨生笑带来的其他人,也是围拢了过来。
“这几个字到底什么意思?”说话的是杨生笑带来的人中的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这人名叫王元,先前介绍的时候,我祖父对他有些印象,似乎杨生笑对这人有些恭敬。
“镇鬼牢狱,启。”我祖父念了出来,然后解释了一句,“这种字,是朝廷军权专用,古不如今,那时候传讯,多以飞鸽,驿站这些,但山林多有恶盗,江湖还有莽夫,所以专门用了一种内部文字,以辨识真假。”
“不对,这上面除了那墓地的记载,就只有这几个你说的遂字,那能够传递什么消息?”李叫花子紧皱眉头,突然道。
所有人都沉思,是啊,如果这羊皮卷书要传递什么消息,而这外面所写是假,那到底这羊皮卷书还有什么作用。
“该不会这羊皮卷书上面另有玄机吧?或者里面有夹层?还是有什么隐形文字,要用特殊方式才能显示出来?”杨生笑却是接过羊皮卷书,翻来覆去得看,惊疑道。
“不会,不过你可以试试。”我祖父摇了摇头,道。
然而就在杨生笑想要动作的时候,有人突然提出一个想法,将所有人吓了一跳。我祖父记得这人,名叫吴银,尖嘴猴腮,老鼠眼睛,此刻他战战兢兢,道,“你们说,会不会这样,这上面记载的是真的,都是真的,却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哎呀,我的意思就是,这羊皮卷书,就是为了引人到这里来的。”
我祖父一听,顿时只感觉一阵恐慌,其余人同样如此,这个说法,看起来不可能,但却是最合情合理的,至于那最后用遂字写的,应该是给他们自己人看,不希望引来内部的人。
“那这么说来,这样的羊皮卷书,应该不只有一卷,笑生,你这东西在哪里得到的?”我祖父看着杨生笑道。
杨生笑对于我祖父对他的称呼没有什么看法,而是在仔细思考,最后脸上有些怒意,道,“是那个,那个帮我鉴定这羊皮卷书的人他儿子卖给我的。”
我祖父不再说话,这一切就明了了。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