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灵罗,类人状,高不过一米,手脚同长,浑身油绿,生有一双墨眼,漆黑,遇良石而居,如鱼入水。传闻之中,烙灵罗原本不是这模样,是地狱的鬼怪,生得高大无比,因偷上人间做恶,被一得道仙人封于巨石之中,经八九劫难,终是脱困,却得了这幅模样。然而此物非死非活,虽千百段而不能伤,此物丢了灵,浑浑噩噩不知春秋。但传闻这东西,我祖父知道不可尽信。而上面所言,则是我祖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关于烙灵罗的描述。
我祖父记起另一个典故,以前当神仙笑话,现在也不得不信。春秋时期,说楚国有一名为白长先机的异人,常游于山野,替国主寻市井奇闻。一日,白长先机见一孕妇食石,便起好奇之心,上问道,“汝身有六甲,旁有山果,奈何食这冥冥之石?”孕妇答,“胎中呼喊,不得不食。”白长先机一听,便觉有惊天之闻。随叫同行士兵将那孕妇带走以问缘由。哪知那孕妇并不反抗,也不哭闹,随行而去。三日过,白长先机已呈报国主,孕妇已去两天。有下人来报,“先机大人,有兵人亡,面目惨痛,可去一视?”白长先机起身前往,一见之下,顿时面目惨淡。营帐之地,皆发出一股恶臭,蔓延整个兵营。而源头之处,更是惨人,三具死尸,三颗头颅,三架白骨。这三人,白长先机不知名,却熟面,正是上次带行那孕妇的下人。白长先机越是回想,就越是感觉到惊恐,脑中不由的浮现出那孕妇面容。白长先机多闻异事,哪里还想不明白,肯定这回是着了邪。白长先机翻了无数书籍,最后百般算测,才知好食石者人,烙灵罗也,生不知岁月,死为一石灵,一遇其眼现白骨,不坏鸬头恶虫居。白长先机自知犯了大错,便重返故地,寻那孕妇,可问遍山野方圆数十里,哪有这孕妇。然好事不来,恶事不休,上次随行十五人,自此遭罪十一二。白长先机更是确信所测无疑,遂匆匆写下几笔,郁郁而终。
这些,我祖父没有讲出来。但我祖父知道,历史中关于这烙灵罗的几个传闻,无不是恐怖非凡,非人力而可逆转。
“怎,,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等死?”张虎声音颤抖,向石鼎外望去,只见到密密麻麻的绿色矮人,从那墙中出来,朝着这边围困过来。
“我先前就是看到了它们,在墙中,望着我们。”张龙说话,先前他昏迷只是片刻,在我祖父给众人讲石刻上的内容时,他就醒了。
“那些东西叫烙灵罗?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多了,我们以前只遇到一只,而且还被困在阴阳石棺上面。”张河山指了指那中心的阴阳鱼石物,此刻也不再隐瞒,道出了那东西的名字,阴阳石棺。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我祖父望着张河山,开口道。连烙灵罗这东西都出来了,我祖父不得不问个究竟,或许,等不了多久,那些烙灵罗一哄而上,自己就该成了那些人头白骨。秘密这东西,对于死人来说,算不得秘密。
张河山一怔,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祖父发现,他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还是我来说吧!”李叫花子突然看了看张河山,道,“五年前,村里头的那个传闻是真的,确实有那么一件怪事。不过在上头竹林那里,我们就找到了原因,不是其他,是一条要成精的水桶粗的大蛇在蜕皮,那大蛇已经生出了一个肉角。好家伙,我们几次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以为是人,结果是那大蛇发出。我们差点就信以为真。你猜那些家畜是怎么回事,是那大蛇仰天作龙状长啸惹来的,畜生之间比人还严,就跟我们跪拜那皇帝一个道理。然而那些畜生,却不是被大蛇杀了,那大蛇蜕皮以后,就不见了。然后就是那些食骨猴出现,吃了那蛇皮,跟那些牲畜。我们那时候,就躲在你先前躲的那个凸出的巨石上面,后面的,就是唐老二给你讲的了。”
“那些食骨猴中,有一些绿色的,身体矮小体弱,却生得诡异,就是你口中那绿色的影子。除了那些高大的我们杀了几只,那些矮小的我们也打杀了一个,也不晓得是不是每个小的都有,我们在那矮小的食骨猴肚子里,得到了四个指环。分别刻着,鬼,皇。找了好久,我们才知道那指环的用途,正是开唐老二走的那一条路的钥匙。”
我祖父一惊,那这么按照李叫花子这么说,后面的那两个指环,肯定是他们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发现的。我祖父身上,此刻就有两个,一个龍,一个皇。
“那一回,我们来到这里,路上除了被那些无眼干尸吓得不轻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阴人那回并没有活过来,所以很快就来到上面的城内。不过那些石笋或许诡异,我们不敢进入,只有先围着外面走,才发现了这里。我们下到这里,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活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惊奇的建筑。同样,我们也注意到了那中间的阴阳石棺,其实原本我们也以为只是一个古代用来祭祀的台子,老张,那东西是你发现的,你说吧。”说到这里,李叫花子看了看张河山。
“哎,他娘的,那个什么烙灵罗到底是被谁放出来的!”张河山感叹一句,道,“那种棺材我见过,你也别问我哪里见过,老子也不得说。但我晓得,那阴阳石棺材里头,肯定有好东西,而且,其中一个东西,老子是一定要找到的。”至于是什么,张河山没有说出来,就连我祖父他都没暗示过,显然对张河山挺重要。
“哪里晓得,我们一走近那个石棺,那阴阳鱼眼睛的位置,就有两个绿色的点点,我们以为是两个宝石,谁晓得,其中一个人想要去拿,手一摸到那东西,那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们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肯定不是耗子,那绿色珠子,就开始在那石棺上头到处跑。另一人不信,又用刮刀去挑,那晓得那珠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们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的模样。很简单,那珠子直接就飞到了那人身上,那人手里刮刀一掉,也昏了过去。这两个人不晓得唐老二跟你说起没有,那是他的亲兄弟,哥哥唐一发,弟弟唐久石。”
“我们一看到这里就不敢动了,急忙拉走想去扶起他兄弟的唐老二,你晓得发生了撒子不,我们一转头,就看到那唐一发跟唐久石的身体,上面的肉啊血啊,跟水一样往外面流,现出了内脏,也是这样。我们几个还没回过神,那两人就只剩下一副骨架,而且头里面有蛆虫一样的黑色虫子在爬。”张河山显然对于这一幕记忆很深,说起来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我们急忙走了,第二回,唐老二没来,他去了别处,听说是大城市,叫撒子长沙哟!我们不要这个,但那一个指环在他身上。没办法,我们只能想办法,最后来到这里,你猜我们看到了撒子,就是那烙灵罗,只有一只,一半边在那石棺里头,一半边露在外面,好像是在等我们一样。我们这回死了四个人,我也受了伤,只能褪去。”张河山叹息。“但这回,老子是一定要拿到那东西的,哎,不然,老子愧对你娘啊!”
我祖父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又和自己娘牵扯上了关系。
“吱吱吱……”我祖父听到了声音,从周围传来,原来那些烙灵罗已经到了石鼎下面。那一只只烙灵罗,就跟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大小,而且身体油绿,不是用走,是四肢在地上爬行。
“徐闻灵,真的没有办法吗?”我祖父将希望寄托在长袍青年身上,一路上,他都神神秘秘得紧。而且先前听长袍青年跟李叫花子的交谈,此行,张河山便是要他对付这里的东西,那自然就是烙灵罗了。
长袍青年没有说话,而是望着那下面的烙灵罗。我祖父一看,不由得内心叹息,“这可是烙灵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