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无均上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像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太史禋、月白、小兔子、小冥雀以及天将宫的宫主沈灵将,他们都知道,无均上人一定还有很多隐藏的秘密。只是他不说,他们也就聪明的不去问。
“穿过前殿,就是要应天殿了。”沈灵将说道,“满月仪式,马上就要在那里举行。”
应天殿,是天将宫为灵童或是对天将宫作出巨大贡献的战士进行洗礼的大殿。洗礼不同于塑体,它会用温和的方式对一个人局部的脉络进行改造。可以说是一个“去其糟粕”的过程。因此,对不同的人来说,洗礼后的效果也不尽相同,这就给人一种带有不确定性的期待。
大殿之外,有两根三人合抱粗细的金色大柱傲然挺立,上书“冥冥天意自有定数,坤坤地势独掌浮沉”。进入殿中,就看到祭台高耸,屹立在最中心的位置。在祭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以“应天”接引。
除了这些,应天殿的中心位置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相当的空阔。据沈灵将解释,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更好地接引天意,最大限度的发挥洗礼的作用。
应天殿的观礼台设置的很少,想来是与无均上人的性格有关。这也就决定了,能够被邀请到的人都是和天将宫关系比较亲密的。
沈灵将把大家领到了观礼台,指着几个空位说道:“大家快快就座吧。”观礼台上,不乏有听说过无均上人名号的人,都纷纷站起行礼,无均上人也点头表示回礼。
太史禋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小孩子,貌似就只有自己的师父带着家眷前来,心中难免有些无趣。“希望仪式能好看一点!”太史禋心中期盼道。
“咚咚咚咚……”有力而充满节奏的鼓声震耳欲聋,环绕着整个应天殿。随着每一次敲击,应天殿上方的天空都会产生不同的变化,时而似青龙狂舞,时而似白虎啸天,时而似朱雀振翅,时而又似玄武撼地……一幕幕看的太史禋是心潮澎湃,而听无均上人说,这还只是个准备工作,真正的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
“敬天!”沈灵将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祭台的上方,他双手高举,手心朝着天空,血红色的冥气汇聚在掌心。
太史禋好奇地问道:“师父,那两团冥力为什么是血红色的看起来好吓人?”无均上人说道:“他手中的不是冥力,而是由血凝火莲炼化成的冥气。这是敬天时常用的手段,不足为怪。”
“快看他手中的冥气!”月白低声叫道。
只见两团血色冥气缓慢升空,似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在脱离了沈灵将的控制后,两团冥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为了一体,又快速散开,变成了令人惊心的血色浓雾。
祭台上空在浓雾的映衬下变得有些瘆人,明知道不是真正的血,但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害怕。不光是太史禋他们几个感到害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心惊。这和他们过去看到的敬天不太一样啊!
“不用慌!”无均上人开口道。他的声音像是有巨大的魔力,只是瞬间就安抚下在场的人恐慌的内心。“这是仪式并没有什么差错,只是因为这次使用的血凝火莲等级较高,才会出现这种现象。”说完,无均上人又在心中说道:“灵将为他的女儿真是用了不少心思啊。”
天将宫的灵童正是沈灵将的亲生女儿。他也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女儿很是宠爱。如果不是这样,无均上人还真不一定会来参加这个洗礼仪式。
祭台上,沈灵将面露喜色,他为了寻找这株血凝火莲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这样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请灵童!”一位美丽的妇人抱着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孩子走了出来。妇人面庞上掩饰不住母性的光辉,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定就是孩子的母亲了。
沈灵将双手平摊,妇人臂弯里的孩子缓缓漂起,在一道金光的接引中,轻轻地飞到沈灵将的手中。妇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离开了祭台。沈灵将宠爱地看着手中的孩子。甚是欢喜。
“接引!”洗礼仪式正式开始,四神兽的神像突得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白、赤、黑形成四色的光柱从四座神像上冲天而起,径直射进血色浓雾,与之连成一体。
那血色的浓雾将四色光柱向祭台折射,照在灵童的身上。沈灵将松手,灵童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安详地在那里睡觉。并没有受到这洗礼仪式的干扰。
“比我还能睡!”太史禋撇了撇嘴,心中说道。小兔子和小冥雀正看得全神贯注,已经完全被这洗礼仪式给吸引住了。月白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孩子,联想起自己的漂浮奥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洗礼!”
“咚咚咚咚……”鼓声再度响起,这次的鼓声仿佛与人的心脏跳动相一致。鼓每敲一次,心脏就震颤一回。这直刺人心的响声几乎让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
在场的人都看到,祭台上方的血色浓雾也随着鼓声在扩张、收缩、扩张、收缩……那阵势就像是,在向世人宣示自己也是一个有生命的物体。
血色浓雾慢慢地下落,将灵童一点一点地包裹。沈灵将心神微微放松,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只需引下天意就行。
“灵光普照!”这是仪式的最后一步了,只要灵光撒下,就代表天意对灵童的认可。洗礼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祭台上方的天空蔚蓝而宁静,沈灵将静静地看着天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突然间,银光大盛,银白色的光芒浓郁得几乎要化成瀑布冲击而下。
“太好了!”不仅是沈灵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要大笑出来。除了无均上人,他面色凝重,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太史禋注意到师父的不同,不明所以地问道:“师父怎么了?”
无均上人没有回答,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祭台上方的天空,心中想道:“他们竟然敢出手干预天意?!”无均上人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他的身影突然间出现在祭台的上方,沈灵将吃惊地看着无均上人,不知道他为何而来。“灵将,你看这天空,可看出什么不同来了吗?”无均上人沉声问道。
沈灵将听无均上人神情严肃,心知,“这是出了问题了。”刚才的喜色瞬间不见,他除了担忧,就是满腔的愤怒!沈灵将双眼紧紧盯着天空,然后大惊道:“竟然有人敢干预天意!他不想活了吗!”
无均上人点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这漫天的银光全部涌下来,为你的女儿进行洗礼,那她只能是凶多吉少!你明白我说的吗?”
“完全明白!”沈灵将凝重地说道。他绝对不能原谅,竟然有人在自己女儿的洗礼之上动手脚!“无均老哥,我们要怎么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就隔空给他斗上一斗!这天意的反噬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无均上人说道,“我现在要找出那人的位置,相信他离我们不会远!”
“因果循环,悠悠无尽,一线牵!”无均上人手指一捻,一条无色透明的细线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去吧!”细线越变越长,无均上人也不知道,这条线的终点会在哪里。
在冥海深处的某地。
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正浮在海中。冥海的威力很强,但这个男子就像是一只本就生活在水中的生物,冥海对他可以说是毫无影响。他的身体上画满了漆黑的咒术,与深黑色的海水混合在一起,让人感觉无比的妖异。他面露痛苦之色,脸上的肌肉已经因疼痛而不停地抽搐,只是嘴角扬起的微笑又尽显疯狂!“主人要你死!你就得死!”
“嘟噜……”这个男子刚说完,嘴里就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身体更加萎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猛然睁开双眼。这双眼睛没有眼白,也没有瞳仁,只有像烈焰一样的红色!“嗯?!一线牵?!”男子看到水中飞来的异物,发出一声惊讶。
旋即,他又大笑道:“一线牵又怎么样?就算找到我又能怎么样?我就是主人的一条狗!为了尊贵的主人,我就算是死又有何惧!”
当一线牵如附骨之蛆缠绕上他的身体时,他毫无惧色,而是面露怀念地低声说道:“亲爱的主人,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记的,你有这样一条忠诚的狗!再见了,主人……”
他微微一笑,终结了自己卑微的性命。但在临死前,他用尽自己所能祭祀的一切,发动了早已布下的咒术,天意已经在他咒术的操纵下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