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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开

到了傍晚大官人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当芸慧出现之后,大官人连忙坐起来,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汤勺伸到大官人面前的时候大官人开始扭捏起来,表示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可以自己喝之类的话。

当他端起碗喝上一大口之后,表情变得很是丰富,伸出发白的大舌头大叫道:“好苦,好苦。”

看的我直摇头,连芸慧都不禁莞尔一笑道:“你没有吃过药吗?”

大官人在语言方面还是有点天分的,这里的方言他居然能够听懂个七七八八。

他一边看着汤药碗一边接茬道:“喝过,只不过经常喝的是一些西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的中药。”

“西药?那是什么?”

……

看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如今大官人已经醒了,也是该想办法离开这里,毕竟现在皮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我找到了正在望着天空的老者,凑上前去道:“于大爷,大官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

老者眯着的眼睛睁开,看着我说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我在一旁蹲了下来,开始和老者聊些山谷的事情。

突然老者话题一转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晃了晃受伤胳膊道:“在我们过来的路上碰到了一只棕熊,身上的伤就是被它抓的。”

“棕熊?”老者疑惑的问道。

我一怔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就是熊瞎子。”

这次老者恍然大悟:“哦,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过,那是一种力气很大很凶猛的野兽对吧。”

听到老者的话,我不禁想到当时凶险万分的情景,连连点头道:“不错,我们三个差点没有死在那里。”

“三个?你们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在我们进来之前走散了,所以我急着出去想要找找他。”我想到皮猴那瘦弱的身影不禁非常担心。

老者长叹一声说道:“在这里生活的人从来没有出去过,唯一出去的那个当兵的也不知生死。四周全是悬崖峭壁,想要出去实在是难呀。”老者看了看四周的山峰,突然眼睛一亮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人是从那里出去的。”说着话他指了指山谷的一个角落。

我顿时大喜顺着老者的手势看了看,发现那是一片树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顿时疑惑的望着老者。

老者站了起来,开始向着那个方向慢慢走去,边走边说:“穿过这片树林,那里是一个活水湖,三条小溪就汇聚在那里。”

我顿时摸到了一缕思绪,连忙问道:“您的意思是?”

“当年那个当兵的就是从湖里游出去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没准真的能让我们出去,顺着水流应该能不费什么力气就游出去。

说着话我们已经穿过树林,来到小湖旁边。一看小湖的情景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三条小溪汇聚成的湖清澈见底,鱼虾成群。虽说湖的规模不大,可是水流的压力并不小,而且最主要的是流水的洞口在比较靠下的位置,而且洞口的直径大概也只有一米左右,人在里边根本不能回身。

很有可能下去之后,只会顺着水流游走,而且即使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根本不可能再次回到山谷。退一步说,就算是人没有承受很大的压力,可以控制得住身形,谁知道这条水道是流向外边,还是流向地下成为地下水。再退一步,就算水是流向山外的,可如果没有换气的地方,那也是有死无生。

想到这里边的厉害,我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老者看到我的脸色不对,并没有喜悦的表情,有些不解的问道:“小方你怎么了?”

我并没有告诉老者其中的厉害,只是尽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在想出去的事情。”说罢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天已经黑了,这时老者说道:“今天天已经黑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明天咱们再过来吧。”

我点了点头便随着老者一起向草屋的方向走去,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已经点起了篝火,人们有的在一旁烤鱼,有的则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倒是大官人在一个角落里连指带画和芸慧说着什么,几个孩子围在旁边听得很是入神。

看到这个情景我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的冲动,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外边太多的牵绊让我没有权利做出这个决定。

大庆走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一起汇入了跳舞的人群,我被欢快的气氛所感染,开始学着他们的腔调唱歌,开始学着他们的样子跳舞,饿了就吃吃几口烤鱼。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生活,这里宁静而又奔放,这里淳朴而又热情。

看着躺在旁边的大官人和已经睡熟的大庆,我轻声问道:“大官人,睡着了吗?”

大官人转了个身面对着我说道:“没有,睡不着。”

我半晌没有说话,然后轻轻问道:“这里怎么样。”

大官人想了想道:“这里的民风淳朴善良,环境也很好,我从来没有呼吸过这么好的空气,从来没有。”

都市里充满了假面,假面下是尔虞我诈,作为一名私家侦探我比谁都要了解在璀璨的霓虹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黑暗和罪恶。

我叹息一声说道:“我找到了一个也许能够离开的办法。”

大官人呼的一下坐了起来,通过月光我能看到他脸上的惊喜和眼里的兴奋:“真的?”

我嗯了一声,这时不知大庆梦语了几句什么。

大官人连忙轻轻躺下压低声音问道:“咱们怎么出去?”

我将那湖的情况和危险告诉了大官人,大官人失望的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说道:“或许留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官人没有说话。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大官人已经出去,我穿好衣服抓起桌上一条昨晚剩下的烤鱼向着湖边走去。

等我到了树林发现大官人已经坐在一块儿石头上,对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发呆。我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大官人,大官人皱着眉头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静静的走到旁边也找了块儿石头坐下,将手里的烤鱼撕下一半递给了他。大官人接过烤鱼并没有吃,而是扭头望着我说道:“方哥,咱们回不去了是吗?”

我撕下一块儿鱼肉将上边的刺摘掉:“会回去的,一定会的。”

大官人愣了半晌语气不定的说道:“你要尝试着从这里游出去?”

我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说道:“对,这里虽好可是并不是咱们的家乡,即使有再大的风险我要去尝试。”

大官人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嗓音说道:“你疯啦?你可能会死的。”

我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我只知道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那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水道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会游泳,知道在水中的技巧,我练过气功,能够在水下闭气十分钟,我因为格斗参加过高强度的训练,拥有过人的体魄,未必就没有穿过水道到达地面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找不到皮猴,我又怎么可能躲在这里不管他的死活呢。”

大官人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愣了一会儿便拿着半条烤鱼离开了湖边。

我叹息了一声,人活一世能有几个不怕死的,有几个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我也怕死,可是人活着总是要有信念的。

要离开这里只能通过水道,尽量的少带东西,毕竟减轻自身的重量是肯定不会有错的。还有就是最好等到我左臂上的伤口基本恢复之后才能下水,毕竟机会只有一次,生命也只有一次。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做着各种运动,练习闭气。大官人开始说服我让我不要冒险,他也知道我的脾气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成功,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不停劝我。芸慧好像很喜欢大官人的样子,一有时间总是会出现在他的周围。我并没有阻止大官人和她的交往,毕竟我也没有信心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五天。

我已经来到了小湖旁边,大官人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方哥,其实你可以不用走的。”

我没有接过他的话茬,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离开这里之后,你从第四天开始每天都要到咱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那里等上两个小时,如果……”我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没有看到我,那就不用等我了,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生儿育女也是不错的选择。”说完我还尽量笑了笑。

大官人并没有理会我那个比苦都难看的笑容只是拉着我的手说道:“方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抽出手止住了大官人的话语,对着已经围成一圈的人群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毅然决然的跳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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