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们去捉鬼 (1)
方圆百里就数幽州地面最热闹，何紫心玩了几天后兴味索然。这时她凑巧爱酒楼里听到有人议论活神仙的事迹。何紫心学的是正宗的驭剑之道。驭剑宗，青阳宫无一不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洞天福地。何紫心的道行虽不敢让人恭维，在这方面的见识倒很广博。他认为“活神仙”如此招摇过市，十有八九是骗财的妖怪。师傅经常责怪她不用心修炼，如果能抓一两只妖怪回去……何紫心预见到师傅夸奖自己时师兄们羡慕的表情，立即奔向了望乡居。
何紫心先观察了一会儿。她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挑了个人多的时刻准备动手砸场子。
哪知她气势汹汹地冲进人群，还没顾上替天行道便被疯老头的仙风道骨给震住了。要是换成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但她何紫心是什么人？堂堂驭剑宗第二高手！这名头说出去保证能吓死一地胆小之人。
何紫心当下拔出佩剑（修为太差，未到祭剑的初级阶段）大声喝道：“本姑娘在此，还不快快现出原形，你如识相点本姑娘就放你一条生路，要是惹火了本姑娘，定将你打到十八层地狱”
疯老头开启天目，探出何紫心竟天生仙骨，只是修行上差了太多的火候。
何紫心见疯老头不为所动，大为恼怒下取出了灭元镜对付疯老头。她得意道：“看我用灭元镜收服你！”
疯老头来了精神，他知道这灭元镜和逆天镜同为道门至宝，功效不同各有千秋。灭元镜背面雕着青鸾火凤，正面是一层闪亮的白银镜面。灭元镜主要用来对付修炼成人形的精灵冥怪。除去千年精怪，其他异族很难抵抗灭元镜聚集的紫阳神光，最终难逃形灭魂拘的厄运。当然，其威力大小要依持有者自身法力而定。如果在疯老头手中，灭元镜拥有毁天灭地的巨大神力，何紫心只拿它当一面好看的镜子来用。
虽说何紫心在道术上没学到什么本事，但听多了她也知道这面宝镜正面收妖背面拘魔，对凡人则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灭元镜乃是青阳宫与逆天镜齐名的镇派之宝。何独我在送何紫心去驭剑宗学艺时将此镜赠与了穆天一，后来穆天一又转送给了何紫心，疯老头立刻便推测出了何紫心的来历。
“呵呵，小姑娘，你命不长已，我老人家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是早早回家，让父母做顿好吃的等死吧！”
“你！”何紫心停了顿时来气，“你这妖孽，临时了还不积点口德，小心阎王爷割了你的舌头！”
“呵呵，我跟阎王爷是拜把子的兄弟！”疯老头笑脸相迎的竟来到了何紫心跟前，“你若讲几句好听的，他日你到了阎王爷那，我让他照顾一下你，早点投胎啊！哈哈”
“还敢胡说，本姑娘这就收了你！”何紫心嘴上讨不到便宜，这就要动手。
“慢着，你已经误中了天煞之咒，拥有灭元镜的人都要天煞之咒的诅咒，特别是功力尚浅的年轻人，轻则变成丑八怪，重则丢掉性命，难道青羊宫的小穆穆没有告诉你吗？”
“小穆穆……”何紫心心里一咯噔，难道他说的是我师傅？这老头太气人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谁的呢？
疯老头见何紫心已被唬住，将计就计将他知道的有关何紫心的往事一一道来，说她误中天煞之咒，如不尽快解咒几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疯老头唬人的本领堪称当世一绝。被他这么半真半假一糊弄，何紫心也觉得心里只发毛。疯老头只随随变变瞧了她一眼便说出了许多关于她的情况，而疯老头在灭元镜下一派有说有笑的淡然之态更令她觉得格外心惊。很显然，疯老头乃是一位修为高深的有道之人。
疯老头瞄了何紫心一眼就知道他的攻心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他心中窃喜趁热打铁，捞了一张破纸奋笔疾书。片刻之后，疯老头就把“锦囊妙计”交到了小蚁手中并叮嘱她到自己落脚的客栈找小蚁解计。于是便有了白天的那一幕……
疯老头说罢，朝小蚁挑了挑眉毛，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怎么样，臭小子，你该怎么感谢我老人家啊，没准过个七八年……”疯老头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下，又是一阵奸笑。
小蚁哪知道还有一段这么曲折的小插曲，他更没料到疯爷爷所谓的锦囊妙计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整了进去，当下苦笑道：“您老人家神机妙算，臭小子佩服的八窍生烟，臭小子敬您一杯！”
小蚁说着接过疯老头视若珍宝的酒葫芦，作势要给疯老头倒酒。疯老头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哼起了小曲。小蚁的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疯老头飘飘然大为惬意。小蚁嘿嘿笑了两声，举起酒葫芦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他的这种喝法根本不叫喝酒，简直就是往酒桶里面倒酒。
疯老头还在舒服写意地摇着脑袋，等着喝小蚁敬给他的美酒。今天这酒是他为庆祝金盆洗手特地从望乡居带回来的陈酿了三十年的上等女儿红。他闻听小蚁笑声有异，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哪想一张眼就看到小蚁正没命地灌酒。
疯老头一把抢过酒葫芦抱在了怀里，接着小心万分地摇了摇。小半葫芦酒已被小蚁倒进了肚子里。疯老头满面都笼罩上悲切之色，抱怨道：“呜呜，你个臭小子也太狠了点吧，我老人家待你不薄啊，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他话没说完赶紧又灌了一大口酒。
小蚁近日在疯老头熏陶调教下酒量大增，小半葫芦酒下肚，依然不见半点醉态。他嘻嘻一笑，道：“您不是常说有其爷必有其孙吗？您老人家酒量这么好，我要是没点酒量不是给您老人家丢脸吗？
小蚁伸了个懒腰向床边走去，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大睡一觉。他还不到十五，尚未了解情为何物。但不可否认，何紫心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道深深的紫色身影。
疯老头开怀道：“嘿嘿，说的好。臭小子有长进，越来越象我老人家了，不枉我对你的一番调教，孺子可教也！”他眉开眼笑地喝着剩下的酒，待小蚁扑倒在床上时，冲着小蚁嚷道：“臭小子，睡几个时辰我叫你，晚上还要开工呢！”
不是吧，还有人在晚上出来算命？看来这的人确实不太正常，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我说那个掌柜和伙计伙计怎么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呢！小蚁在一股神奇力量的召唤下，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境。
三个时辰后疯老头拍拍小蚁的面颊轻轻唤道：“臭小子，醒醒该干活啦！”小蚁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小蚁的睡姿很不雅观，只见他两腿大张全身摊成了大字，口角还挂了一串口水。
“这臭小子最近越睡越死了，嘿嘿，和老家伙我一样注定修不成正果。”说着疯老头双手在小蚁头上空中划了个圆圈，一圈蓝光闪动着，慢慢的居然变幻成了一盆清水，“呵呵，小子，你再不起来，我就给你好看了啊！”
冷水当头浇下，小蚁打了个冷颤醒了过来。他一醒来就看见疯老头穿了一身肥大的道袍立在床头。疯老头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很象道冠的帽子，小蚁越看越眼熟仔细一看居然是掌柜时常戴的那顶瓦楞帽。
“哈哈…哈哈…”小蚁擦掉脸上的水珠，指着疯老头大笑起来。
疯老头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小蚁的口鼻，食指竖在鼻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蚁满脸诧异地点了点头，疯老头才送开手悄声道：“小点声，别惊动其他人，把我给你的那本小册子带上，我们有要紧事要办。”
小蚁学着他的样子，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小声说道：“疯爷爷，你怎么穿成了这样？该不会是我喝了您半壶酒您一时想不开，打算出家当道士吧？哎，我劝您想开点，大不了我以后赚上钱了赔你几壶好酒，您可千万别往绝路上走啊。”
道家追求的是清淡素养之道，要疯老头戒酒吃素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疯老头气结，低喝道：“出你个大头鬼，不是告诉你晚上要干活吗？臭小子，还不赶快给我老人家爬起来。”
小蚁见赖不掉了，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将那本压在枕头下的小册子装到了怀里。草草洗漱一番后，随疯老头飞出了屋子。
疯老头象云朵般飘然而下，身姿相当洒脱，确似洒然出尘的得道高人。小蚁可就惨了，落地后不偏不倚地踩在了一块鹅蛋般大小的圆石头上，还好疯老头及时拉住了他，不然准得摔个鼻青脸肿，尽管如此小蚁的脚腕还是受了点轻伤。
疯老头一扬手，手心飞起一团金芒迅速飞入小蚁的伤处。他若有所思地嘀咕道：“看来有必要传给臭小子点防身术了。”
小蚁没听清楚，问道：“疯爷爷您说什么？防什么东西？”
疯老头没好气道：“防什么东西！防鬼上身呗。今晚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冤魂恶鬼专挑这个时候拉替死鬼。”
小蚁做了个鬼脸，若有所思地笑道：“不知道醉鬼是不是也急着找替死鬼呢？”
疯老头哑然失笑道：“哪个不开眼的小鬼撞上我老人家准是肉包子打神—有来无回。”他轻弹了一下小蚁的额头，道：“臭小子的想像力还挺丰富，你不走我老人家可要先走一步了啊。”
今夜无月，漆黑的苍穹中缀满点点繁星。街道的尽头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声，撕碎了寂静的星空。
疯老头左手拉着小蚁，右手掌微向下压接着向上轻轻一提，口中疾喝道：“土地正神，听吾号令，四方巡使，与我开道。起！”只见他们脚下方圆一丈的地面升起三分有余，四名目如铜铃，头生双角，身高一丈的夜游神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向疯老头行礼后，杀气腾腾地站在了疯老头面前。不等小蚁反应过来，两旁的房舍迅速向后退去，小蚁的双耳里灌满了呼呼的风鸣声，不过眨几次眼的工夫，客栈便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老头揉着惺忪的睡眼边敲边喊道，他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一回头，瞅见四名青面獠牙的夜游神扑面冲来。夜游神身后朦朦胧胧好像还跟着两个人形怪物！
“天……干……物……燥……”老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腿肚子直打颤，牙齿也格格地抖个不停。
经过打更的身旁时，疯老头和善地冲他咧嘴笑了笑，白森森的牙齿在漆黑的夜幕中特别显眼。
“妈呀！有鬼啊，鬼来啦！”打更的呆了片刻，杀猪似的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前方开路的四名夜游神彼此交换了一个幽怨的苦笑，大头连点，只恨爹娘当初只给自己生了一个脑袋。
凉飕飕的夜风迎面袭来，令小蚁还未完全清醒的头脑清爽了不少，他现在满腹疑惑，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
三更天时，他们在城南一座豪宅前停了下来，疯老头疾走两步与小蚁拉开一段距离后，朝领头的夜游神勾了勾指头。那位仁兄神色大变，哭丧着脸挪了过来，低声下气道：“您老还有什么吩咐，您老就高抬贵手，行行好放过我们兄弟吧！”
疯老头打了个哈哈：“嘿嘿，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老人家欺负你们呢。我老人家象是会敲诈别人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