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图元才停止了思索,仰起瘦削的脸庞,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对不起,我尽量回忆了和鲁达拉大人在一起的时光,可他除了讲述一些茶知识外,好像从没提到过其他的东西,至少关于他的一切,连口风都没漏过。不过以前发生过一件事,或许算条线索吧……”
蓝翎与贝斯先是失望地叹息,忽闻有所转机,急忙追问:“啊?是什么事?”
图元道:“鲁达拉大人是一位非常喜爱饮茶的人,而且他对于茶品和煮茶技艺都有着很高的要求,我记得管事大人说过,之所以鲁达拉大人一直与我们进行交易,最主要的也是看在茶的情面上。管事大人在‘燃血帝国’内有着很广泛的关系网,他有能力弄到少许中品香茶,这些香茶就是为了鲁达拉大人准备的,这样做就是为了留住像他这样的大客户。”
“嗯,明白,然后呢?”贝斯点头。
图元回头看了一眼沸腾的香茶,对贝斯招了招手:“这锅香茶还要一会,你跟我来。”
贝斯二人跟着图元再次走到堆放柴禾的地方,图元弯腰捡起一节凤竹,递给贝斯道:“鲁达拉大人饮茶有一个嗜好,他很喜欢带有一点竹炭味的香茶,所以每次我都会使用这种凤竹作为燃材为他烹煮。”
贝斯翻看着手中的一截竹片,这种植物他从没见过,完全看不懂。
图元继续道:“你手里的是凤竹中的老竹,老竹因为接近枯死,所以没有多少水分,用它作为燃材非常适宜,火力足够而且竹炭味浓郁。”
贝斯有些疑惑,抬头问:“可是这个和鲁达拉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图元点了点头,叙述道:“我记得在半年之前的一天,鲁达拉大人来到了我们这里,他和管事大人完成了交易后,一如往常的来到煮茶室,我自然被要求为他烹煮中品香茶,可是这次的烹煮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外?”贝斯嘀咕。
图元点头:“对,意外,而这次意外就是因为你手中的凤竹引起的。”
贝斯晃了晃手中的竹片,有些不解:“你是说因为这个东西?为什么?”
图元解释道:“一般煮茶时都是使用凤竹中的老竹,就和你手中的一样,可是那一次的凤竹却是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是管事大人疏忽了,还是被无良商家以次充好,那一次采购回来的凤竹竟然都是些不合格的新竹……”
“什么意思?同是凤竹,为什么还要分新旧?这有问题吗?”贝斯迷糊了。
图元正色道:“当然有问题了,新竹因为正值生长时期,所以会吸收大量土壤中的水分,并保存在竹壁内,用这样的新竹作为燃材,不但燃烧困难,而且还会爆裂呢。”
“噢,我明白了。”贝斯立刻恍然,水火难相容的道理他懂。
“喂……你赶快说呀!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都快急死我了。”蓝翎不耐烦地催促着,眼看就要说到正题上了,怎么又绕回茶艺这块了,她可是个急性子。
图元点点头道:“好,我就说。其实这意外的发生,和鲁达拉大人的习惯也有关系,他不像其他客人一样,坐着等待香茶出锅,而是每次都要在灶台旁守候,亲自监督烹煮的过程,对于烹煮时出现的错误,就会立刻纠正,这源于他对茶艺的苛求。”
停顿一下,图元回忆道:“我记得那一次,他一如既往站在炉灶边,看着我为他烹煮香茶,我也按照正常流程进行着烹煮,只是到了接近茶水沸腾时,我发现燃烧用的凤竹没有了,于是我急忙叫人搬来一批新进的凤竹柴禾,而这批就是我刚才说的新竹,只是它们的外观和老竹很相似,应该是无良的商人有意为之,不仔细分辨很难区分,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就将其中一些投入了炉灶内,当这种包含水分的新竹被高温燃烧后,就会‘噼里啪啦’的爆裂开来,爆裂引起了炉灶内火苗四溅,而那一次炉灶内溅出的火苗,正巧射中了鲁达拉大人的斗篷下摆,一下就燃烧起来了……”
“啊!我知道了,这个鲁达拉的衣服被烧着了,所以他就把衣服都脱了,对不对?然后你就看到了他的样子,没错吧?”蓝翎有些兴奋,急切地道出了她的想法。
图元看了看蓝翎,微微一笑后摇了摇头:“不是这样,鲁达拉大人的斗篷是被点燃了,但他的反应也是非常神速,当时他急忙转身离开灶台,然后提起斗篷下摆迅速扑灭了火焰。”
“啊?”蓝翎张着小口,表情有些尴尬。她的结论明显不对,无奈下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图元,等待着他的解释。可是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他开口,疑惑问:“那然后呢?”
图元道:“没有然后了,扑灭火焰后就回归了常态,鲁达拉大人并没在意这点意外,虽然他的斗篷下摆有些烧焦,但并不严重,他也没有怪罪我,只是对出售这批凤竹的商人非常不满,其它就没什么了,之后就是我使用了一些其它柴禾完成了那锅香茶,他品尝后应该还算满意吧!他的……”
“等……等等,你别告诉我,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最后什么都没看到吧?”蓝翎眉头皱起,额头脉动,而且胸中仿佛也被火苗溅射到了一样。
贝斯也是一脸的诧异,不解道:“图元,你说的这件事中,我没听出有什么线索嘛!”
图元眨了眨眼睛,急忙道:“我当然看到了啊!我不是说了嘛,鲁达拉大人在扑灭火焰时,他提起了遮身的斗篷,所以我看到了他的小腿,就是这样,鲁达……”
“什么?你只是看到了腿?这就是你说的线索?我……”蓝翎再次打断图元的话,她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更是暴跳如雷,若不是对方只是一名弱小的少年,她很可能就要发飙。
“呵……呵呵,图……图元啊!你没开玩笑吧?”贝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图元吁出一口气,无奈摇头道:“这位姐姐,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