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挺拔的险峻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春夏时的绿意已被秋的深色渲染,群山略显赤条,残叶在风的扶持下,缠绵在群山之间,而在群山中,一座略高于众山的山峰,傲然的立于云层中。
不知何时,在这座最高的山峰上,突响萧声。回荡在群山之间,悠远流长。萧声中有激动,有迫切,有伤感,而更多的是一种孕育了许久的淡然。可谓是万般心境,融于一体。这些情感在奏萧之人的意下,毫无冲突地表达了出来,可想而知,其技艺已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
山顶之上,一人笔直立着。他一袭白衣,一头白色长发,一股冰冷的气势由他身上发出,笼罩着整个山头。在风的吹拂下,他衣袂飘扬,看着犹如仙人一般。手指在萧身上有节奏的跳动着,悠长的萧声由此而出。
良久,缓缓拿开嘴边的萧,萧声嘎然而止。风将他遮住脸的长发撩起,露出了俊俏却冷漠的脸。他抬起头,眺向远方,将双手负于身后,冷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娇巧的倩影犹如鬼魅出现其身后。眼望;红裙裹身,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瓜子脸蛋,顾盼神飞,使见之忘俗。清纯中又有几分妩媚,矛盾的结合,造就了世间如此尤物。
“不知天底下有什么是你贺矜发现不了的!”她的声音清脆可听,给人一种摆脱红尘的轻松感。贺矜头也不回,便知道身后的人是独孤嫣儿。贺矜对独孤嫣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果贺矜冰冷的心中还有一丝余热,那支持这丝余热的便是独孤嫣儿。
并没有回答独孤嫣儿,而是目眺远方。独孤嫣儿也不多话,静静地立于身后。一白一红,一前一后。
许久,贺矜动了。走到独孤嫣儿的身前,取出自己修炼的功法递给她,“这是我今生修炼的秘籍,现在属于你的了。若以后有适合的人,就送给他吧,我不想这么好的秘籍无传人。”
贺矜的行为已经间接表达了独孤嫣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这让一直对他情有独钟的独孤嫣儿心里欣喜万分。突然,在贺矜的行为中又体会出了异样,心瞬间忐忑起来,不安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这样做?”
而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虚影嘴唇一张一合,一句话犹如设定好的一般,脱口而出,“天道峰,主公诚邀邪剑一聚”语闭,便消失于无形。
“十年前,为报灭门之仇,我与夏侯决血约下了生死战,而现在十年之约如期而至,我二人皆站在了巅峰,这一战胜负难料,生死难猜。”贺矜望着虚影消失的方向,平静地述说,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没想到他竟然将场地选在了世界最高山峰——天道峰,不过貌似那儿才比较适合我们这种高手决战。”
“‘胜负难料,生死难猜’这便是你无法打开心门,承认你爱我,拒我于心扉之外的原因吗?”晶莹的眼泪在她清亮的眼里酝酿。好不容易明白自己心爱的人也爱着自己,可即将面临的可能是永久的分离,这让独孤嫣儿悲痛万分。
“对不起,我也不想”贺矜伸出双手,将身旁的独孤嫣儿一拥入怀。二人相拥而立,过了许久,贺矜轻声道:“如果五天后,我还能活着,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说完,放开了她,身影一闪,消失了。唯留下了独孤嫣儿。
“若你不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天道峰,世界最高山峰。远远望去犹如擎天柱耸立于云层之上,站在上面才能真正体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它如孤独的巨人,看世间烟火,朝代兴衰,见证人类历史的进程。
天道峰山顶,一名白衣人和一名黑衣人对视而立。黑衣人便是夏侯决血,不过他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人民都称他为“武狂人”。可见其对武的痴狂程度。他身材魁伟,黑衣飘扬,虽然只是个背影,望之却宛若天神——武狂人!他的身后几十坛酒摆放着。
“五天后,今生所背负的最大包袱便能彻底放下来了。”贺衿向前一步,盯着武狂人缓缓说道。五天后的决战,对于贺衿来说是一种解脱。十年来,就只为今之一战。十年苦,十年伤,十年悟,已让他看透了许多,包括深仇。为了完成人性的“园美”他不得不战。
“是啊,这是值得祝贺的。”武狂人不闪不避,对上贺衿犀利的目光,手一动,地上的一坛酒便飞向了贺衿。
接过酒坛,便豪饮了起来。见状,武狂人也拿起一坛与之对饮。二人喝酒甚是豪爽,下肚的酒犹如水一样。期间,没有言语的交流,有的只是“咕噜”声。你一坛,我一坛,誓想一醉方休。可地上的酒坛逐渐减少,也不见二人有丝毫的醉意,喝下去的仿佛不是酒而是水。
时间流逝,已是日落黄昏。几十坛酒仅剩下了两坛。贺衿和武狂人似是喝累了,斜坐在地上。突然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今天真是痛快!”武狂人咆哮着,可见其内心是真的兴奋了,刚毅的脸上布满了豪放的笑容。“如果不是命运弄人,我想我们肯定是很好的朋友。”
贺衿眼已眯成了一条缝,只笑不语。看着兴奋的武狂人。过了许久,他站起身,只见他手里白光一闪,一把精钢剑出现在了手里。看着剑,对武狂人说道:“这把剑的主人曾经也像现在的我们,与我对酒当歌。可在七年前,他便离开了人世。当时,我们二人犹如蝼蚁搬的存在,记得当时我们哀求过,哭泣过,但那无用。当初若不是孤老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恐怕当时我也会死于非命。”
“那想杀你们的人是谁?”武狂人站起来,斜阳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流岚宗。”
“你想怎么样?”
“杀,用血祭方影的在天之灵。”
“如今流岚宗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一念之间便能让它灰飞。”杀气,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从贺衿身上弥漫而出,“不过,我得用这把剑将他们杀光,用血染红剑身,让方影知道他的剑已将敌人斩杀。”
看着杀气腾腾的贺衿,武狂人心里对他所经历的苦难产生刘岚些许的同情。说道:“还有五天时间,够你解决这事了。五天后,我在这里等你。”
贺衿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手一挥,地上的两坛酒不见。随即身体闪烁了几下,人也不见了。走了,去报仇去了。
……武狂人……
第二天晚上,流岚宗百年难得敲一次的宗门钟声回荡在空中。所有弟子都紧张向宗门广场赶来。而在广场上空,一名白衣人悬浮着。
“凡是没在流岚宗呆满七年的弟子或者长老,若不想死的速速离开流岚宗。”悬浮在流岚宗上空的白衣人,气势禀然,精钢剑斜握着。他的话让人不得不听,因为他散发出了王者的威压。
君临天下,万民臣服。
他的威压将几十个足球场大的流岚宗广场笼罩,场中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没人敢站出来说半句,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可以抗衡的。虽然他们有差不多十万人,可在绝对实力的吗,面前,人数并不是差距。
终于,片刻的时间后,有人开始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没过多久,广场上只剩下了几千人。
“邪剑大人,我流岚宗与您无冤无仇,为何如此针对我流岚宗!”流岚宗现任宗主终于忍不住了,略带气愤的语气质问贺衿,“您乃是世界巅峰强者,对一个二流宗门出手就不怕天下之士耻笑吗?”
顺着声源寻去,当看见说话之人时,贺衿眼里杀气更盛。因为杀方影的人就是他。看见他穿的是流岚宗宗主的服饰,冷冷道:“没想到,你已经是宗主了。”
“无冤无仇,不知宗主还记得七年前在修罗森林里就因不顺眼,想杀掉的那两个少年吗,还记得孤长生在你手中救走的那个少年吗?”
听完此话,流岚宗宗主瞳孔猛得放大,惊恐的神色瞬间布满了脸上,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你……你难道……”
只见寒光一闪,他的小腹豁然多出了两指宽的血洞,鲜血正在不停地流淌。贺衿依然浮于空中,只不过精钢剑尖在滴着血,“当年你一剑刺穿我小腹,这一剑是我的。下一剑是方影的,你准备好了吗?”
小腹上的疼痛已让他五官扭曲,一听这话,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了心头。他的双腿剧烈的颤抖着,突然一个没忍住,猛的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地哀求,“邪剑大人,我该死,我当年不应该杀了你兄弟。我知道错了,我该死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求求你别杀我啊!”
贺衿心里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表情的道:“七年前,我二人也哀求过你,你并没有手下留情。”手起剑落,寒光乍现。流岚宗主脖子上一条血红的口子格外刺眼,生机已消失殆尽。一代风流宗主,就这样死于贺衿之手。整个过程,并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因为他出手太快了。
仇人杀,心中畅。看着尸体,贺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狂笑着冲入了广场的人群中,剑气肆意横飞,每道剑气总会带出一道血箭。贺衿犹如幽灵一般穿梭在其中。他的周身道道寒光包裹,周围的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成片成片倒下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肉眼无法看清。
这就是实力,当你一实力时,你便能主宰别人的生死。贺衿并不想杀太多,只是想杀七年前流岚宗的所有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叫一部分人离开的原因。
没过多久,广场上安静了下来。成千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伏尸上千,流血漂橹。贺衿双眼发着红光,一股冰心刺骨的邪气散发而出。衣服和剑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犹如修罗地狱里出来的恶魔。邪剑,他之所以邪,也是世事炼就的。
解决刘岚流岚宗,贺衿来到一座坟墓前。
“兄弟方影之墓”墓碑上六个大字。
站在墓碑前,贺衿将沾染了鲜血的精钢剑插于墓碑前,“方影,大仇已报,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原谅兄弟我这么晚才为你报仇。”贺衿取出两坛酒,左右手各拿一坛,“兄弟两个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我带了两坛好酒,我们喝个痛快。”
左手酒坛里的酒往地上泻,右手的则自己饮下肚。
“乓”酒坛应声破碎。贺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当仔细一看,他的眼角有了泪……
幼时,惨遭灭门,几年后兄弟被杀,然后是唯一给他爱的人死去……这些悲惨的故事全发生在了贺衿身上。不管是谁经历了这些,也不会再是从前的自己。贺衿悲痛入魔,又奇遇恢复,整个人已投胎换骨。他邪也是由此而生,邪剑……
四天后
天道峰上,武狂人静静地遥望着远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飘扬起来,加上他雄壮的身影,远远望去甚是潇洒。突然,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该来的始终要来,十年的恩怨终于能解决了。”
“你来了。”武狂人目光扫向几百米开外的山峰上。以他们现在的眼力和感知力,千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其所知。
话音落,贺衿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峰上。贺衿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开始吧!早点结束,早点解脱。”
“战吧!”
二人的气势节节攀升,武狂人的威压犹如滔滔江水,奔腾狂荡,排山倒海般向贺衿涌来。贺衿傲然挺立,将自己的威压聚起抵挡。他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剑。不管武狂人的威压再怎么涌来,他都能将其切成两半。
随着二人气势上的交锋,天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边如炽火焚烧,一边如黑暗降临,极其刹眼。方圆百里之内已没有任何生灵活动的迹象。
对峙良久,二人无形中交手了不下百次。突然武狂人眼里精光一闪,朝贺衿轰出一拳。一个巨大的拳头,闪发着金光,带着强横的力量袭向贺衿。贺衿身形不动,手指一弹,一道青黑色的剑气瞬间将其抵消。见状,武狂人两个闪烁,眨眼间便到了贺衿身旁,一记鞭腿横扫而出。贺衿抬手格挡,一道剑气从另一只手而出,直向武狂人。这剑气又快又狠。武狂人来不及多想,身子猛的一转,险险脱开。若是换做他人,恐怕已经死了。
躲开后,武狂人一记弹跳,退到了百米开外的山峰上。
“不要在浪费时间了,让结果来得快一些吧!”贺衿语气平静道。右手向下一伸,一道青芒闪过,手中豁然多出来了一把青色长剑。青黑色的光芒犹如火焰,极其兴奋地跳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气充斥这这片空间。
眼里青芒一闪,意念一动,八道相同的身影出现在以武狂人为中心的八个方向,不约而同向武狂人斩出一道剑气。八道青黑色的剑气,每一道都蕴含了绝强的力量。
“哼”武狂人冷哼一声,将双手横档在胸前。只见金芒闪耀,身体已被一个金光闪闪的园保护了起来。八道剑气几乎同时斩在了上面,无法在前进分毫。令武狂人没想到的是,贺衿竟然出现在了他的上空。
左手握剑,右手握拳。贺衿将全身力量聚于右手,青筋暴起。自上而下,一拳轰出。一拳轰在了武狂人的圆形护盾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他轰入山体,咔嚓声不绝于耳。“轰”巨响传来,一座几千米高的山峰轰然倒塌,激起灰尘满天。
灰尘散尽,武狂人半蹲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已残破不堪,头发散披在两肩,样子狼狈甚及。他阴沉这脸,慢慢起身。顿时,周围的气愤突然一变,变得沉重压抑,使人喘不过气来。武狂人怒了,要动真格的了。看着武狂人,贺衿眼微眯。将全身的力量调动起来,随时准备出击。此时,剑已归于右手,它在兴奋的颤抖着。
蓄势完毕,武狂人抬起头锁向浮在几千米高的贺衿,浑身犹如被火焰团团围住。“法天象地,龙虎神威,叠加我身,给我杀!”武狂人雄浑的声音响彻千里。咻地直射向贺衿,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拉出了一条很尝尝的火影,似龙似虎。
望着如疾风而来的武狂人。贺衿将剑举过头顶,身体倒翻了过来,急速旋转起来,突然如箭矢,迎接武狂人。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余波随即碾压而出,座座山峰轰然倒塌。见证这世界发展历程的天道峰,在这次碰撞中荡然无存,方圆百里已被夷为了平地,这范围的生灵灰飞烟灭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强者赶来。当他们看见是武狂人和邪剑二人时,自觉地停在了两千里外远远观看。因为他们知道这种级别强者的全力战斗,波及范围极广。
这次碰撞的潮汐静了下来,贺衿身上残破的衣襟上透着点点鲜红,握剑的手剧烈的抖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反观武狂人,上身****,露出了他强壮的身体,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流着鲜血。看其样子受的伤要比贺衿的轻点。
“接下来,让我们分出胜负吧!”武狂人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双手缓缓抬起,道道金光,缠绕其身。金光突然变换了起来,先是太极后是八卦,再然后是四象,每个图像都异常巨大。其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无上威能展现了出来。这一拳,注定撼动苍穹!
“咳咳,拼命吧。”贺衿将堵在胸口的血咳出,强提气势。青黑色的光芒绽放,贺衿手中的剑举了起来。一条青中透着黑芒的巨龙显现出来,将贺衿缠绕。一道龙吟响彻天际,邪气滔天。其中的威能丝毫不比武狂人的弱。这一剑,注定颠倒乾坤!
“轰隆隆!!”扫荡乾坤的巨响瞬间响起。空间破裂,无数空间裂缝互相交错,这片天地的时间出现了暂时的停止。方圆千里,一切都在毁灭,一切都在消失。整片天空暗淡无光。
这次交手,武狂人不知去向。贺衿被碎石覆盖不知死活。
时间过了良久,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战斗场中,四下寻找着什么。红影不是别人正是独孤嫣儿。她正在寻找贺衿。
最后,独孤嫣儿在乱世堆里找到了他。看着浑身血淋淋,奄奄一息的贺衿,独孤嫣儿心里悲痛万分。将贺衿紧紧搂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咳咳,嫣儿……把我送到青云城后山孤老的……咳咳,孤老的坟前。”贺衿艰难地睁开双眼,说这句话时,血从口中流出。
“你还没死!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看着睁眼了的贺衿,独孤嫣儿立马止住了哭声,心里一喜,带着哭腔说道。
…………
青云城后山孤老坟前
贺衿眼里尽是眼泪,踉跄着走到孤老的墓碑前,伸出双手抚摸着墓碑,“孤老,贺儿来看你了,你在下面不会再孤独了。”他的声音很低,他慢慢靠着墓碑滑了下去。生机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一丝殆尽。他死了,靠在孤老的墓碑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