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斗，驭兽，狻猊
殷琅心眉头微锁，对于秦夜之前那句话，陷入了沉吟之中。
“你是说，天蚕无论怎样，都要保住这名少年？”良久之后，殷琅心才一字一顿地问出这句话。
他弄不明白，这所由何因。
“前些日子去了“涅槃阁”一趟，在其内听到了不少消息。”秦夜闻言，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其中有一个，便是关于这名为莫棋的少年的。”
“说来听听。”殷琅心展开眉头，被勾出了兴趣。
“他，是先古“神蚕族”后裔，身上流淌的血，具有操控一切蚕类灵兽的先天能力。即便是操控天蚕宫最引以为豪的天瞳魔蚕，对这名少年来说，也轻而易举。他，可谓是天蚕老人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
“远比天蚕老人前两名弟子的天赋，强了不知道多少。”
“甚至，他还有可能在天蚕老人控蚕秘术之上，再进行改良与升级，将天瞳魔蚕，再次进化！”
“所以，他日后的成长潜力，远远无法想象。即便是修为达到了七品的天蚕，也远远赶不上。或者说，天蚕之所以想要保住这少年，对于他究竟能够修行到何种境界，也并不在乎，只是看重他对控蚕一道之上，那佳绝如妖的天赋！”
“那种天赋，是有可能重新建立天蚕宫，重新建立一个远比已经毁灭的天蚕宫，更加庞大得不知多少倍的天蚕宫。这天蚕宫，是有可能媲美此刻无生宗那样的无上的存在。”
秦夜目光流转，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也就是说，这少年今夜…”
殷琅心话还未说完，秦夜便抢道，“想死都死不了。”
……
“轰！”
往天殿最高处，一股滔天狂暴的气息，轰然席卷肆掠开来。这股气息，惊动天穹，连皎洁无一丝暇垢的圆月，都仿佛忌惮了起来，赶忙躲入暗处阴云中。
青冥，变得更加黑暗。
夜，也更深了。
天穹之上，撒下一层浓重的暗影，将整个龙泽包裹起来，仿佛蛋卵的黑色外壳。
而就在这夜变得更深邃漆黑时，随着太往天浑身灵力爆发，那天蚕老人的身上，也有一股极端强横的力量，疯狂往外倾泻。
两股外泄的力量，无声中悄然碰撞在了一起。
然后，凭空于空气中掀起了一股恐怖的气浪！
“棋儿，退。”在两股气浪刚一相触，还未彻底爆发之际，天蚕老人没有转头地暴喝出一声。
这声音一入耳，少年便立即点头，身形若狸猫般向后弹射而去，退开至一个安全地带。
另一边那骨护法与血护法，也在这两股气浪撞击的那一霎，身形条件反射般向后暴退，也与真正二人交战的中心，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至此，宽阔的屋檐上方中央，只剩下两道恐怖的身影与那狻猊神像。
轰！
两股恐怖的气浪撞击，炸开的那一片汹涌，也彻底在整个往天殿上方狂暴掀开。寸寸空气中都充斥着狂暴，一排排整齐坚固的瓦片，在刹那间被全部震碎成粉末残渣，露出下方条条镀金的宽大横梁。
“天蚕，出手可准一些，弄坏了我的往天殿，你得留下来负责修好。”太往天身形向前急掠，余光向脚下一望之下，身形未停地朗声笑道。
“你若留得下我，别说给你修好破损的往天殿，就算是给你重铸一往天殿，又有何妨？”天蚕也一笑而道，身形同样未停下，脚掌在空气中连连暴踏，向前急冲。
砰！
二人在恐怖如电的速度下，撞击在了一起。
在撞上的前一刻，二人同时拍出一只手掌。
太往天的手，宽阔厚实，带着厚厚的老茧，一拍之下携带滚滚重力，若一片江海掀动万张惊涛砸来。
而天蚕的手，略显干枯与森白，宛若九幽之下抓出的冥神鬼爪，瘦小但带着无尽杀伤力。
两只手轻轻一碰撞，立即整个房顶都爆了。
宽大厚实的房屋横梁，轰轰轰连续炸断成木屑飘扬，一波波灵力与狂暴，也随后汹涌荡漾起来，将这里化为一片暴乱区域。
两掌刚一接触，天蚕便握掌成拳，体内灵力在这一刻尽数涌出，他的整个拳头，开始变得莹白起来，如镀上了一层白金。
近前的太往天也有所变化，手掌捏起三指，只余两指猛地点出。这悍然点出的两指，不断地向前递出，与那莹白的拳头，再次交锋。
两股极端恐怖的能量，再次相碰而后炸开惊天的气浪。
而后，太往天的身形，不得不陡然向后退出了三丈。至于那天蚕，被太往天那强横得离谱的二指，居然生生逼退了五丈！
天蚕望了望太往天退出的距离，那显得平静的脸上，开始有凝重攀爬起来。
远处，莫棋的目光中，也开始有担忧之色涌起。
他跟随师尊数年，眼力自然高明，他可以看得出来，师尊的修为要弱于对方，且弱得并非一星半点。
相比于莫棋的担忧，骨护法与血护法，脸庞上则有了喜悦荣光。
二人的眼力比莫棋更刁钻，他们可以由此招产生的细微差距，大致纵观到整个战局的结果。若非没有特殊逆天手段，天蚕今夜，必定要死在这里。
毫无疑问。
这一试水之招，便极了然明晰。
“天蚕，看来今夜的局势，对你很不利呀。”太往天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袍因高处威风而随风展动，显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大雄之气。
“一招而已，莫非你就以为自己稳赢了？”天蚕嗤笑一声，但眸中那抹深深的忌惮，却是逃不出太往天的视线。
太往天瞥见了对方对自己的忌惮，却并没有太多的自豪与喜悦，因为对方的修为，也的确着实不弱。
且，对方还有杀手锏并未用出。
他错过视线，身形再次向前掠去，速度如鹰。
他猛扑而来，天蚕不避不让，迎身而上。
砰砰砰！
二人激战在一起，全力出手，场面瞬息间便达到白热化。
狻猊神像周遭，因为二人快速到极致的交手，致使大面积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使得超过一定距离后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神像周围，完全化为了一片扭曲的迷蒙混沌，莫棋与血、骨两护法，对其内之景完全看不透。血护法与骨护法则罢，因太往天的境界，要高出天蚕一阶，所以他们并无过多担心。
倒是莫棋，因看不见混沌中的景象，显得更加的担忧。不过，当莫棋想到师尊身上，还有着一只成熟体的天瞳魔蚕，那充斥着浓重担忧之色的脸庞与眸中，倒也多出了一丝安慰。
成熟体的天瞳魔蚕，对蚕类灵兽极端了解的莫棋，倒是对其有不小的信心。师尊曾言，当天瞳魔蚕彻底大成后，主人境界为何，它亦为何。
因此，天蚕老人手中的魔蚕，此时境界也在七品初阶。
七品初阶的魔蚕，加上七品初阶的天蚕老人，联袂之下组成的超强阵容，哪怕与七品中阶修为的太往天，仍有一些差距，但已然差距微小。后者想要斩杀天蚕老人，也显得并不是那么容易。
越想越平静的莫棋，对师尊与天瞳魔蚕莫名的增加了不少信心，可他不知道，在颇远的古楼最顶端，那悠闲的喝着酒、看着戏的白发秦夜，此刻却并非他这般想的。
见识不知超过自身修为几何的秦夜，望着远处这一幕，开始微微摇头。
他亦看不见二人交手的确切情景，可他却能够捕捉到空气中，那属于二者交战气息的微弱变化。
“秦夜，你发现什么了？”殷琅心的灵魂力，比起秦夜来自然天差地别，所以他只能如莫棋、血护法、骨护法那般，看到交战处的一团混沌迷蒙。
而他看到秦夜不断摇头，立即询问。
“天蚕老人，似乎吃瘪了。”秦夜说道。
“这么快他就落入下风了？据说，天蚕有一成熟体的天瞳魔蚕，莫非他没召唤出来？”殷琅心疑惑。
“天瞳魔蚕与天蚕一并在作战。”秦夜说道，“但饶是如此，他也陷入了绝对的下风，处境堪危。”
“为何？”殷琅心听得更迷糊。按理说，加上天瞳魔蚕的天蚕老人，应该不至于差太往天太远才是，怎么这般快就陷入了颓劣之势？
“是往天殿上方，那一尊狻猊神像在作怪。”秦夜解释。
“狻猊神像？这又是何解？”
“狻猊神像，并非是太往天为了增加往天殿之霸气磅礴，而随意建造的点缀。他建造这狻猊神像之用意，是为了与自身契约的那头狻猊，产生呼应。”
“这太往天，不仅是一名恐怖的近战师，和天蚕老人一样，他还是驭兽师。”秦夜娓娓而道，语速不急不缓，“他契约的那头灵兽，赫然正是狻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