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慰藉与执念
无生宗十大妖孽级真传,那绝对是整个无生灵境最恐怖的一群少年少女。他们拥有最尊贵的血脉,最逆天的修行天赋,最完美的修行条件,且他们的背景,亦都是极端的惊人。
排名第十的“屠魂”,乃是曾经被无生宗灭掉的“噬魂宗”最强传人。十岁时,他便得到了噬魂宗最强初代掌教的所有灵术,修行经验传承,而后更得噬魂宗余下八代掌教所有经验心得传承,一身近战恐怖无双。
相比于近战手段,更令人称绝与胆寒的,是他那极端恐怖,堪称逆天的魂魄之力。
他身兼十数种高阶灵魂类灵术,在无生宗年轻一辈中,堪称是灵魂力最恐怖的灵修之一。
至于排名第九的安如山,那来头也是极大。本身出自于一个堪比殷家的庞大豪门世家,经家族全力栽培后,更展现出极端惊人的修行天赋,修为一路高涨。
周写梦,黎三剑二人更加不凡,身世底蕴更强,都属于无生灵境最为顶尖的妖孽天才。
而这四人汇聚在一起,即便是那高傲如妖的太辰轩,也不得不低头。他再怎么傲,却也并非十大真传,只是一般的真传弟子而已。
面对太往天拿出的荒血令,四大天骄尽皆动容,而后一番确认之后,心中掀起了狂波。
这青铜令牌,真的是荒血令。
是进入东荒,能够在东荒自由行走,不受荒气侵蚀的唯一凭借。
“想必四位天骄听闻过数年前,我无生宗进入东荒,攻打不死族一事。”太往天随意的一道,而后不待几人回答,便接着道,“若不死族建立在无生灵境一般之地,想必当时我宗也并不会连“灏副掌教”都陨落,更一连身陨超过五位大长老。”
“他们之陨落,有不死族底蕴深厚的缘由,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他们所存在的区域,太过诡异。而东荒之所以诡异,便是因为他们所存在的地方,有荒气存在。”
“纯正不死族族人的血,可以克制荒气。而荒血令,便是用那等血炼制而成。”
太往天滔滔不绝,说了很多。言罢,他微微一笑的望着下方几人。
“所以呢?大长老邀约我等到此,莫非只是为了给我等说这些奇闻异事?只是闲聊?”黎三剑听完,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波动的问道。
“自然并非如此。”太往天摆了摆手,将手中的荒血令,缓缓的落下而后放在桌上。此刻,五人的目光,都随着荒血令落入桌面,而跟随之移动起来。
五道目光中,只见得那荒血令,被太往天右手微微一划之下,冲太辰轩滑移而去。
“轩儿,这第一块荒血令,爷爷便给你了。”太往天将令牌划去,便是在众人那震惊之极的目光中,如此说道。
“什么?爷爷,这荒血令…给孙儿了…”太辰轩明显不相信,脸庞上涌出浓浓震惊。
“对。给你了。”太往天和蔼的点了点头,而后道,“这荒血令,本就有一块是爷爷给你准备的。”
“多谢爷爷!”太辰轩惊喜无比,将荒血令抓在手中,左右摩挲个不停,欣喜若狂。
而另外四人,则看着此一幕,尽皆将眉头微皱起来。
好久之后,周写梦才有些明白太往天的用意,微微问道,“大长老,您若是手中还有荒血令,便拿出来吧。至于价格与条件,您随便提便是。”
“呵呵…”太往天只是一笑。他再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又一块与刚刚赠给太辰轩的荒血令一模一样的青铜令牌,出现在其手中。
他扬了扬荒血令,也不再掩饰,“老夫的确还有一块荒血令。至于这条件与价格,四位天骄决定怎么出呢?”
听着太往天那不紧不慢的话,四大天骄的眉,同时皱了起来。
……
此刻,距离正午还有不到一刻钟时间。
龙泽,东荒边境,万里长城的某一个角落中。
殷琅心在这里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实在有些无聊的他,目光四扫,将前方那雄伟到了极点的高耸城墙,尽收眼底。
不过,他心中却并无太多的震撼与惊艳。
因为,这条号称无生灵境最雄伟恢弘的建筑,便是将他殷家所有人,尽皆索了命去。
两年前,殷家所有灵修被无生宗倾力围剿,殷家一干人集体奔逃至万里长城。但谁知,这里却有三名大长老级数的灵修坐镇,将殷家最后一点生路,给就此断绝。
命境七品,殷琅心的父亲“殷留亿”,也堪堪只有这等修为。面对前有截兵,后有强敌,饶是殷留亿爆开全部修为,甚至拼尽寿元与精血,却也无力回天,饮恨于此。
就此,除殷琅心外,殷族直系核心一百多口人,尽皆陨于此。
所以,殷琅心先前之所以答应秦夜,会到这里来等莫棋,便有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在这里,曾经有关于他的故事发生。而他再来此,也是想来看看,忆忆。
看一看此地有何变化,忆一忆那些日渐远去的脑海里的亲人音容。
即便,至亲的模样只剩下记忆,即便这些记忆也即将随着深似海的仇恨,杀戮而将要磨灭殆尽,不再存留一丝。
他目光只是一沾即离,却也勾出了心底最深处那无穷复杂情绪。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眸中这些雾气,却怎么也做不到凝聚成珠。
突然,殷琅心脸庞上有异常的笑容掀起。这笑仅仅只是笑,喉咙中,他努力抑制着,并未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他脸上的这笑容,比任何嘶吼,狂啸,癫疯时所发出的声音,都要来得震撼与强烈。
渐渐的,他似沉浸到了两年前那一场屠杀。被父亲封了周身所有灵力穴位,扔在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中,外面尸雨血瀑,骨肉纷飞。他努力的闭着眼,不去瞥见外面那血腥惨烈,不去看一个个亲人倒下,以着极端惨烈,悲绝的面容,倒在血泊中…
但,哪怕眼睛见不到,可极端刺鼻,宛若近在口鼻间的浓烈至极的血腥味,却是亦令他味觉受到了无法想象的刺激,大脑充塞,神经窒息;凄惨哀嚎,惨绝人寰的呼喊声,更是令得他耳中从未停止过轰鸣,大脑未有一刻安宁过…
那个时候,他动弹不得,便只有流泪。
眼泪成串滴落,落在他那紫色的袍子上,落在他身前的岩石上,落在这片早已被鲜血浸染成血土的杀戮大地上。
当耳中的轰鸣停止后,殷琅心有了一些安心。
当口鼻间的血腥味,不再浓郁得令大脑无法思考后,殷琅心身上那些被封住的灵穴,也开始了渐渐松动。
当地面上的血液碎骨,破烂的心脏与肝脾,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彻底冲刷得不见半点踪影后,殷琅心终于是冲开了全身被封的灵穴,自那极为隐秘的角落中,面无半点神采的走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而后,他便是面对万里长城,神色呆滞的顺势便跪地而去。
如此一跪,便是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他眼眶中不知涌出了多少的眼泪,但是,在他心中,却并未感受到太多的疼痛。有的,只是那无边无际的空虚,无助与孤独,仿佛身处于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只身待在狂风怒卷,浪涛冲天的独木小舟上的孤乏感觉。
……
他目光游离得不知所踪,但是其静立的身躯,却是蓦然打了个冷颤!
瞬间,他的瞳孔中便生出了颜色,而后再次一望那宛若一条灰黑色巨龙的万里长城,轻声自喃,“想留住的东西却怎么也抓不紧,如父亲,如母亲,如殷家的所有人;想遗忘的东西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如那越积越多,永驻不消的仇恨与孤独…”
“呵呵,仇恨淤积得久了,也便不再是仇恨,而是自己内心最深处,那一丝最初的慰藉与执念…”
正当殷琅心有些感慨的说出那番话后,蓦然,在其身后,一道稚嫩但却弥漫着一丝老成的声音,接着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