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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贾母一听,气得眼前金得乱蹦,耳边嗡嗡乱响。

“我知道你多嫌着玉儿,可谁不知道北疆苦寒,说是合亲那就是人质,日后打起来岂不是要了玉儿的命了,我是她外祖母,我还没死呢,哪里轮到你来管玉儿的事了。鸳鸯派个人去把你老爷叫了,反了反了。”贾母气得连咳嗽带喘的。

“老太太,这事没和您商量是媳妇做错了,可明天圣旨一下,咱们娘娘还有贾府可就……”王夫人急忙跪下说道。看来这老太太果然老了,现在可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贾母才是被王夫人气晕了头了,听王夫人这么一说也便寻思起来。宫里娘娘苦熬苦守这些年不就是为了贾家吗?这次的事带累了娘娘那还了得。贾母止了哭声看向宝玉。

“宝玉,这可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可是杀头抄家的罪过,我知道你心疼你妹妹,可事到如今再没别的法子了。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快去把你妹妹接了回来。”贾母握了宝玉的手肯切地说。

“老祖宗,难不成你也想让妹妹去合亲吗?不说那北疆苦寒,就说那番王暴唳,已年近五十了,难道你舍得把林妹妹送进虎口吗?”宝玉一直认为老太太是真心疼黛玉的,没想到为了保住家庭的荣耀,老太太也想牺牲林妹妹。这就是我生活的家吗?这就是我的亲人们吗?第一次宝玉对贾府产生了愤恨之心。

“宝玉呀,我岂有不疼你妹妹的,只是事情有个轻重缓紧,快说林丫头在哪儿?要不我让你老子打你。”贾母见宝玉振振有辞,句句在理说得自己无可反驳,只好搬出贾政吓唬他。

“老太太,昨儿一早北静王爷回城了,是王府打发人来接了妹妹去的,老太太自去北静王府接人便是。”宝玉说完抬腿走了,碧痕紧紧地跟了出去。

宝玉刚走出潇湘馆大门迎面就碰上了贾政,宝玉上前请安问好,却不似往日那样害怕贾政了。贾政见宝玉坦坦然然地看着自己,心里倒是颇觉安慰,男子汉就该这样。

“宝玉,老太太在园子里,你不说侍候着怎么倒自去了?”贾政极为孝顺贾母。

“父亲,孩儿刚出来,老太太和太太那里有事等着和您商量呢,孩儿就先退下了。”宝玉恭恭敬敬地说完,倒退几步方转身去了。贾政望着宝玉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这是自己认识的宝玉吗?

贾政见潇湘馆灯火明亮,照如白昼。以为黛玉出什么事了,赶紧加快步伐进了潇湘馆,小厮们在大门外垂手站立。

“老太太,这么晚叫儿子来,可是外甥女身子不好了?”机政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黛玉身影,连侍候黛玉的丫头都没见着。贾政心下奇怪。

“政儿,你那媳妇可害了玉儿,害了贾家了。”贾母见贾政问起黛玉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贾母心里左右为难,舍不得黛玉更舍不得贾家的百年积业。

贾母哭了一会,方把王夫人让元春举荐黛玉和亲,又宝玉把黛玉送去北静王府的事对贾政说了。

贾政听后,胸中怒气升腾对着王夫人大声道:“胡闹,真真是胡闹,谁允许你让黛玉去和亲的,她身子骨弱那北疆是她能呆的地方吗?你真是黑了心肝了,妄想用林家的女儿来巩固贾家的富贵,我死后有什么脸去见我那妹妹。这回可又带累了宫里娘娘,你,你,你真是不贤之人。”若不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贾政真想上前给王夫人一巴掌。

王夫人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分辩道:“北静王府也不能抗圣上的旨,再说北静王府也没来下聘,林丫头是待嫁之身,为国和亲也是她的荣耀。老爷事已至此,还是派人去王府把林丫头接回来是正经。”王夫人心想我所做得一切不都是为了娘娘,为了贾家吗?至于当着这许多人让我没脸吗?

“让外甥女去合亲万想也不能的,明儿一早我就上朝领罪,圣上就是把我杀了剐了,我也得对得起如海兄的托孤之意。”贾政想起挚友林如海泪如雨下,这些年因自己疏忽让黛玉在府上受尽了苦楚,贾政一直心存自责。

“政儿,莫把祖宗的功勋丢了,我死了如何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啊。你就去王府接了玉儿回来吧,这也是她的命。”贾母哭得声嘶力竭。贾母年轻守寡,守着贾府的家业苦熬了一辈子,她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贾政自断送了贾府的前程。

“母亲,儿子不孝,您老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不长劲的儿孙操心。贾府的荣耀和未来应该由府上儿男去建功立业,如何能把贾家兴衰担在玉儿肩上。况且玉儿是敏妹妹唯一的骨血,咱们不能对不起她。我自去领罪,圣上仁慈不会带累母亲您的。”贾政跪在地上双泪长流。

贾母知道贾政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眼瞧着自己苦撑了一辈子的贾府就要败落下来了。“国公爷呀,是我对不起祖宗啊!”贾母忽然一头栽了下去,鸳鸯手急眼快扶住贾母。可贾母口眼歪四肢抽搐着背过气去。

“母亲,老太太。”贾政跪爬几步扶住贾母,王夫人也赶紧上前掐住贾母人中。

“宝玉媳妇快叫人去请太医,快,快,快去。”贾政回身吩咐宝钗。宝钗一见贾母是中风的征兆,也慌了神赶紧着人去请太医。

贾政命人用轿子把贾母送回上房,鸳鸯、琥珀等都吓得直哭。邢夫人、李纨、凤姐等得了消息都纷纷赶到上房侍候。

太医诊了脉,又施了针,开方煎药。贾赦、贾政、贾琏、宝玉等陪着王太医到了外室,贾政才问道:“供奉,家母的病可要紧吗?”

“老太君年纪大了,怕是受了刺激,脉像上来看却是中风。”王太医开好药交给贾琏。

“中风?供奉可危及性命吗?”贾赦急忙问道。

“暂时无妨,只怕是醒来也会口齿不清。好好养着,别再让老太君受刺激了,要恢复到以前怕是不能够了。”王太医摇摇头叹着气说。

“供奉,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家母。”贾政语泪涟涟拉着王太医的手。

“政老,在下自当尽力。”

宝玉、贾琏一听贾母中风了,都流泪痛哭,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贾母对这些孙辈是极其疼爱的,可怜贾母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却不想老了却摊上这么个病,里边众人这会也围着贾母大哭。

“鸳鸯是怎么侍候老太太的。”贾赦此时却惦记上了鸳鸯,老太太口不能言,她的那些体己可都是那丫头收着的,我还是早下手把鸳鸯弄到手,别到时候让二房讨了便宜。

正在这时,窗外一个炸电响起声声惊雷,电光从屋脊上掠过透过窗缝闪在贾赦狰狞的嘴脸上。

黎明时分,云收雨退。竹叶上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悄悄地顺着竹叶滴了下来,落在修长的草叶上。

“紫娟什么时辰了?”黛玉睁开眼睛感觉屋里的光线有点刺眼。

“姑娘,眼看辰时了。”紫娟把幔帐挂在银钩上说道。紫娟这回可是信了雪雁的话了,昨夜风狂雨骤的姑娘居然一次没醒。

“都这个时辰了,他可醒了吗?”黛玉交手交叉举到头顶伸了伸腰问道。

“王爷早醒了,吩咐不许吵醒你。这会子正在床上歪着呢!”紫娟麻利地帮黛玉换衣服。

黛玉穿了件湖蓝色的衣裙,头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子挽了。紫娟看着铜境里黛玉红润的脸庞,说:“果然这王府养人,姑娘在这里能吃能睡的,我可是放心了。”

“紫娟,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怎么到了王府的?谁把你丛那个地方救出来的?”黛玉转过身来用手拢着漆黑的发梢,满眼含笑地问着紫娟。

“姑娘,是王爷手下的杜宇将军救了我,如今我的卖身契还在杜将军手中,姑娘好歹和王爷说说把紫娟的卖身契要了来。”紫娟想起自己曾陷身的落红楼仍心有余悸。

“紫娟,别害怕,我再不会让你离了我的眼的,都是我带累了你,你放心日后我定给你讨个公道。”黛玉看着紫娟的眼睛异常坚定地说。

这次若不是宝哥哥和凤姐姐出手相救,黛玉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步!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失去了慈母般的王嬷嬷,又险让紫娟身陷囹圄。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这场和宝钗的战争是避免不了了。

“姑娘,紫娟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在落红楼紫娟纵身跳下的时候,心里装得满满得都是黛玉,曾经有那么一刻,紫娟真的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自己姑娘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怜惜,让自己化险为夷,紫娟格外珍惜这次的新生。

“黛儿,可醒了吗?”水溶正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黛玉和紫娟说话忍不住叫道。

“紫娟,去看看他收拾完了没有。”黛玉知水溶醒了可也不好意思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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