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所言不虚，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们了。”贾母见王夫人说了出来，再想瞒也是不行了，若到了时辰，人没送去，岂不是让忠顺王府脸上不好看吗？也把心一衡说道。
晴雯夫妻必竟是小辈，不一定就敢公然反抗自己。
“哦，倒是让老太太费心了，不知太太说得是哪家呀？”晴雯并不急于把事情说穿，那样可就没得玩儿了。便故做关心地问道。
贾母见晴雯并没有发难，心里稍安。清了清嗓子道：“若说这人家倒和咱们贾府也门当户对，男方年纪略比妙玉长几岁，就是圣上的亲叔叔忠顺王爷。”
“忠顺王爷？”晴雯转动的美眸做思考状。“老太太，前些日子本宫还见过那忠顺王妃，难道那忠顺王妃暴病死了不成？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说呢？沈嬷嬷你常回宫里走动，可听说了吗？”晴雯又回身问着沈嬷嬷。
“回郡主的话，奴才昨天回宫还见着忠顺王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沈嬷嬷忙笑着说道。
“这可奇了？也没听说忠顺王妃要娶侧妃呀？”晴雯眨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问着贾母。
“嗯，嗯。”贾母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不知如何做答。
自己说得门当户对不假，贾府的女儿做个王府的继弦正妃，再或做个侧妃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要自己怎么开口说把妙玉送去做侍妾的话呢。
“郡主，忠顺王妃亲来下的聘，先让妙玉侍候王爷，等生下一男半女自然就是侧妃了。”王夫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说。
“我呸！把本郡主的小姑送去做妾，亏你们想得出来。”晴雯终于按奈不住火气，一口啐到王夫人的脸上。
宝玉急忙按住就要站起来的发作的晴雯。
“老太太，太太，妹妹的事不劳你们费心了，我和晴雯已做主把妹妹的亲事定了。”宝玉还不想和贾母撕破了脸皮，总要把妹妹风风光光地嫁了才好。
“什么？聘给谁了？”王夫人这回可急了。
“不劳你费心。”晴雯冷哼道。
“宝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一女二聘可是触犯朝廷法律的事。”贾母以为宝玉的话只不过是脱词呢，急忙说道。
“哼！这个吗？倒是你们触犯了朝廷法度。”晴雯得意地说。
“胡，胡说。忠顺王府行聘在先。”王夫人心里十拿九稳地认为，定是宝玉知道消息后，急急忙忙地与妙玉定了亲。自然是在王府之后了。
“沈嬷嬷把男方的庚贴与老太太瞧瞧。”晴雯慢调思理地边喝茶边说。
沈嬷嬷忙把庚贴送与贾母瞧瞧了。贾母一看大惊失色，还真是有媒有证且下聘的日子是两个月以前了。这林雪鹏是谁？王夫人也凑在跟前瞧了。
“宝玉、晴雯你们小孩子家闹什么，婚姻之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不能算数。”贾母气急败坏地把林雪鹏的庚贴往地上一扔。
“老太太，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妙玉妹妹的事我们自是做得主的。若说门第吗？倒是相配的很。”晴雯见贾母扔了林雪鹏的庚贴心里不乐意起来。
“我这个嫡母还没死呢，哪里轮到你这个小骚狐狸来做主。”妙玉的事是自己到忠顺王府办的，这一女二聘的罪落在自己头上不说，一会忠顺王府来抬人拿谁去顶呢？得罪了忠顺王府，元春可是没指望了。王夫人终于还是暴发了，
“呵！呵！找打。”晴雯冷笑着咬了咬牙，回身使递眼色与身后跟来的人。
“大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当朝郡主。”清风和明月加上沈嬷嬷三个人不容不说上去就给王夫人一顿嘴巴。
王夫人刚开始还嘴硬，片刻嘴就肿涨地说不出话来。这回沈嬷嬷可是用头上的簪子使劲地往王夫人嘴里扎了几下。虽然不能动手打贾母，可三人在打王夫人的时候也把贾母的头发抓了个稀乱。
“宝玉，她到底也疼了你十几年了。”贾母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让三人住手，可谁听她呀，屋里的丫头婆子都惧晴雯之威，没一个敢出头的。贾母喊了半日才转而求宝玉。
宝玉看着王夫人挨打心里是不烙忍，可一想到亲娘那一头刺眼的银发，心就也硬了起来。
“老太太，妙玉妹妹的事，您还是别管的好，她出嫁也不劳你操办了。男方的家世说出来老太太想来也是乐意的，那林雪鹏是北静王妃父亲在世时的螟蛉义子，这亲事嘛，倒是北静王爷亲自做得媒。老太太若还满意，就把鸳鸯姐姐与了妙玉妹妹做嫁妆吧。本宫看在鸳鸯姐姐份上便罢了。”晴雯见王夫人抱着脑袋在地上直打滚，心里这口恶气出得也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好。就依郡主之言，琥珀你去叫鸳鸯来，就让她到园子里侍候妙玉吧！”贾母此时方醒悟过来，看来是鸳鸯那蹄子在晴雯面前走露了风声。可现在哪里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宝玉、晴雯你们也是的，给你妹妹定了这么好的亲事，如何瞒着家里。妙玉嫁给了林家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贾母听晴雯说了林雪鹏身事不由得大喜。
晴雯心里感叹道，这贾母脸变得还真快。听说攀上了北静王府那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看你如何打发那忠顺王府。
“老太太，本宫这就带着鸳鸯姐姐回园子去了，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答对忠顺王府要紧。沈嬷嬷、清风、明月随本宫回去好好洗洗别腌杂了你们。”晴雯扬声令手下的人住手。
鸳鸯给晴雯见过礼，众人跟着晴雯扬长而去。
留下一脑子糨糊的贾母乱哄哄地想着如何和忠顺王府打机荒。王夫人缩在炕沿下抱着脑袋的哼哈地shenyin着。
“琥珀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家太太扶起来吗？”贾母异常烦闷地对琥珀嚷了起来。
琥珀和玉钏等近来已见王夫人挨了两次打了，倒也见怪不怪起来。
王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嘴角还带着刺眼的血痕。王夫人见晴雯等人去了，又破口大骂起来。
“行了，别骂了。快想想如何答对忠顺王府要紧。”贾母忙喝止王夫人。
王夫人果然忍着痛冥思苦想起来。
“老太太，有了……”王夫人忽然龇牙咧嘴地说。
王夫人一嘴的血沫子染红了牙齿，这一张嘴说话真如嗜血的老妖，说话也含糊不清的。
“玉钏，你是死人吗？还不与你太太端杯茶来漱口。”贾母见王夫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气无处撒，只拿小丫头出气。
玉钏赶紧倒了杯茶与王夫人漱口。王夫人用了两杯茶，才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干净，口内清爽些，吐字也清晰了多许。
“快说什么法子，再晚王府的轿子可到了，那就没时间了。”贾母急得脑袋里的筋一蹦一跳的牵着眼珠都疼。再加右眼皮不停地跳，这心里就更不安了。
“老太太，媳妇听说史侯夫人正在到处托人找关系，想把他们家云丫头送到忠顺王府去。不如您出面牵个线，这样既全了忠顺王府的脸面，也给了史家面子，再有今天的事也能应付过去。咱们再提了礼物亲去给忠顺王妃请罪，她看在娘娘和三丫头的面上，也不会太为难咱们的。”王夫人手捂着肿涨的脸说，脸上火辣辣地疼着，一说话更是牵动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贾母一听，这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虽说对王府那边不好交待，可时间紧迫能想到这么个遮羞的办法已经不错了。可王夫人这个样子是难出门了，事到如今，也只得自己豁出老脸走一趟了。
贾母忙命周瑞家的套车，周瑞家的自当上了这个管家娘子就没捞着过好事。
“鸳鸯”贾母还是习惯性地叫着。半日无人应答才缓地神来。便叫琥珀和二等丫头鹦鹉跟自己坐车去了史侯府。
史府的人听说荣国府贾母亲自来了，忙一路小跑奔了进去与史夫人送信。
史夫人正欲与贾府亲近，正想着把云丫头送到贾府和贾母亲近呢。不想就听说机贾母来了，忙带着合府姬妾亲自迎了出来。见过礼，众人簇拥的贾母进了史家正厅。史夫人请贾母坐了上座，贾母倒也没客气就坐了。
“姑太太，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这大热的天，有事派过人叫侄儿媳妇过去就是。”史夫人满脸堆笑谄媚地说。
“上次珍哥媳妇来提亲被撵了出去，此番一说要与云丫并提亲，任谁也不敢来了，为了云儿，为了咱们史家，我只得厚着脸皮来了。”贾母仍没忘上次给宝玉提亲的事。
“瞧姑太太说的，让侄媳妇这脸可是没地方搁了。”史夫人听贾母提起上次的事，脸上不自然起来。
“事情紧急，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忠顺王妃想找个人侍候王爷，接到王爷身边生下一男半女的就封了侧妃，忠顺王妃亲到贾府说的。史家到底是我的娘家，这等好事我自然就想到云丫头了。”贾母先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