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秦明家的路上,闫叔告诉我们,人临死前憋着一口气,那口气叫做殃,殃是死人闷在心里的一口活气,是生人精魄所在,这道气透过尸体就会化成一股阴风,叫做阴魂。
而秦云的儿子秦明乃枉死之人,恰巧他八字属阴,阴魂早就离开了尸体,却憋着一口怨气,尸体要是处理不当随时会尸变的,到时候他身边的人就极其危险,我们此次前去就是防止他尸变。
尸变有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炸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最凶狠属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属荫尸和斗尸,最善良属肉尸和醒尸。
秦云这种尸变属于行尸,行尸乃病情严重、预后不佳,虽能行走,却已见死脉者,也就是说,人没有生命气息,却能直立行走,没有自己的思想,目空一切,对人冷漠,没有丝毫血性。
闫叔因有难言之隐,他不能只身前往,只能找人和他一同前去,他负责暗中指点相助。
当我们到达秦明家时,此时,他家大门敞开着,客厅的灯还是亮着。
秦明家房子是自己建造的,他妻子在几年前就身患绝症去世了,家里就剩他们爷俩。
客厅的中央放置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下有两把木制的高椅,秦云的尸体就平放在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旁边有四名青年男子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打麻将,这大家应该都知道,人死后到下葬都是要有几名年青的亲朋好友在尸体旁守灵,最好是年轻气旺的男人,可增重屋内阳气,还有香烛千万不能断,不然死者魂魄回来的时候,见家中灯火熄灭了,尸体旁没有一人,他会恼羞成怒,后果就严重了。
守灵人不能表现的太过伤心,不然死者一时舍不得你,一时兴起会将你带走的,但也不能假装太过高兴,不然死者会生气的。
秦明蹲在尸体脚边烧纸钱,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来人是我们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先是像我道谢白天捞回他儿子秦云的尸体,又问道:“你们三人怎么一起来了,你们不是回家去了?”
我尴尬一笑,说:“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秦明道:“哪能呢?你有话但说无妨。”
我按照闫叔在路上教我的话说道:“薛半仙因为身体不舒服,让我们前来告诉你,秦云的尸体要妥善处理,如果处理不当会尸变的。”我们说的话他也许不信,但拿薛半仙做幌子效果就不同了,再怎么说薛半仙在当地还是有点威望的,虽然今天捞尸时出糗,还不至于威信全无。
“尸变?”秦明一脸诧异的说道,这时,在一旁打麻将的人也停了下来看向了我们。
我点点头。
秦明问我那怎么办。
我走到尸体的头前,抽出脑袋下垫着的高枕头,说:“死人不能睡高枕头,要睡低枕头,不然他两眼前往望,望到谁谁倒霉。”闫叔路上和我说过,尸体尸变起来第一个要害人就是他亲人,接着就是睁开眼眼望着的第一个人。
秦明一听赶忙在秦云尸体的脑袋下垫了一个低枕头。
我又掏出口袋里的铜钱,说:“死人嘴里要含铜钱封口,不然下到阴曹地府乱说话,对活人可不好。”这枚铜钱是闫叔给我的,用参着朱砂的黑狗血泡制出来,放在尸体口中可以减落阴气。
停了一会,我又说道:“千万不能让尸体晒到月光,太阳属阳,月亮属阴,要是让尸体吸收月光的阴气,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这些我瞟了一眼闫叔,见闫叔点点头,我才继续说道:“最好是能够在明天烈日当空之时将尸体给烧了。”
“这万万不行。”秦明说:“我儿子身前最怕火,怎么能用火烧?再说我想让我儿子入土为安,我不想他死了连个尸身都不能留下。”
见秦明不同意,杨泽天也上前一步对他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人还是要为自己多想想,万一尸变,可是活人遭殃。”
“怎么样都行,可就是不能用火烧。”秦明加大音量坚决地说道。
很多人都觉得,人死了要是烧了尸体,那就不能投胎转世,会变成孤魂野鬼。我和杨泽天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将目光投向他,看他有什么办法了。
闫叔掏出一根烟,点上,淡淡地说道:“那今晚我们三人也留在这里守灵,尸变了也好有个照应。”
看来今晚无眠了。
杨泽天明天一大早要和他老板去河西村收货,于是先回去了。我和闫叔则靠在墙上看着那四人打麻将,这样一来时间也可以过得快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尸体还是静静地躺在客厅中央,我低声问闫叔,已经两点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闫叔闭着双眼,双手环于胸前,靠在墙上,淡淡道:“今天十五,月圆之夜,阴气极重,就算不接触月光也会尸变,要是接触到月光……”他说到这停了下来。
我连忙问道:“会怎么样。”
闫叔指了指尸体,“戾气爆增,很不容易对付。”
坐在离我俩最近一名光着膀子,身材瘦小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捂着肚子,一脸苦相,说:“我一定是吃坏肚子了,现在得去一趟茅房。”转过头又对我说道:“这位小哥,你来先帮我打上两圈,输了算我的,我拉完马上回来。”一边说着一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剩下一点零钱,也没等我点头,急急忙忙朝屋外跑去。
没办法,我只好坐下来打两圈,陪大家伙消磨消磨时间,一般人急着拉肚子还会抽走百元大钞那就表示他不会回来了,多半是听到了我和闫叔的对话,找个借口溜走了。
几圈下来,30分钟已经过去了,坐在我左边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的男子望了望门口,“小张那小子掉茅坑里了吧,这么久了就算盖个茅房也应该盖好了,我也要去上个茅房,顺便去看看小张到底在搞什么鬼。”也一样站起来抽走零钱底下几张百元大钞,对一旁的闫叔说道:“你来顶我两圈,输了一样算我的。”
闫叔说不会打,没办法我们三人只好打起了三人麻将,又过了十几分钟,坐在我右手边穿着一件白黑格子T桖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我也要去上个茅房,你们俩先玩着。”
坐在我对面的那名青年,是秦云的堂哥叫秦义,他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坚持到最后,我问他:“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
“都走了?”秦义不解道:“他们不是去茅房了吗?”
我笑道:“茅房?他们现在估计都趟床上呼呼大睡了。”
“三点了。”闫叔突然说道。
我扭头望向他,说:“三点有什么特别?”
闫叔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三点乃人类能量最低弱的时刻,睡眠也是最深,阳气也就跟着减弱,阴气则大增。”
“也就是说……”我看了一眼秦云的尸体,吞了一唾沫。
“不错!”闫叔说:“尸变时刻到了。”说这从兜里拿出两根红绳,接着说道:“把这绳子绑在尸体的脚拇指上。”
这两根红绳我见过,就是刚刚在河岸边绑在那一红一白蜡烛上的红绳,我迅速地将红绳绑在尸体脚拇指上。
正烧着纸钱地秦明站起来,“小哥,这是做什么。”
还没等我说话,闫叔抢先一步说道:“如果不想出事,就按我吩咐去做,秦明、秦义你们最好先回房间去,如果不回去,就待在一旁不要动。”说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秦云尸体的脑门上。我心想这应该就是镇尸符了。
秦明、秦义看到闫叔一脸严肃,听话退到了墙角。
骤时,阴风阵阵,地上的纸钱被吹散开了,一种无形地压迫感接踵而至,连接在脚趾头上的红线抖动起来,尸体脑门上的黄符也被吹落在地面,木板上的尸体猛地睁开双眼,竟然不接任何支撑,直直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