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北境,老青山,拜山村。
又到了快要换季的时候,凛冽的秋风夹杂着些许冬意从山上吹下,整个拜山村似乎已经来到了冬天。
冷风穿过厚厚的茅草,在草屋里打着旋儿,与炭火盆烧出的热意纠缠撕扯,使整间草屋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被冷风一激,御银座悠悠转醒,睁着眼睛呆了半晌,发懵的脑袋才渐渐恢复了少许。尝试着动了动手臂,还好不太疼,然后御银座用手臂撑着身子,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后,御银座开始打量周围,这是一间草屋,又长又厚的茅草打着捆堵在破门板上,组成了简陋的墙壁,自己身子底下的床也是茅草铺成的,除此之外,整间草屋里就只剩下一个炭火盆了。
看着火盆里渐渐烧尽的炭,御银座忽然没来由的身体一阵发冷,扯过床头的一件破外衣披在身上,御银座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就在这时,草屋的破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端着一箕碎炭走了进来,当看到御银座准备下床时明显愣了一下,但片刻后她忽然高兴地朝门外喊了起来。
“老头子,快过来,这孩子醒了!”
然后她快步上前把御银座又给摁回了床上,御银座张了张嘴,出声却是一片嘶哑。
“先别急着说话,你刚醒还不太适应呢,过会儿就好了。来,先躺下,你现在身子虚,还不能长时间坐着。”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给躺下的御银座掖好被角。
破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翁走了进来,苍老的脸上挂着笑:“哈哈,老婆子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孩子肯定没事,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
老婆婆瞪了老翁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你对,你厉害,你天下第一行了吧。”
老翁骄傲地抬起了头,“这孩子昏迷了一个多月,期间更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当时除了我谁还真正相信过他能平安苏醒?我这不叫厉害什么才叫厉害?”
老婆婆气哼哼地说道:“这是人家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关你什么事,你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又哪里真正帮助过人家孩子?”
老翁闻言气急,袖子一甩,“我不与你争辩,妇人之见!”
…………
御银座眨眨眼睛,静静地看着两位老人斗嘴,心中却涌过一股暖流,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难道这就是亲情?
时间飞逝,眨眼之间过去了两个月。
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溜出门的御银座被苏婆婆拧着耳朵给拽了回来,然后在她的监视下,御银座苦着脸干了一碗药汤,才被放行出去撒欢。
此时正值盛冬,从老青山上刮下的山风寒冷刺骨,拜山村的村民们都缩在家里不出来,村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御银座溜出草屋,抬头看了看寒冷干燥的天空,心里盼望着最好过几天下它一场大雪,自己还能领着孩子打打雪仗,堆堆雪人……哪像现在,整日除了刮风还是刮风,简直无趣至极。
想到刮风,御银座叹了口气,用力裹紧棉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御银座来到了老青山山脚下的一处风口,这里的山风最是浓烈,就是一个成年汉子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分钟,普通人经这山风一刮,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养不过来。所以拜山村里的村民给这里的山风起了一个亲切的名字,杀人风。
御银座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体力后,站起身脱下棉袄,只穿着一件单衣,然后他走进了风口。
凛冽刺骨的山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和身子上,一层一层的寒意拼命往他骨头里钻,剧烈的痛楚使他颤抖起来,但御银座将这一切通通忽略掉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御银座不是喜欢受虐,他只是希望在寒风中重新唤醒自己的能力。
是的,御银座失去了对风主宰的能力。不仅如此,御银座现在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神力,甚至就连神族的体质,都被充斥在天地间的源气给改造得脆弱不堪……
当然这一切不幸的源头,还要追溯到三个多月以前。当日为了在与冥夫虚影的战斗中博得一丝生机,御银座不惜自毁神印,在短时间内获得了远超自己的力量,最后才破坏掉冥界无间,逃进空间乱流,从而侥幸生存了下来。
但空间乱流是禁忌的所在。一些修为通天的大能可以撕开空间,去往千里甚至万里之外的某个地方,但这个地方必须要有自己留下的烙印,这样才能定位准确,瞬息到达;否则根本感知不到准确的位置,那样的话,撕开空间后降临的位置也会不确定,而这只有在平稳的空间下才能做到。当空间深处紊乱之时,其中蕴藏的凶险之大,就算三界最强的卧生天也不见得敢闯,所以空间乱流才是真正的禁忌之所。
当失去神印的御银座闯进空间乱流时,那种毁灭的力量毁去了他的一切,唯独留下了他一条命,最后被净身出户,落在了人间界北境的老青山上,实现了从南到北整个人间界的跨越。奄奄一息的御银座在山腰昏迷了三天,愣是没让野兽给叼跑,最后还好被外出采摘药材的黎老翁给碰到,捡回了一条命。
虽说能捡回一条命已殊为不易,但御银座身为堂堂风神,神界五神君之一的大人物,又怎么会甘心于手无缚鸡之力,连羸弱的孩子都不如的境地呢。
好吧御银座其实没那么励志,他只是想到了以后如果连小司都打不过,不,是连熊八刀都打不过……这,才是最蛋疼的。
所以为了唤回对风的感知,御银座采取了这种最简单暴力的方法,希望能取得奇效。
“为了打赢八刀,为了捍卫我的老大宝座,我一定要取回属于我的力量!”猛烈的山风中,御银座咬紧牙关,死死地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