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但凡是看见文静的丫鬟小厮,无不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瞪着她,随后在发现自己行为不妥之后又赶紧将头低下,浑身也开始瑟瑟发抖。
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文静实在是郁闷不已,一颗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妥。
都说但凡是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文静毕竟还是女孩子,虽然以前因为生不由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可如今司空说出喜欢她,再加上形势已经开始逆转,她也不用再担心生死,这么一空闲下来,属于女人的本性便开始渐渐显露出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饭厅,那时司空正在喝茶,结果文静刚一进门,司空便一口水呛在嗓子里,文静正要往里走,见状动作一僵,就要将腿收回来,司空却正好抬头,看见她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也顾不得咳嗽,赶紧几步上前将文静拉了进去。
“咳咳咳,你,你今天怎么,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文静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不敢抬,只拿眼睛偷瞟着司空,看他的脸色。
司空顿时脸色一僵,他从未见过文静这样的模样,就算是前世,文静二十岁前也总是朝气四射自信逼人,后来身体垮了之后虽然脸上多了些冷漠少了平日的朝气,但也是充满自信的。
而到了这里,再次看着她长大,即便是面对权倾朝野的梁正南和心怀叵测的段兴或者段天瑞段天星等人,他也从未见过文静此刻这种没有丝毫自信,反而一脸不安的模样。
眼见得不到自己回答脸色愈发苍白的文静,司空心中一疼,赶紧站起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难道没照过镜子吗?这样的脸要是不好看,这世上怕是就没有好看的人了,再说,我又怎么会觉得你不好看呢?不管你长什么样,你都是我的静儿,永远也不会变。”
被司空抱在怀里,听着他这样说,文静的脸突然一红,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
她自然不是那种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缺乏判断的无知女子,只是知道司空不会骗他,虽然说得十分煽情,但定然是他的真心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就像前世,即便是她身体差得需要药物才能维持寿命,司空依然对他不离不弃,不仅帮她将公司管得好好的没有任何私心,还帮着她对抗那些虎豹豺狼般的所谓亲人。
若说这世上有谁会一心一意对她,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么她绝对相信那人是司空。
文静袖中的双手慢慢松开,她的右手里还握着一个相思结,那是她花了一晚上的功夫编成的,一大早醒来便迫不及待想要送给司空,谁知道一路上看见自己的人却全都是‘见鬼’的表情,心蓦地便紧张了,右手也下意识地握紧,差点便要将那相思结毁去。
直到见到了司空,却又见他一副‘见鬼’的模样,那时候文静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甚至在想,若是司空表现出对自己的一丁点不喜欢,那她一定立马毁了那相思结。
结果就在她慢慢在右手中聚集内力的时候,司空却突然跑过来拉住了她。
就在司空拉住她的一刹那,文静的心便突然平静了不少,右手的内力也全都卸去,直到最后司空说出那番话来,她一路来提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了。
“你也永远都是我的。”文静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了不少,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笑意,她甚至加重了‘我的’二字,以宣示自己的选有权。司空当然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在意地笑了笑,双手却抱得更紧了。
直到很久以后,司空放开她,文静这才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相思结双手托着举到司空面前:“这是送给你的。”
说完,文静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因为握得太久,相思结上有些汗湿,司空如珍宝似地捧在手里,双手难掩得有些颤抖,随后,他的视线转到文静脸上,因为太过紧张反而结巴起来:“这……这……这……这真的……真的是送给……送给我的?”
“是啊,我亲手编的,喜欢吗?”
听说是文静亲手编的,司空脸上难掩狂喜之色,说话也不再结巴:“喜欢,当然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这时文静才当上女皇不久,沐云被封了个太傅的官职,司空则是做了御林军统领顺带兼职文静的贴身总管,仇海也因为司徒无敌的要求和做回了文静的贴身侍卫。
以前段天瑞的妃子则全都搬进了亲王府,宫里的宫女太监也都被裁减了大半,于是整个皇宫便空了下来。
于是文静大手一挥,美名其曰沐云和司空劳苦功高,特赐一座宫殿作为他们在宫里住宿的地方。
文静积威甚久,加上她刚刚继位不久,少有人敢反抗她,再加上后宫里也没什么妃子,便很少有人反驳。
他们都打算得很好,若是这二人真的做出秽乱宫廷之后,到时候再治罪也不迟,而且那时候,想必女皇也没什么话可说。
不过因为沐云曾经和二皇子的传言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些人也纷纷猜测二人或许真有那么点关系,更加不敢开口了。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老顽固,自恃资格老,与别人不同,甚至也不顾忌文静的脸色,直接出言反驳。
中书令贺峰便是其中一人,眼看着同僚都不站出来,他便挺直了脊梁,站出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启禀陛下,这二人身为男子,住在宫里于礼不合。陛下若是喜欢,倒不如将二人纳作妃子。”
文静不怒反笑:“贺爱卿莫非是老糊涂了?这二人乃是我朝栋梁,怎可纳入后宫埋没了人才?不过爱卿说到纳妃倒是提醒朕了,朕记得,爱卿的孙子已经年满十四,而且尚未纳妾,朕很喜欢……”
文静的话还未说完,原本正义凛然的贺峰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三思啊,慕儿……慕儿无德无能,怎能……怎能配得上英明神武的陛下,还请陛下三思!”
贺峰的孙子贺羽慕乃是他贺家的独苗,平日一直被贺峰捧在手心里宠着,贺峰自然不愿送入宫中断了传承。毕竟一旦入了后宫,就算是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姓贺了。
看着贺峰跪在地上,害怕得胡子都在颤抖,文静只笑不语,以前她还是二皇子的时候这人便经常跟她作对,想不到如今她做了皇帝,竟然还是如此的不识时务,当真以为她怕了他不成?
贺峰跪在地上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文静的回答,更是吓得满头是汗,纵使冰冷坚硬的地板硌得膝盖发疼,他却不敢起来,只能尽量伏低了身体,再次恳求道:“望陛下三思!”
平日被他得罪过的大臣乐得看笑话,自然不会出来为他求情,只有几个平日和他比较亲近的,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跪下道:“请陛下三思!”
看着底下的大臣一个个站出来跪着,直到没有人出来了,文静这才说道:“罢了,事情到此为止,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说着,文静的视线扫过众人,被她看见的人立马将头垂得更低了,跪在地上的贺峰这才松了口气,却再也不敢提出异议了。
下了朝来到御书房,等屋里没有外人了,司空这才一脸怪异地看着文静:“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给我说说,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了,哪里需要再特意给我一座宫殿。”
虽然语气责备,可司空脸上的开心却是藏不住,甚至还蒙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看着害羞的司空文静脸上的冷意立马融化,甚至调皮地笑了起来,反驳道:“那怎么行,你和别人又不一样,怎么能随便就打发了?再说这宫里宫殿这么多,不住岂不是浪费了。”
司空瞪了文静一眼,脸色却越来越红:“你……你才继位不久就下了这么荒唐的旨意,若是那些大臣集体反对怎么办?”
闻言文静不屑地一笑,笑容透着残忍:“大哥你不会忘了吧,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毕竟都是以前的老臣,不少都是段天瑞的心腹,我怎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而不处理?”
司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所以这次只是你的试探,要将那些反对你的人全都换掉?”
“不错,所以我打算在今年开设科举,选出人才换掉那些老蛀虫。”
“静儿……”
“嗯?”文静转过头看着司空,见他一脸担忧,不由得心中一暖,“你在为我担心吗?放心吧我没事,既然我现在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就断然没有再让人拉下去的道理。凡是想要对付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文静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司空看着她,只觉心痛不已,下意识地便将她拥入怀中,嘴里焦急地说道:“静儿,不要这样,我不想你变成那种冷血无情的帝王,你才二十二岁,还这么年轻,不该让这些东西填满你的心,我要你能够开心地大笑,我要你每天都能够开开心心的,不要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