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问:“孔子是什么?”
二女儿答:“他是万世师表。”
小女儿似懂非懂:“哦……是一个表。”
“他是人啊!最伟大的老师,有教无类……”二女儿把常识书教过的资料念了出来。
好一句“有教无类”,惭愧,我曾经以为自己做得到,结果不是。
跑到电影院看《孔子》,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也看出了这代人的不足。
为师难,今日为师更难。当教学遇到挫折时,我总会想起良师……
记得在中大念书时,中文系的课堂上总是闷的多,乐的少。八股文、声韵、训诂,都好难学,但也要学,学习的过程从来都是沉闷的。
有一位教戏曲的老师叫梁沛锦,他的课没笔记、没讲稿、没理论、没考试,每堂都是讲故事:窦娥冤、西厢记、梨园趣事,甚至戏行鬼古……课堂上有时还会播一段折子戏,有时是老师即场演唱一支小曲,或者讲他和七小福的关系……
人家的导修在教室,他的导修在他办公室,席地坐在印度地毯上,一边吃着比利时巧克力(那个时代的比利时巧克力可是珍品),一边天南地北地说他的四海游历,或者赏玩他从世界各地收集回来的古董珍品,中间,当然渗入了各国的戏剧文化知识。
严的老师闷的课,学生会投诉;没想到轻松的戏曲课,学生一样有话说。
有些同学认为他是个只懂得请学生吃吃喝喝的“骗饭吃”教授,我倒觉得他的课非常精彩。戏曲课,我从来不跷,每次都会凝神听足三个钟头,神游于物外,魂醉于曲中。
从前总觉得戏曲老土,上完那年的课,我爱上了戏曲,能让戏曲在年青一代间重生,梁教授绝对完成了历史性的教育工作。
这位玩世不恭的学者,退休后竟然把戏曲藏品悉数捐出,将多年的古董收藏通通卖掉,楚留香一样跑到内地山区建麻风病院去了。我问他:“这年代还有麻风病人吗?”他说:“世上我们不了解的事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