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颜?”妖娆把她抱进船舱,掐她鼻下人中。
“急怒攻心而已。”式微拉住妖娆的食指,引着她摁在了柳笑颜的眉心。
生平过往纷至沓来,多数杂乱模糊,唯有与瞿逸然之间的点点滴滴鲜明清晰,有欢笑,更多的是痛苦。
大婚之夜,瞿逸然一夜未归,在那个美丽到让人嫉妒的女子院外沉醉徘徊;分娩之日,瞿逸然亦是独独留她一人,拉着那个他终于得到的女子,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那个女人日益憔悴,她恶毒地想“狐狸精去死吧,逸然是我的!”
可等到暗探来报说妖娆命归黄泉之时,瞿逸然却抱着一个婴儿跪在了她面前,求她看在夫妻情分上照顾好孩子。
怎么可能!她恨不得摔死那个狐狸精生的孽种!可是为了让逸然回心转意,她委曲求全,答应视孽种如己出。
那是个月圆之夜,蛐蛐鸣叫着小夜曲,逸然以为她熟睡,拿着他奉如珍宝的孔雀翎在后院偷偷点着,她尾随而出,惊恐地看着他藏蓝的身影消失在如水的月光里。
“他烧了凤凰翎!”妖娆敛眉,脸色忧急,式微摩挲着她的指尖示意继续。
“往西走,等到日落之时便可见到你的夫君。”雅致的声音传进再次集中心神的妖娆而中。银色面具,青色衣衫,文弱书生的男子凑凭空出现在瞿逸然消失的后院。
“你是神仙?”哭成泪人的柳笑颜惊喜地叫了起来,“西边哪里?逸然会不会出事?”
“西边奈何桥畔。”俯看着柳笑颜,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清幽冷绝。
“你说什么?”柳笑颜脸色煞白,“他是要陪她入黄泉……”
妒恨得将掌心掐出了血,柳笑颜哑声道:“求神仙赐法我先在就要见那个负心人!”
“跟着纸鸢去找他吧!”精巧的紫色纸鸢落在她的掌心,青衣人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柳笑颜急转回房,抱起睡熟的婴儿,凄笑:“瞿逸然,你好狠的心!”
“我的孩子!”妖娆痛呼,西无间搭在她食指上的手应声一颤。
巴掌大的小孩,眨了眨眼,流光溢彩的眸子中血色一闪而过,触目惊心,不知疾苦地砸吧砸吧口水吮着手指继续入睡。
妖娆贝齿咬紧,急迫地想要知道后来的事,可回忆从柳笑颜抱着孩子施展轻功追着纸鸢而去中断。
大片大片的空白,空洞到让人发疯!
“记忆呐?记忆呐?”强烈的不好预感如海浪一样,一波波敲打着妖娆的心。
灵力自指尖涌进柳笑颜的眉心,在她痉/挛的抽搐中妖娆看到了悲剧的一幕,瞿逸然软倒在三生石边,身体越来越透明,风一吹,粉碎的魂魄散落在忘川水中,开成了一朵朵无根的红莲。
柳笑颜凄厉的哭声在喉咙中翻滚,竟是痛到失声,脚踏的黄泉路轰然陷落成峡谷,黑压压铺天盖地的魔藤顷刻间缠满她一身,孩子的啼哭刚破喉就急急而止。
“幻隐谷?不!”妖娆的指甲在柳笑颜的眉心掐出深深的血印,痛晕在式微的怀里。
式微的食指代替妖娆摁在柳笑颜的眉心,体味着再一次的虚无空白。
“臣真不明白,冥王是对王妃有真情,还是因爱生恨反而对云瑶有了实意?”西无间绣满红色团花的白袍在船头猎猎生风,病弱蜡黄的身子竟回到了千年前的清润。
“云瑶注定入主凤栖宫,你注定司西方鬼王之职,命运的车轮在一千年前就开始运行。”式微回神,抱起妖娆凌波飞过忘川,“把无梦和白狐关进十九层地狱!传四方鬼王侍立凤栖宫东西南北四方,今夜为云瑶解逆天之咒。”
“是!”西无间单膝跪地,低头恭应,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