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自己是初次接触,曾经不明的异样情愫,如今已经明了,而且深深体会到个中滋味。要说出口,似乎很难很难,可是,自己一定会鼓足勇气,找个机会向心中的她表白,即使被拒绝了也没关系,至少将来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努力过,届时,就安心做她一辈子的贴身侍卫好了。
郁离上任以后办的第一件大案,就获得好评如潮,证明了自己不是幸进,而是确实有实力。而郁离更趁热打铁,艰难争取到一条新法令颁布实行:三个月内,到衙门投案自首的之人,一律从宽处理;过期之后,一经查实,则严惩不贷。
一时间,洪武国曾经作奸犯科之人惶惶不可终日:十余年前那么隐秘的案子,到如今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富可敌国,郁离均可查个一清二楚,那自己那档子事儿……三日之后,便有人震慑于郁离的威名,熬不过内心的煎熬,向衙门投案自首。一石激起千层浪,接下来的日子,衙门的文书记录记到手软,因此项新法令的实行,一举破获多起无头案。
洪武国一时间秩序井然,犯罪案件直线下降,郁离更是一时风头无两。
而身为黑道之首的暗夜自是受到严重的无形冲击,尤其是专司杀人越货的玄武堂,近年来几乎揽下了全国一大半的生意,此时便成为众矢之的。
幸天啸几经琢磨,一鼓作气冲到竹园,找郁离“算帐”:“离,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他玉虎堂能在你的举荐下,成为洪武国吃官粮的,我手下的弟兄可不比他的弱,你看哪个顺眼,也把他们带进门!但凡有口安稳饭吃,谁愿意去干朝不保夕的营生?!你无论如何得替我的手下找条出路!”
郁离实在是哭笑不得:“玉虎堂从来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又在尉迟图强一案中立了大功,大家又愿意守规矩,我这才据实以荐。你都干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现在没有将你捉拿归案,就已经是客气的了,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三月之期,说快也快,你可别让我抓着了把柄,将你送进大牢!”
话是这么说,以幸天啸的心计和一贯的狠戾,断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即使有,也最多查到他手下的五大堂主。即使查到他,他也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而且会有无数替罪羊,随时心甘情愿地为他顶罪。所以郁离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打过幸天啸的主意,正所谓性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吞不下大象,对付他,还得有耐心,慢慢来。
“你就这么恨我么?就因为我曾经对你见死不救,曾经为难过你?!”幸天啸闻言垂头丧气,懊恼不已,“如果我那天出手救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对我以身相许,倾心相待?”
郁离避重就轻:“‘如果’有用么?我从来只在事前假设,从不事后虚构,因为有时一个没考虑周全,就会丢失性命,还哪来的‘如果’!这一点,天啸你应该也深有体会。”
“那我现在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从现在开始改邪归正还不行么?!就象你对秋氏的诸多建议,你也给我点建议呗!其实只要对我忠心耿耿的那帮兄弟有口安稳饭吃,我自己倒是无所谓。”讲义气这一点,是幸天啸最初成功登顶的重要原因之一:自己有肉吃,兄弟们必不会只有汤喝。只不过,自己威信树立、暗夜数倍扩张之后,同时出于管理的必要,已经有些顾不周全了,不过讲义气这一点,还是幸天啸坚持的。
“你来真的?”郁离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你这暗夜之皇当得多惬意,有众多的弟兄为你出生入死,有大把的金钱供你尽情挥霍,有无边的势力让你为所欲为,跺一脚,整个洪武国都要震三震,连皇上都要忌惮你三分。可谓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意气风发,再无所求,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改弦易辙?”
“况且,即使你这么想,你的弟兄们能肯干么?即使心里愿意,过惯了以前那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老子就是老大的日子,突然让他们改,能改得过来么?难,难,难,太难了,这可不是凭你一时兴之所至就可以决定的!”我可不想接手你那庞大的烂摊子,那不是我的目的,尽管我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不过,窃以为有了玉虎堂就够了,又不上演全武行。当了个小官,别的没有,指挥几个兵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堂而皇之地,是奉命而为,不必象幸天啸手下鱼龙混杂的人,用起来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那也交给你了,反正将来你也是当家主母,我的就是你的,把他们交给你,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放心!”这些日子看着秋亦轩和她同进同出,自己却只能干着急使不上劲,别提有多恼火了。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一件可能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大事让她办,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退缩,即使是赖,也要赖上,“迟早要变,晚变不如早变,这也是我对你官途的一种支持,对你能力的完全信任。”
“你就这么有自信?确定我一定会嫁给你?!”郁离几乎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当家主母呢,“你明知我的身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又怎么样?你根本就不爱他,而是恨他,而且你一直这么努力,就是一心想要报仇,如果我猜得没错,时机一到,你恐怕是要开洪武国之先河,休了自己的王爷夫君吧?”
幸天啸的眼,仿佛能够洞穿郁离的心思,一语道破郁离内心深处那执着的想法,给了一向自信的郁离当头一棒。
郁离定定地看着幸天啸,似乎刚刚才真正认识他。自己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种想法,而且很自信外表亦不会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意图,可他居然完全洞悉了自己的心思!不能不承认,他的观察和思维细致入微,看人真有一套!
“做人,还是难得糊涂地好。感情,还是顺其自然地好。”郁离既不否认,亦不肯定,“话说得太满了,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天,也许会悔不当初。”
幸天啸却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邪魅,有些玩味,有些暧昧,定定地望着心里有些窘迫的郁离,突然坏坏一笑,起身逼近郁离:“其实你心里对我也有感觉,只是不肯面对,不肯承认!”
不等郁离反驳,幸天啸续道:“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么,为什么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却胆怯了,闪躲、回避、否认,用这样的方式,你就可以有却当作没有么,就可以摆脱我么?!不要再逃避了,你逃不掉的,我幸天啸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此时的郁离正坐在大厅上座,没想到原本坐在自己下首的幸天啸会突然欺近,双手握住自己的椅子扶手,上半身下俯。而自己后背已经抵到椅背,退无可退。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而且幸天啸说话时,口中喷洒出的气息,全部拂过自己的脸,热热的,痒痒的。
而且奇怪的是不止是脸痒,似乎全身从里到外全都痒。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受,似乎在那本专门记录各种生理状态下身体发肤的指标和其他表现的教材上读到过,怎么描述地来着——心跳无缘无故加速,达110以上,全身血液上涌,脸会变红,瞳孔放大,手足无措。会时不时含情脉脉地偷偷凝视对方,遇上对方的视线后,又会迅速地故意地看向别处,不过,还会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
天,如果没有记错,似乎是动情了的身体反应,而且有一部分似乎正是自己现状的真实写照!不会吧,自己对幸天啸会动了情而不自知!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向来嫉恶如仇,而幸天啸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自己只不过是暂时敷衍他而已,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人产生感情?!
看到郁离眼中难得出现的迷离,那若远山青黛的眉,似琼珠脂玉的鼻,晶灿如星却蒙上薄的双眸,如擎朱丹不点而红的樱唇,幸天啸不由得心跳加速,血气上涌,有种强烈的欲一望蠢蠢欲动!
原本说话时两人的脸便仅相距两寸,幸天啸感受着身下郁离身体的轻颤,吞咽了几口不知是空气还是唾沫,在郁离清明之前,自己先付诸了行动,用无比魅惑的声音轻喃着:“闭上眼睛。”然后侧过头,向郁离的唇进军!
完全是出于本能,郁离下意识地立即偏头,拐肘,曲腿,进行还击。随着招式的使出,郁离也从有些茫然的迷离中清醒过来,羞红了脸,暗骂自己定性不够,差点让幸天啸魅惑了去!
可是幸天啸经过上次与郁离的较量,对她所有用过的招式进行了拆解,完全了解了她的招式就是没有招式,完全是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选择最简洁有效的进攻。因此,幸天啸已经全神戒备,预计到了郁离的进攻方向,不单一一化解,而且将错失先机的郁离置于无法再动弹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