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节目?司空凝心有些石化,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怎么把自己缩小到实际年龄的十分之一?!三岁,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根本就记不起来三岁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了。
司空凝心随着宫女来到后台进行准备,一路盘算,表演什么节目呢?唱歌?记忆中的都是情歌;跳舞?熟悉的都是交际舞之类成年人的舞蹈,初学时的舞蹈已经记不起来了,再说,以烈王妃的身份,选择跳舞的话,尉迟慕白肯定又要对自己不满;乐器?自己只会钢琴,这个时空怎么可能有……
墙角不起眼处,一架外形古朴、似曾相识的乐器跃入司空凝心的眼帘,宫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上用希冀的眼光看司空凝心,激动地问道:“烈王妃会弹这个羽管键琴么?这架琴是隔海相望的扶遥国三年前送来的礼物,至今洪武国无人会弹奏,当年皇上还承诺,若是有人能弹奏此琴,可以满足那个人的一个愿望。可惜三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试过。这琴本来是摆在表演台上的,如今却只能放在墙角,每天只有负责清扫的宫女会看它一眼。”
“满足一个愿望”!这句话在司空凝心心中引起了强烈震荡,自己不正急需一个离开王府的机会么?!司空凝心快步上前,掀开琴盖,是钢琴!是最老式的拨弦古钢琴!老天爷还真是善待自己,第一次出府,居然就能遇到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就是它了!
司空凝心试了试,双手还不够灵活,配合也不够协调,尤其是少用的左手和双手的无名指、小指!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豁出去了!
殿中众人俱在等待司空凝心的表演,断断续续、未曾耳闻的琴声传来,令人疑惑不解。慢慢地,琴声逐渐连贯,流畅,优美,却在众人刚刚听出味道时戛然而止。
稍倾,那架已经淡出洪武国人记忆的羽管键琴被抬到表演台上,烈王妃带着自信的微笑坐在琴凳上,开始演奏。
适才的练习,熟悉的乐曲中,司空凝心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自己为了提高双手的的灵活性、协调性,锻炼左右脑,达到令拿手术刀的手完美的境界,曾经痛下苦功练习钢琴。没想到今天会成就自己把握如此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司空凝心和羽管键琴,大家都很好奇此琴的演奏方式。只见司空凝心的十指以快得不可思议,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上下左右翻飞,在琴键上跳跃、滑动,肖邦的一曲《小狗圆舞曲》,从司空凝心的手下流泻而出,为大家描绘了一个充满活泼气息的场景:一群人正在自由自在地跳舞,突然窜进一只可爱的小狗,被人们逗得团团乱转……
不到两分钟,司空凝心的表演就结束了,殿中众人却仍然沉浸在节奏欢快的乐声构造出的顽皮可爱的场景中,渐渐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击节称赞,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妒火中烧……
尉迟慕白一边聆听着司空凝心的出色演奏,一边紧盯着着丞相一家的反应,忽略了心底的一丝异样的感觉。丞相本人是不动声色,而其家眷却是震惊、怀疑、嫉妒、不敢置信皆有之,难道,这个司空凝心是货真价实的丞相五女?
司空凝心表演结束,并未回到原座,而是直接走到皇上面前,郑重地行礼:“皇上,臣妾适才听闻皇上曾经有旨,可以满足能够弹奏此琴者一个愿望,此话当真?”
尉迟慕白闻言狂怒,疾步如飞,在司空凝心旁边跪伏不起:“皇上,臣妻无状,请皇上恕罪。”然后乘机传音入密给司空凝心:“你不想活了,皮肉几天没挨打就开始痒了!”语气冷酷无比。
“朕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当然算数,烈王妃真是才艺卓尔不群,竟然能够将这洪武国无人会弹的羽管键琴,弹出无比美妙的音乐来,而且手法如此娴熟,即使没有朕的这个旨意,朕也要嘉奖烈王妃!尉迟爱卿,让你家王妃说说她的愿望无妨,朕相信她自有分寸。”皇上本已有奖赏烈王妃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烈王妃还会搬出这么一个法宝来,不过,自己当年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见证之人颇多,不好否认。只是这烈王妃可要知好歹才好,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机会难得,司空凝心怎肯就此罢休:“只是臣妾的一片私心,不知能否和皇上以及臣妾的夫君一起私下说?”无论如何,尉迟慕白也算是可怜之人,自己还是给他留点颜面,不然一任王妃给他戴上绿帽子,一任王妃自己要求下堂而去,公之于众的话,恐怕他会颜面全失,受不了打击,对自己恨之入骨。这样的话,自己即使离开了王府,也公然树下一个强敌,今后的日子定不好过。
“好,朕答应你。宴会结束,你们夫妻单独留下来与朕说。”皇上开始好奇,这个名不见经传,今日突然绽放异彩的丞相之女,如今的烈王妃会有怎样独特的私密愿望。
“皇上,不能现在就说么?!等宴会结束,臣妾恐怕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等宴会结束?那怎么行!尉迟慕白定然会找借口不给自己这个机会的。
尉迟慕白再次要求:“皇上,臣妻目前只有三岁的智力,童言童语,还请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既然你自称自己“如同三岁幼儿一般无知”,就不要怪本王籍此说事儿。
梦妃早就后悔自己制造机会,让那司空凝心平白无故出了名,还能达成自己的愿望!早就想阻止皇上兑现自己的旨意,尉迟慕白的话一出,深有同感,赶忙附和:“尉迟爱卿说得太对了,如今的烈王妃只有三岁孩童的想法,又怎能提出什么愿望来,不过是小孩子家家胡闹罢了。”自己早就打探过,司空凝心明明是个草包,才放心地逼迫她,好让她出丑,好让尉迟慕白看看他有个什么样的草包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司空凝心今日怎么会突放光彩?!
“烈王妃固然是孩童心性,朕可不是,朕做出的承诺,怎可因为对方只有三岁孩童的智力就作罢,爱妃,你说呢?”梦妃那点小心思,自己早就清楚,只不过见她平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自己又贪恋她的年轻貌美,不予计较罢了。此时见她极力帮着尉迟慕白说话,心中醋意猛升,说到后来,竟有了平时从未有过的不耐,令梦妃如梦初醒,赶紧闭口不言,皇上这才接着对司空凝心说道,“烈王妃,就这样罢。”
皇上这话,既是明着说梦妃,同时也是提醒尉迟慕白,不要妄想要求朕落个不守承诺的话口。尉迟慕白无奈,只有先携亦不甘心的司空凝心回座。
司空凝心坐在尉迟慕白的旁边,能感觉到他控制不住而散发出来的怒气,小心地防备着,紧张地思考着对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将自己强行带回王府吧?可若他不动声色地点了自己的穴位,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若是出去,他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尉迟慕白正暗自懊恼这次没有坚决推掉此次宫宴,带着司空凝心这个贱货一起来了,更气恼这个贱货胆大包天,居然将自己临行前的警告不放在心上,居然胆敢要求皇上兑现三年前的承诺,天知道她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愿望,说出什么不合理的话来!不行,一定要在宫宴结束之前,让她闭上嘴!
片刻之后,司空凝心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尉迟慕白很着急地抱起她,匆匆向皇上告罪:“皇上,臣妻自头部摔伤之后,经常晕眩,容臣先行告退!”宫宴即将结束,没有时间了,只能铤而走险。现在,不赶紧走,若是太医来了看出端倪来,就麻烦了。
先是目睹了尉迟慕白夫妻二人的恩爱秀,又听司空凝心自爆病情,皇上不疑有他:“速速回去好生调养,朕还等着她来提愿望。”
司空凝心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王府那间自己在这个异世初醒时住的木屋,而且,又不能说话了。这个尉迟慕白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畜生!自己原本还想着不得罪他,从而处处维护他,没有在养生殿当众索要休书,现在竟落得这么个下场,前面的所有努力全都白废了!而且,王府众人的防备之心必定更重!然而再一次陷入绝境中的司空凝心却压根没有想到死,没有想到要放弃,而是有一种情感在滋长。
原本一直能够理解接受的、王府诸人对自己的侮辱和虐待,司空凝心统统都不曾放在心上,知道那只是对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态度。而且,依然还觉得自己只是象前世那般在执行任务,也从来都只当自己是一个过客,下意识地并没有将自己融入到这个时空,这才只是关注自己如何脱离现在的境况,而没有在意所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