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人,身资纤长,眉目轻敛,正低头看脚边的一株花草,手在胸前握了一折扇,尚未打开。
银素虽不懂丹青之道,可这幅画,她不得不赞一声!这画不似别人,着意去刻画细节的点缀,衣物的华丽,主子的英俊。整副画只用了墨色绘成,却抓住了当事人的神韵,寥寥几笔就刻画出了一个丰神俊朗的世家贵公子。
说起来,这人,她原是在朝堂上见过的,那日是月末朝会,女皇还没来,乌泱泱的聚了一厅的人,她正穿了人群向前走,不小心听到,角落里传来的声音。
“呸!什么东西,也敢站到我前面来,一个庶出的,让你来就罢了,还要蹬鼻子上脸不成!”一位穿着红色大衣的公子,跳的像只公鸡。
而另一位,银色暗纹束腰长袍,衣袂皎皎,安然淡定:“长兄误会了,我不过先到才站在这里,并没有要越距的意思。”他垂首施施然行了一礼,眉目间却丝毫无卑微之色。
那红公鸡却依旧不依不饶,两人来来往往。银素从旁看着,心里就暗暗赞叹,这银衣公子一举一动透出的大度气韵,绝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这必然是生活在极富贵鼎食之家,自小就受了良好的教养熏陶。
见那红公鸡话越说越难听,银素也是发现他实在是无理取闹,终是忍不住,从旁淡淡的插了句:“说起来…我也是庶出的。”
那人不防身旁有人,这时见了竟是她,当即吓的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臣…臣…不,不…奴才……奴才…”
银素不再理他,转身离去,最后记得好像那银衣公子还带着笑意冲她施了一礼,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是的,银素是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她不知,青说却是日日见到她的。这是后话了。
银素握了画卷,感叹,原来这个公子就是那个贤德王的孩子,这里面的风韵趣事,借广大人民的八卦精神,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这银衣公子是侧室所生本是不假,可是这位贤德王的侧室来头却是大的很。他乃是邻国齐国的嫡出的王子,齐国皇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很是宠爱,说起来,这样的王子嫁过来,本应是正君才是,可是不巧的很,这位王子和她这身子的父亲倒是相似,也是个情种,来凰国前,本是许了婚事的,许的乃是齐国的重臣。可是这位王子在征战沙场时不小心瞧见了正巧去巡视凰国边关的贤德王,从此情根深种,非卿不嫁,最后竟抛弃一切,逃出了齐国,来到了贤德王府,委身做了侧夫。关于这件事,两国都不好说什么,都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提及此事罢了。齐国也就当没了这位王子。不过听闻,贤德王和这位侧夫恩爱非常,只是她原先的正君乃是仙逝的父母所指,又冠得贤德之名,自然不能无故休夫,同时说起来,这位王子的身份也着实尴尬,于是便做了侧夫直到如今。
看来那日跳来挑去的红衣公子便是正夫所出的青颜,听闻已出了嫁,那。。那个拢袖银衣的公子应该便是侧夫所出的青说公子了,看来如今,也成了自己相亲宴,哦,不,赏菊宴上的座上宾。想来也是好笑,这个母皇大人,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这样的传奇故事的人物都叫了过来。青说便罢了,可是说起来,自己对那个逃婚私奔的王子,倒是很想拜见拜见。
银素反复看了画,对这笔墨爱不释手。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墨宝,就命管家差人挂到房里,也好闲时欣赏,如是自己也学习学习绘画。
如此过了三日,明日便是女皇定的赏菊宴的日子了。
银素觉得扑倒流光的事也该过去的差不多了,再说这事也怪不得自己,只能怪“对手”太强大,那样的人儿,谁不扑呢。于是当夜便揣揣了面皮,又往流光处去了。
流光依然风姿绰约,打点晚饭茶水,神色如常,这样,银素心想:原来是自己小气了,终是放下了尴尬的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