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去祭拜爷爷险些被月儿认出以后,景缨便是彻底不再让她步出他的这个庭院一步了,这使得她虽然明白其中缘由,却也不免心生非议。
而她也始终未从景缨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这钦差一日不走,她是否就要一直这样躲着,避着?
......
细细数来,与钦差来时那日,已过去一月有余了。
眼下正值盛夏,又巧晌午,屋内闷沉,室外更是酷热难耐,却正是这时,她才尤其想念曾经的寒凉。
靶贺没有雪,哪怕是感觉最冷的时候,也不可能会飘落一片雪花。
走出房间,她站在廊上,沐浴着如火焚身的热浪,内心的思念也随着这急切的热浪蔓延至心底深处。思绪,万千,心绪,却异常平静。
不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看上一眼。
转眼,视线却又突然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停止了她心里那场飘落的雪花。
是他,戴着面具。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景缨的内院,若非有他亲自应允,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就算是朝廷的人也不例外,而他……
莫非又是那钦差?
可看他此时只身一人,身后左右没了那些跟随,看着倒像是迷路误入。
过了一会儿,见他仍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侧着身看着不知某处。月华心下一动,便主动走了过去。
“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她开口问道,心里却想着过去了这么多的时日,应该是好些的了。只是经过那一眼之后,她就对他的伤势上了心,总是无端的想起,自从离开兰荠,她就已经不再有这种同情心去“关心”一个人了。
那人转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
月华想他这种身份该是不会随便与人应话的,尤其是面对她一个“仆子”,便又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若是你的伤尚未痊愈,我那有些药膏可以给你。”
那人许是对她这番突兀的好意错愕不解,盯着她了好半晌,然后抬手就是一阵比划。
月华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知晓了,他是一哑子。
“你等等,我去去就回。”也许是因为他又有不会说话这一缘故,月华更是心生了怜悯,似乎也一时忘了他是朝廷的人。
转身没几步,就跟迎面跑来的兰儿撞了个正着。
月华还没站稳,兰儿就扶着她的手肘,一口气还没喘匀,指着身后,急急匆匆的说。“夫,夫,夫人,不好了,小,小郡主来了。”
月华下意识的往身后的男人瞟了一眼,示意兰儿不要说了,这丫头却没能领会,依旧道上了来龙去脉。
“夫人,刚才奴婢过来的时候,半道遇上了小郡主,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了奴婢,还扯着奴婢直问夫人您,奴婢吓得没辙,就往夫人这儿来了。”
月华听了,心里直怨兰儿这个傻丫头,她这样跑来,不是明着把月儿往这里招吗?
果然,兰儿刚把话说完,月儿就出现了,身后还有葛甄。那丫头先是将她从头到脚打了一眼,等或是确定了,才欢喜的跑过来,紧紧抱着她的小腿,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眼巴巴的仰着头,软糯的声音撒娇道。“月华娘亲,月儿好想你。”
月华眼神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着葛甄,正穷于解释之际,一旁一直站着的男人却突然拉起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