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月华还是跟在了景缨身后,可当知是他的寝室时,她便自觉留在了门外。
进门的景缨回头看着她,冷硬的眸子蓦地一软,道。“怎么?房里说话方便,难道你还要本王当着府里人的面拆穿你不成?”
月华心口咯噔一跳,是没想到景缨当真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如此一来,自己这番折腾倒是显得可笑多余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一眼的冰霜早已化作了一汪温潭。
摒除思疑,她抬脚跨过了那道门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她不疑景缨的眼力,可看看自己,似乎乔装的工夫也不至于那么差劲。
景缨意会一笑,在外室的桌上摆上两道茶示意她过去坐下,月华没动,站在原地。
“兰儿伺候你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认不出她吗?她一直就是你的小跟班,五年与你形影不离,既然她都能在这里,那你也一定不会在别处。”独自端起茶盏,他轻抿了一口。
月华一时无言以对,房里也慢慢转了气氛,就这么与景缨干处着,她经不起那双探究的视线,想了想今天的来意,才道。“听说朝廷派来了钦差?”
景缨点头,表情从容并无变化。“这就是你偷偷回来的目的?”他明知故问。
月华也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乱子的。”
景缨失笑。“我并不是怕你给我惹乱子,只是你也知晓,这些年朝廷一直在派人过来寻你,早两年我还可以你治病养伤为由给他们吃闭门羹,不过现在你已痊愈,若要再以相同的借口恐怕难让人信服。这回朝廷派来钦差,我虽假意做了挽留,但他若是不见着你,怕是不会回去复命的。”
所以他才将自己送出了府去。
这些缘由她都心知肚明。
但还有一件事存在她心里,她想要亲口向他证实。
“之前延陵之说你有意与丠殷同盟,我可信你?”她问道。
“你愿意信我吗?”景缨不答反问,一脸的坦然,略带笑意的眸子里毫不隐藏的期待,让月华不知如何回答。
信,她信的是延陵之。
不信,她倒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她比谁都希望眼下的这个朝政能够改朝换代。
看着她那不自觉拢起的淡淡愁眉,景缨忍不住说道。“你信与不信,我都已经踏出了这一步,无法回头。”
五年来,月华还是第一回这么认真的注视景缨的眼睛,只是她仍有顾虑,仍害怕着。“丠殷绝不能成为第二个兰荠。”
景缨从她坚毅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内心的恐惧,说。“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兰荠。”听似平常的一句话,在月华耳里却有些歧义,可也来不及细想,只见景缨从头到脚将自己打量了一遍后,便说。“在钦差离开以前,你就暂时别换下这身衣裳了,就以我近侍的身份留在这里,以便掩人耳目。”好在她平常大多以纱遮面,府中的很多下人都未见过她的模样,所以他才不用担心的将她留在身边。
听到这番话,月华第一反应就是防备,不愿应声。
这看在景缨眼里实在是哭笑不得,解释道。“你放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绝不会现在趁人之危。”
月华一时窘态,她自然知道他不是这种小人,否则自己这五年来又岂能安生?只是心中本能所致,经他这样一挑明,尴尬不已。
“你放心,这段时日我不会随意走动。”
见她答应,景缨方才放下心来。“另外月儿那头也要瞒住,既然我都能一眼认出你,那丫头自然也会。”
月华想了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