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施戴琳催促的声音不断提高,欧锦诗怕记者听见,偷偷拉了拉梁珞辰的衣袖,唤道:“珞辰哥,牧师问你愿不愿意娶我呢?”
梁珞辰猛然一震,抬眸对上欧锦诗笑容惨淡脸庞,微微勾起唇角一笑:“我愿意!”
众人仿佛都松下了一口气,老牧师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问道:“欧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到永远吗?”
“等一等……”不待众人回过神来,教堂外忽然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声音。
众人纷纷转身回看,记者的镜头也不放过这一精彩的瞬间,纷纷转换镜头。欧锦诗循声望去,她看见了陶泽,看见了那个让她心碎、让她流尽了一升的眼泪的男人。
“我愿意!”欧锦诗双目定定看着陶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答应,只是答应的时候,她完全是任凭自己意气用事,却不知道她将别人逼入绝境的同时,也将自己逼入深谷,无处可逃。
“好,现在新郎和新娘可以互相交换结婚戒指了。”为了能够尽快完成使命,老牧师已经是豁了出去了,怎么快怎么来,他这一辈子给别人证婚的次数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但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记者关注的呢。
“我反对!”许露那一贯清冷的独特嗓音,此刻在礼堂里回荡开来,无疑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露穿着一件鲜红的礼服,迎着红毯缓缓走上前来,一步步走得既缓且稳,众媒体的镜头自从许露出现后就一刻都不曾停止过,好戏终于开场了,高潮终于要来临了。
“你来干什么?”不待梁珞辰开口,施戴琳便率先刁难:“我儿子都不要你了,难道你还嫌不够,还要再跑来这里丢人显眼么?”
许露直接掠过施戴琳,走到梁珞辰身边,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他说:“你还记得这枚戒指吗?你还记得你当时给我戴上这枚戒指时说的话吗?”
“他们对我说你要娶别人了,我不相信;他们对我说,你不要我和孩子了,我也不相信;即使你在电话里对我说,孩子,你打掉吧,我还是不相信。我了解你的为人,我知道这不是你!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如果你是真的曾经爱过我,今天就让我们把所有的误会解开好吗?”
梁珞辰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许久,当他再次转过头来时,已经能够面带自若的微笑了:“没什么误会,只是我觉得我妈说得没错,我还是觉得锦诗更加适合我,对你……或许我只是一时的迷恋,一时的心难以自持,现在梦醒了,自然也就不再迷恋了。”
“是么?”心仿佛被什么刺中了,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却还是要扬起笑脸道:“我不相信!”
“不相信吗?”梁珞辰自嘲地笑了笑,左手揽住欧锦诗的纤腰,右手拖住她的后脑,对着她鲜艳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许露的手贴在裙摆上,不住地颤抖,孱弱的双肩也在眼前不断闪现的梁珞辰与欧锦诗唇齿间火热勾缠的画面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在吻欧锦诗,他在吻别人!他说过,他这辈子只吻过一个女人以后也只会只吻她一个人,可是现在他就当着她的面亲吻别人。
他说过,他这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他说过他要娶她做他唯一的妻,可是转身之后,他就要迎娶别人,他就把象征他唯一妻子的结婚戒指戴在了别的女人手上。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吗?这就是他所谓的誓言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虚幻。
“露露……我们走吧。”陶泽扶住不断后退的许露,满含怒火的双眸恨恨看了一眼欧锦诗,仅仅是那一眼便又让欧锦诗的心头又画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许露抓住陶泽肩头的衣服,神情错乱,刹那间脸色苍白如纸。
婚礼结束,梁珞辰与欧锦诗一行人走下红毯,手挽着手相继离开,记者们一拥而上想要采访梁珞辰,却被施戴琳指挥众人挡下:“多谢各位记者朋友们捧场,有什么事的话,还请去采访许露小姐,我们梁家并没有什么明星,没有你们想要的资讯,所以让我们离开好吗?”她说得合理,笑得端庄完美,无懈可击,让记者们纷纷转头。
“许小姐,请问你对梁先生取消和你的婚礼另娶他人,有何感想?”
“许小姐,请问你知道梁先生取消和你的婚礼真实原因是什么吗?”
“请问徐小姐,现在你已经怀了梁先生的孩子,会不会打算生下来,要梁先生负责?”
“许小姐,梁先生取消与你的婚礼会不会是因为怀疑孩子的生父呢?听说许小姐和娱乐界的大鳄叶昊天关系暧昧不清,是否属实呢?”
“够了!你们够了没有?”陶泽不断推搡着纷涌而上的记者,梁珞辰与欧锦诗相携着双手,从她身边走过,一脸的笑容灿烂,多么美满。
“请问你是陶泽,陶先生吗?听说陶泽先生也是从高中时代就开始追求许露小姐,不知道现在许小姐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会介意当别人现成的爹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弄到最后,陶泽不堪侮辱,动手打了那名最为嚣张的记者一拳,那些记者一见陶泽打人更加不得了,闪光灯闪得一刻也不停。
陶泽怕许露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流传出去,对她不好,就动手去砸那些记者的相机和摄影机,一瞬间整个礼堂一片混乱,陶泽被十几名记者团团围住,缠打在一起,因为想要毁掉相机和影像资料,陶泽背对着他们不能还手,背上挨了无数的拳头,吃了无数的闷亏。
“别打了,你们都快别打了!”许露站在圈外,对着众人哀求道:“求你们都快住手,住手啊!”
什么资料都没有弄到,到最后还被陶泽砸了相机和摄像机,那些记者怎能心甘情愿善罢甘休,对陶泽下手更是毒辣。
眼看陶泽嘴角流下了鲜红的血迹,被他们打倒在地艰难地用手护住头部,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许露奔上前去,挡在陶泽身前道:“饶了他,这不关他的事,你要拍就拍吧,我不拦着你们就是!”
“东西都砸坏了,还怎么拍啊?”一名满脸横肉的记者,将许露往旁边狠狠一推,又是一脚踹在陶泽身上。
“露露,别管我,我没事!”陶泽硬撑着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一把许露道:“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众记者七嘴八舌地道。
“就是,要走,必须把我们的损失都赔了,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为首那名满脸横肉的男子道:“你们陶家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乎这两个钱的吧?如果不识相的话,就别怪我们笔下不留情了,我会把你陶泽和许露写得一钱不值。”
“你敢!”陶泽捞起手边的花盆,狠狠砸在为首那名男子的脑袋上,那男人被砸得脑袋开了花,鲜血流了满头满脸,缓缓转过身来,面容狰狞地看着陶泽和许露。
“快跑!”陶泽拉着许露就拼命往门外跑,许露忍住腹内越来越不适的反应,紧紧跟着陶泽往前奔跑。
身后,十几名记者紧追不舍,许露却越来越力不从心,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露露……你怎么样?”陶泽惊呼出声,赶忙在许露身边蹲下,想要背起她。
“不要……”许露痛得弓起身子,纤手揪紧陶泽胸前的衣服,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肤里:“我肚子好疼,好疼啊,啊……”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露露……”陶泽慌得手足无措,擦拭着许露额上不断滑落的豆大汗珠,却触目惊心地发现,她白皙修长的大腿下,鲜血正汩汩地流下。
“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许露看着身下大片大片的血红,茫然无措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号,强忍的泪水直到此刻这才终于决堤。
“露露……”陶泽双目圆睁,紧紧抱起许露,强撑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身子站了起来:“不怕,我送你去医院,不怕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记者见许露弄成这样,怕惹上关系,也都止了脚步随后纷纷散了,陶泽抱着许露在马路上拦着车子,可是司机一见满身是血的两人,都没有理他们就将车子开走。
陶泽疯狂地抱着许露向前奔跑着,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温热的血就顺着他的手臂染红了他的手臂,染红了他的衣襟,染红了他的裤子,转眼之间,两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马路上斑驳的血迹随着他的奔跑,不断向前延伸着。
她会死吗?会吗?会吗?看着许露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感觉到她就住自己背后的手,也缓缓松开,陶泽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