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就是意义。”
他叹口气。浅浅的气息呼出来,落在我头顶,我不禁抬头望向他。
他柔然一笑,伸手抚下我眼角的泪水。
“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或许没有多大的意义,可你对某些人而言,却是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所以,你万万不可自轻自贱,看低了自己。”
我点点头,想他说的必然是我的生身父母,可转念一想,我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的人,心下更加难过。
“怎地又哭了?”他语气亲和,关切地将我拥入怀中,轻抚我的背脊道:“你说给我听听,我开导开导你。”
我沉默了一阵,心想自己不过是因为不知晓过往种种而对自身产生了怀疑,若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封印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何况一刹又是魔君,道行自然是要高过张宿的。
“张宿感应出来我身上有封印的痕迹,可他说他的法力不够,你有办法么?”
他苦笑道:“我若有办法,早在遇见你的那一刻便帮你解除封印了。”
“可你是魔君啊!”
“魔君又如何?”他摇摇头,背过身去:“无能为力的事太多,魔君也不过是个会法术普通人而已。何况封印便同下蛊一样,只能由落印的人方可解除,否则,便是由受者自己冲破封印,这自是很难的事。”
“自己冲破封印?”我掂量着自己的修为,不由得摇摇头。张宿说我连个蓬莱弟子都杀不了,更别说还有能冲破封印的力量了。
“以我目前的修为肯定不能……对了!你知道谁给我落的印么?我去找他,让他给我解除就好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狠狠地砸了一下头。
“你不怕知道了以后自己会难过么?万一他是你最信赖的人呢?”
我注视他的目光。他说的这些话仿佛不是在问我,而且在帮我确定,我心中隐隐一动。
“你是说……掌门?还是三师伯?”
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这番态度,越加肯定了我的猜想。我也不便恼他含糊,诚如虚宿所言,方丈同蓬莱本就尴尬,我若说是他说的,只会给他添麻烦,倒不如就这般回去,趁着只剩掌门在的时候问个清楚好了。
我拿定了主意,这才回神发觉我埋首在他怀里已不知几时。此时月光皎洁,从他面上落下,只显得那鼻梁勾出一道银辉。他见我仰头瞧他,下颚微微收入,露出柔和的笑容。
“你一点都不像魔君。”
他轻笑一声:“那我像什么?”
“像大哥哥。”我指了指自己,笑道:“待我特别好特别好的大哥哥。”
他怔了怔,抿一抿嘴角,有失自然道:“那也算不错了。”
“不过,我这样说,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我转念一想:“毕竟我还只是一个无名的蓬莱弟子,可你是魔君。”
“不会。”他斩钉截铁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记得我,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肯定会记得你的!”
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迅速地做出承诺,好像有些没走脑子,所以听到的瞬间他便呆住了,眼里的光芒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
他侧头望向别处,神情落寞。我顺他目光瞧去,视线落在界碑旁的那株白桃上。此刻寂静无声,白桃花开如海,却不见半片落英。
瀛洲上我也见过这树,只是奇怪那些花瓣为什么会在接触到人的肌肤之后瞬间变色,正想问他这是什么树时,虚宿突然出现。
“启禀魔君!玲珑姑娘带来的那位姑娘打伤了女宿,正要冲破结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