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的心情,终于熬过了晚上,第二天周瑞又是起了个大早,他哼着歌,无名小曲朗朗上口,心情大好,连刷牙洗脸都比平时麻利了许多。
哪里有罪犯,哪里就有正义,周瑞就要做正义的伙伴,罪犯的梦魇。不是有句话说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我是超人,那就要像超人一样帮助善良的百姓。周瑞给自己安了一顶大帽子,义正言辞地样子。
等到换下睡衣的时候,周瑞犹豫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有了决定,英雄,还得有英雄的样子。他折腾半天终于把压箱底的衣服也捞了出来,然后自信满满地穿上。
中海市的夏天37度高温实属平常,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周瑞的穿着实在出人意料,两件长袖,外套还是立领的,把里边那件紧身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不怕热出痱子。电视里英雄出来都是相当有型的,这样在碰到罪犯露头的时候,就会有个完美的亮相。
还好早晨天气的热度有限,等周瑞到达帝国大厦楼顶的时候,高空的风吹来,一丝清凉让人直感叹舒服。等时间到了十点,周瑞就热的浑身冒汗,里面那件紧身衣大概能拧出一盆的水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自讨苦吃。
犯罪都是偷偷摸摸,这么热的天哪里会有人吃饱没事干?要不晚上来?周瑞为自己找着借口,赶紧逃离这帝国大厦的顶层。他可忘记了,自己当初就是大白天遇上的劫匪撞车事故的。
一连三天,周瑞都在四处瞎逛,尤其是大晚上,还有小巷子,小弄堂,最好是深不见底的地下室,可是中海的治安未免也太好了吧,逛了几天,脚上都起水泡了,半个匪徒都没看到,这还要超人来干什么?难怪超人只能在美帝国混,周瑞表示深深的失望,不给力的罪犯太过可恨。
8月的最后一天很快就到了,隔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周瑞吃了晚饭照例出门,和老妈打声招呼,只说是去逛街去了,却被黄秀芳叮嘱到:
“明天就开学了,该收心了,别整天往外跑。还有,暑假作业做了没?别等到明天老师抓你小辫子。”
周瑞已经走远,只能听见他高声回应:“知道了。”
黄秀芳向来拿他没办法,平时也不爱管他,摇摇头,也就由着他野去了。
夜晚凉风习习,周瑞拒绝了林小夕一起玩游戏的邀请,现在他的热情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英雄事业中去了,拯救人类才是他的梦想。林小夕电话里刚说两句,往往就会被周瑞挂断,正好第二天就要开学,苏悦还是稍微教育了一下林小夕,督促她改掉日夜颠倒的毛病,烦心的林小夕一整天都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这倒让周瑞省心不少。
从流金街穿出来,就是大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听得是那么悦耳,周瑞开心地诅咒道:“开吧开吧,再开快点,最好都撞一起,让我来拯救你们一回吧。”当然,他的诅咒没起到任何效果。
隔着几座民宅的另一条马路上,突然响起了警鸣,“呜呜……呜呜……”的声音不断传来,周瑞敏感地抬起头,他惊喜地想到:有罪犯。
周瑞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是压抑不住兴奋的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赶往现场,警鸣声一直响个不停,就像是专门为周瑞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一样。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现场,周瑞转过马路拐角,就看到警车停在一家叫“伯爵家”金铺的门口,此时一名身高体长的警员正在向店主询问着报警原因,旁边一位女警官正拿着笔记本安静地在一旁速记所有的对话。
周瑞悄悄走近,还好围观的人群并不多,让周瑞很顺利地进到了店里,与两个警察擦身而过。
“先生,您需要买些什么呢?”漂亮的女服务员热情的上前服务。
周瑞稍稍有些紧张,毕竟从没来过这种店铺。“嗯?嗯……想买一条项链送给女朋友。”他临时为自己想了一个理由。
服务员看着周瑞,做出我懂了的表情,虽然看周瑞年纪小,但在中海市,年龄可不是判断有钱没钱的标准,这都是潜在客户。她礼貌地指引周瑞到旁边的柜台上,指着玻璃柜里的各种项链道:“这里的金项链款式比较新颖,做工也精致,是我们专业的设计师专为年轻情侣定制的,所以来买的小情侣小夫妻啊非常多。”
周瑞做出难色,他只是来听听警察叔叔在说什么东西的而已,没必要看这么贵的吧,他尴尬地笑着,业务精熟的服务员又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带着周瑞又来到旁边的柜台,“这里的项链也不错,做工挺好的,款式简约,很适合年轻女孩儿的。”
周瑞笑的苦哈哈的,这里价钱也不便宜啊,都快顶上自己一个月的打工钱了。“这个,我先看看,好像是挺不错的哈。”
不过周瑞高兴的是,已经接近目标了,他随意浏览着这些金灿灿的首饰,耳朵却竖起倾听伯爵家店长和那个高个警察的对话。
“我们店员都是工作一年以上的,人品各方面都值得信赖,而且一般下午我们店里没什么客人,大多是晚上……”店长努力地讲解到。
“你刚才说只发现个可疑的客人,他进来都做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一点线索?”高个警官拖着下巴,做福尔摩斯思考状的问店长。
“没有,他进店一直到处看,到处摸,也不让我们的服务员跟着,那时候我们正在交接班,大家都没注意到他。”
“摄像头为什么正好今天送去检修了?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让人来实地修理比较好吗?”
“哦,今天的总部那边的后勤小张没空过来,那正好我就让店员送过去了。”店长回答。
高个警官继续道:“被盗金额较大,我看你们还是去警察局备个案吧,详细的做个笔录,尽量配合我们,争取早日破案。”
“好的,好的,”
“你们这里半年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盗窃案,当时的报案人好像也是你。”
店长一阵尴尬,讪讪一笑道:“是,是我,不过当时好像不是警官你啊。”
高个警察双手插进口袋,“当时我还没转到城南片区来。”
店长一副理解了的表情,他不知如何回答,几人顿时尴尬的都没有说话。
高个警察突然指了指店长的口袋,“你口袋里的金项链掉出来了。”
什么?店长刷地看向自己身上,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缓解刚才一瞬间的紧张,“警官真会开玩笑。”
高个警察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手上已经拿着一张纸张了。他不紧不慢的说到:“不用紧张,开个玩笑而已。”他一贯严肃的表情露出笑脸实在不好看。他又接着说到:“又做贼又报案,好人坏人都是你,我没说错吧?别急着否认,已经确认是你干的了。”
店长突然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手心已经严重出汗了,嘴上哆嗦地说到:“什……什么!”
高个警察扫了一眼纸条道:“你当店长已经两年了,在这两年期间,伯爵家共发生四起类似的案件,损失金额都在三万到五万之间;要么发生在交接班的时候,要么发生在晚上收店整理的时候,每次都没有录像、没有线索,最后都不了了之,这我说的没错吧!”
店长表情僵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店员渐渐开始看向他们,包括带着周瑞看商品的那位,正好让周瑞也能放松地看戏。
高个警察继续说道:“然而每次追究责任,你都能推卸,第一次推给了责任安保,第二次开除店员林倩,第三次……”
“胡说八道,这事我没干。”店长亟不可待地打断了高个警察的话,身体向后半步,警惕地看向面前两人。
周瑞的一下子兴奋了,他巴不得两人马上打起来,最好这店长奋力反抗,高个警察被打不过他,如果还能有他的同伙,再弄点杀伤性武器就更好啦,等你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再出来,英雄都是最后登场的,哇哈哈哈!
高个警察把纸条随意一甩就丢开了,注意到这个店长在逐渐向后挪步,他一个跨步上前,瞬间就抓住了店长的手腕。店长身高不高,也不强壮,只这一下,就乖巧地像个小绵羊一样了,他倒是想挣开,但是奈何力气相差太大。
高个警察不慌不忙地从腰后掏出手铐,一边还说到:“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回警局了再说,想请律师,想保释之类的,一会儿都可以申请手续,但是现在,你不能逃跑。”
他的话掷地有声,连容许人质疑的态度都没有,接着转头看向女助手,她也十分习惯自己这位同伴的手腕。
“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跟你去。”店长见挣扎不开,只好口头抗议。
“你做过也好,没做过也好,到了警局自然能说明白。”他顿了一下,把手铐的一边拷上那店长,另一边拷自己,像是警匪片里的经典桥段一样。然后接着说到:“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你们经理会让你们在店里摆几个花瓶吗?因为当时就都装了摄像头,记忆卡一会儿取出,你看看就知道了。”
高个警察面无表情地说着,店长却已经一脸死灰,楞住不再说话。他的脚已经迈不开了,在所有店员和周瑞的注视下,被高个警察带到了警车里,女警官很自觉地坐上了驾驶座,店门口有几个注意到事态的家伙,连围观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结束了。
就这么完了?说好的打架呢?说好的同伙呢?说好的杀伤性武器呢?周瑞诧异着,都还没搞清状况呢,你就把事情搞定了,那还要我这个超级英雄干嘛?警察不都是酒囊饭袋吗,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能干的家伙,这就没我啥事儿了?
周瑞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旁边的女服务员见到店长被带走,正在打电话给了经理,后续的事情还有许多要处理。
哇靠,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显摆了,亏得我还千里迢迢赶过来想一展身手。看来恶人自有牛人治,哪里轮得到我!周瑞大失所望,最近几天以来的兴奋劲儿消失了一大半。
“先生,您决定要买哪一款了吗?”服务员小姐缓过神来之后,精熟的业务能力展现无遗。
周瑞看着还拿在手上把玩的一条项链和一枚戒指,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刚才只顾着听警察抓小偷的故事了。他望着面前服务员小姐热情洋溢的微笑,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这样一走了之?忍痛买一个?
“唦”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是周瑞左手上捏着的戒指发出的,他朝服务员小姐尴尬一笑,说道:
“可以刷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