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千歌这才严肃了点,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她面容冷峻,女子柔和的眉眼因为冰冷的气势而增了几分英气,整个人如一柄隐藏在鞘中的锋芒,无需拔剑而出,便足以震慑世间!
如此好剑,没有人能驾驭。待到出鞘之日,足以令风云变色!
“好!”长孙荣眼眶有些湿润。
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女儿还真没给他丢脸,给他生了个如此优秀的外孙女!
“即墨家的小辈,这话可不是说得好听就行的!不拿出点实力来怎么行?”长孙荣身旁,一位少将开口道。
“前辈不就是想看我这支异能军吗?有话可就直说。”即墨千歌挑眉,毫不犹豫地将他话中之意拆穿。
被人当众拆穿,少将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即墨丫头真是直接。”
即墨千歌在心底冷笑。想在暗中试探她的底细,她偏要摆到明面上,让你无话可说!
这几只老狐狸也当真是够不要脸,若不是有自己的外公坐镇,他们怕是不知要怎么给她摆脸色。
“安璟,亦念,带前辈们去看看。”她淡淡地对身后人吩咐道,自己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安璟和白亦念点头,走上前,恭敬道:“几位,请。”
“那你呢?”肖远上校睁大了眼,语气中难掩不满。
“小辈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墨千歌勾勾嘴角,谦逊而不失疏离。
她转头看向长孙荣,轻声道:“外公请随千歌来。”
“即墨千歌,你不要太过分了!”肖远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我的外孙女自然分得清轻重,难不成还要你来教导?”长孙荣冷哼一声,在心里给即墨千歌竖了个大拇指。
平日最看不惯这些人阳奉阴违、假惺惺的嘴脸,都是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却有脸顶着军衔到处耀武扬威,他早想给这些人点脸色瞧瞧了!
“外公,我们走吧。”即墨千歌看了看那些人变了又变的脸色,悄悄向长孙荣使了个眼色。
“嗯。”长孙荣点头,和即墨千歌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一帮脸色难看的上校少将们。
刚一离开训练室,长孙荣便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即墨千歌的肩道:“外孙女,真有你的!”
即墨千歌面色不变,语气平淡道:“外公,我为了给你出气,可是把那些人都得罪了个遍。”
“说吧,要什么?只要外公我给得起的,一定给!”长孙荣拍拍胸脯,一副豪迈的样子。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爷爷知道即墨家和蓝家的官司吗?”即墨千歌勾勾唇,笑容意味不明。
长孙荣点了点头。两家的官司开庭在即,这可是上流圈子几乎无人不晓的大事。
她注视着前方,目光幽远:“过些时日,我要把白家一同告上。届时,还请外公帮我防着点,我怕白家狗急咬人。”
“外孙女你还来真的啊?”长孙荣虽还是笑眯眯的,只是眼中多了些凝重。
“怎么,外公不敢?”即墨千歌也云淡风轻地笑着,笑容的背后是彻骨冷意。
长孙荣猛地一拍大腿,中气十足地喝道:“谁说老子不敢的!”
他扭头,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莫说是白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外公也保证你安然无恙!”
他虽只是个参谋长,可到底前面加了个“总”,这地位可就不一样了。他的话分量有多重呢?重到只要一句话,就算是军区总司令也得点头哈腰。虽说不能让白家灰飞烟灭,给点教训是没问题的。
即墨千歌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她就知道,长孙荣不会不答应。无论是从利益还是从亲情的角度来说,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今天她愿意得罪那些军界大佬,就是为了长孙荣这一句承诺。以她之力,不是不能防住白家,却只能在暗处,明处还需借国家之手做个样子。
“好了外公,不谈这些了,我带您到四处转转。”即墨千歌揽过老人的手臂,转移了话题。
“好!”长孙荣豪爽地一笑,被她拉着走远。
训练室。即墨千歌和长孙荣是欢声笑语地走了,却留给了训练室阴沉的低气压。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给我们带路?让即墨千歌亲自过来!”上校肖远抖动着他满脸的横肉,凶神恶煞地看着安璟和白亦念,不像个军人,倒更像个土匪。
“我们大小姐很忙,可没这个空。”白亦念依旧笑容恭敬,只是语气多有不耐烦。
妈的,这个死胖子,在场的将军还没说什么,你一个上校嚷嚷什么?
肖远面色一沉,大掌重重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整个人霍地站起。
“你们大小姐又算个什么?不就是个娇生惯养的豪门妞?!要不是有长孙中将撑腰,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们叫板?”
在场其他几人眼底都划过嗤笑。
说实在的,肖远在他们这些人中,是参加各种军事行动最多的,却也是最不会玩权谋的,说话三两句就能把人得罪个尽,难怪到现在都只是个位居虚职的上校!
上校和少将,虽说只是一级之隔,待遇却天壤之别!
他们这些将军今天肯带个上校来,无非就是想拿他当挡箭牌。
看吧,这就是奇妙的世间,为主人出生入死的猎犬永远比不上一只会摇尾乞怜的巴儿狗,到最后还要被巴儿狗们所使唤,况且这还是一只并不能让主人满意的猎犬。
“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您评头品足。”白亦念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一片冷冽。
“几位,若是想跟上,那就跟上吧,若是不想,那还请打道回府。”语罢,她便转身,留下一直沉默的安璟.他抬头,看似温和的眸光因为镜片的折射而莫测晦暗。
他轻推眼镜,将无尽的阴冷和黑暗都敛在谦逊的笑意后。
“在下安璟,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他转头,看向仍旧一脸忿忿的肖远,“肖远上校,还请自重。”
语毕,他抬起手,做了个握剑的手势,轻轻一砍。
冷风划过脖颈,犹如一把剑抵在颈项。肖远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没看到。
但,长剑冰冷的感觉仍抵在那里,丝丝寒气沁入肌肤。
手指猛然一用力,他的脖子被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顺着脖子的线条缓缓淌下,浸湿了军装领口,留下一片深色的印记。
“看清楚了?肖上校。”安璟还是温文尔雅地笑着,笑容中的深意却叫人轻松不起来。
手腕一翻,比了个拇指向下的动作,他转身离去。
“叮当”一声破空响起,似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坠地,却纵使人把眼睛睁得脱出了眼眶,也找不到半点剑的踪影。
而肖远已连连后退几步,半蹲着喘气如牛,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多好啊,那人没有动真格。
异能是多么强大啊。无声无息地出手,无声无息地警告,甚至可以……无声无息地将你的头颅斩下。
一个异能者已经强大至此,那么一群呢?几位将军对望一眼,眼中再也没了最初的轻蔑和不屑,纷纷跟上了安璟的步伐。
几人昂着那装满了计谋和尊严的属于将军的高贵头颅,在肖远身旁擦肩而过,连一丝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他。
他们可是将军,是国家会供养终身的人,怎么能低下那神圣的头看他这个粗俗又蛮横的上校呢?
军人铁血坚硬的心,早已被功名和利禄腐蚀得千疮百孔。
安璟和白亦念带着他们在狭长的走廊中不断穿梭,七绕八弯,却除了阴暗和压抑,不见尽头。
“不是说要带我们来看你们的训练成果吗?”已有人不满道。
“是啊,年轻人,你们还是不要耍小把戏好。”“小崽子,国家的时间可不是你们能耽误得起的!”接着传来一阵附和,并将不满的情绪放大。
领路人却只是勾勾嘴角,笑意湮没在幽暗的长廊中,如鬼魅般危险。
“到了。”白亦念忽然出声,淡淡道。
众人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太好了,终于到了。
对刑讯逼供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刑讯室都会刻意布置得狭小阴暗,为的就是给犯罪嫌疑人以心理上的压力。
这蜿蜒曲折的走廊,可不就是刑讯室的升级版,如一只巨大无比的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他们的理智,将他们心中的阴暗面血淋淋地掀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如迷宫一样的走廊,正是异能军的训练场之一。在这里,你没有同伴,没有异能,你就犹如身处亚马逊丛林的普通人,既要提防敌人的偷袭,又要抵抗来源于内心的恐惧。
面前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白亦念走上前,伸手轻轻一推。
看似有千斤重的铁门在“叮”一声后自动弹开,一束光自门里射出来,给无尽黑暗的走廊添上了一抹亮色。
众人眼前豁然明朗。原来这条走廊是特殊的密闭设计,就是为了给人以心理上的压抑!
几位将军眼底一沉。刻意带他们走一通这密闭的走廊,是想警告他们什么吗?
这些异能者,真是太嚣张了!真以为他们与常人不同,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几位请进吧。”白亦念语毕,便率先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啊!”“吼……”巨兽的怒吼和人最本能的哀嚎交织在一起,谱成最美妙的罪恶之曲。
而与此同时,与即墨千歌走在一起参观着训练室的长孙荣,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什么。
“外孙女,那边是怎么回事?”他的手大致指向一个方向,疑惑道。
即墨千歌也凝神倾听,几秒钟后放松了下来,轻笑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呢,是不是外公你听错了?”
长孙荣再次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又什么都没有了。
“哎哟,我也是人老不中用了,这年纪大了听力越来越不行了。”他一拍脑门,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