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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兰儿!如果你恢复记忆后对我还有感觉,那我就争取你到底,好不好?”

他的整个心都被她哭乱了,思绪也跟着混乱不堪,“兰儿,别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回到你娶我的那一天!”可不可以重新来过?她任性地喊道。

“好!”他痛苦得深吸口气,抱起她走出书房,一路疾奔至王府的一处院落。院落的大门紧锁着,展君凡抱着她飞身跃进墙内。

放下她后,展君凡拉着她一起走进房内。

“王爷,这里是……”红纱帐,鸳鸯枕,大红喜被,龙凤喜烛……触目所及的赫然是一间喜房。罗剑兰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生一股无法言状的熟悉感,两脚更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直接向大衣橱走去。她颤手打开衣橱,满柜子的新嫁衣整整齐齐叠放着。她从中拿出那套显眼的凤冠霞帔,一些残缺的景象在她脑海中突闪而过。她轻轻抚弄着大红嫁衣,无意识地轻声呢喃,“你知道吗?那夜,我穿着它等了你一夜,都舍不得脱下来,可你却狠心到连来看我一眼都没有。”

“兰儿?”展君凡有些讶异地走向她,轻声问道:“你记起来了吗?”

“不知道!刚才看到这套衣服时,好像也看到了一个女子穿着这套衣服,孤独地坐在床边,像是在等谁。”罗剑兰摇摇头,对这种残缺的片段感到相当的无奈。

“在等我!”展君凡幽然喟叹一声,拉起她的手,真诚道:“兰儿,你不是要回到我娶你的那一天吗?这里以前就是我们成亲的喜房,这套凤冠霞帔也是你当年做新娘时身上穿的,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我们重新来一遍,好不好?”

“这里是我们的喜房?”罗剑兰愕然,虽然她走进这里的一刻就感到很熟悉,可这也有点夸张了吧?他们两个分开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他怎会还让这间喜房保持原样?

“是啊!”他轻应一声,又从衣橱里拿出一套新郎喜服,随口问道:“兰儿,我的那条金丝红腰带放哪了?”

“左边第三格!”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继而震惊得一把推开展君凡,竟然真的在左边第三格上找到他想要的那条腰带,“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自己吓倒了自己,展君凡低笑出声,“呵,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主人啊。”

“可……可是……”她拿着那条腰带,感觉一些往事好像正要决堤而出似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我的新娘,别再可是了,再可是下去,吉时都要过了。”展君凡一边催促罗剑兰,一边手脚麻利地换上新郎服。

哪有什么吉时啊?分明是你自己一时兴起想玩成亲游戏而已。罗剑兰埋怨地白他一眼,双手却很听话地为自己换上凤冠霞帔。

换好衣服后,展君凡拉着她坐到床沿,盯着她静看一会,突然低笑道:“兰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新娘头上是不是应该盖红喜帕的?”

罗剑兰抬手摸摸遮脸的黑面纱,轻笑道:“你要是不怕自己在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吓个半死,我是不介意去掉这层面纱的。”

“只要不直接吓死就成。”他笑着找来一块喜帕递给她,又补充道:“免得新娘独自垂泪到天明。”

“放心!你要是吓死了,我就弃甲逃跑,绝不会傻乎乎地留下来哭丧的。”罗剑兰笑着盖上红喜帕,又从里面轻轻地取下黑面纱。

展君凡点燃那一对龙凤喜烛后,转身看到盖上红喜帕的罗剑兰静坐床沿等他,他的心跳蓦地加速跳动,好像这一切真的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夜。他有些紧张地握放几下拳头,开始挪动脚步向她走去。每走近她一步,他的心就更喜悦一分,也更痛一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或者让他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可以,即使他永远触碰不到她,可她身穿凤冠霞帔等待的人是他。

不管他走得多慢,终有到达的那一刻。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轻轻地揭起她的红喜帕,低垂头颅的她略显羞涩地缓缓抬头。在两人四目交汇的刹那,展君凡先是愕然继而颔首笑道:“娘子,你不用弃甲逃跑了,我看到你这张脸后没被吓个半死。”

“也没来个饿虎扑食啊!”罗剑兰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略显失望地小声嘀咕道:“老爹不是说我这张脸堪称天下第一美女了吗?为什么他看到我后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呢?”

耳尖的展君凡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不由得朗声大笑。“那是因为我爱你太深,知道饿虎扑食后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那你说我现在美吗?”罗剑兰不死心地追问道。

“当然!”他颔首道。

“美到你动心了吗?”她将自己的脸凑近他问道。

“很早以前就动心了!”他坦然道。

“我是指相貌,不是我这个人。”罗剑兰懊恼地白他一眼,泄气道:“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我长得像头母猪,估计你也会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兰儿,相貌如何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让我在现在的你跟毁容的你之间选一个,我肯定会选毁容的你。”

“为什么?”

“安全啊!不用整天担心你会被哪个男人惦记。现在的你,不管是谁娶了你,恐怕这辈子都要对你寸步不离了,否则太危险了,这简直是要跟全天下的男人为敌啊。”

“谢谢你的另类赞美!不过你放心,这个艰巨又伟大的任务是不会落到你头上的。”

闻言,展君凡心口猛地发痛,他苦涩地笑道:“我确实没那个福气。”

见他情绪低落,罗剑兰自知说错话,她难过地低下头,“应该是我没福气才对!谢谢你做完那一夜没做完的事。”

“兰儿!”他伸手抬起她的脸,柔声道:“其实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是你给了我一次补做新郎的机会。”

“那之后呢?”两个人成亲应该不只是揭喜帕而已吧?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相视,是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呢?她怀着一颗羞涩的心期待着,可他在深望她一眼后,果断地放开了她,“之后就是送你欢天喜地地上花轿,然后做一个真正的新嫁娘。”

“你……”她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自责。她怎可以期待着与他发生些什么呢?她很快就要嫁给师兄了,而他,有妻有女,生活富足,看起来一切都那么的美好。她绝对不可以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想着改变些什么,可这真的是一时的冲动吗?为什么心里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痛?

“兰儿!我带你出去吧!你离开久了,黑日会担心你的。”展君凡很快又变回了他平时不苟言笑的冷淡态度,好像方才会说会笑的他只是罗剑兰的一时幻觉。

她难过地点点头,脱下凤冠霞帔后,默默地跟着他走出喜房。

两人跃出院墙后,彼此之间很有默契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轻松笑谈,一言一行全都显得生疏有礼。

“王爷!”苏碧落面有寒色地挡在两人前面,而她身旁站着的却是一脸淡然的黑日。

“嗯!”展君凡轻瞥她一眼,淡应一声便旁若无人地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罗剑兰见状,扯扯黑日的衣袖,轻声道:“师兄!走啦!”

“好!”黑日转身与她并肩一起走。

被完全冷落在一边的苏碧落,两眼死盯着展君凡冷漠的背影,突然像疯了般地冲到罗剑兰背后,一把拽过她,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贱人!你为什么还没死?”

这一巴掌打得罗剑兰耳朵嗡嗡作响不说,脑子也瞬间空白,而展君凡与黑日两人更是被震惊得怔愣当场。如果现在换成罗剑兰打苏碧落一巴掌,他们两个会觉得这一切很正常,反正他们心里的兰儿就是一个蛮横泼辣的刁钻女,可现在打人的竟然是他们眼中一向端庄贤淑,温婉柔弱的苏碧落。她不是知书达礼的高贵王妃吗?平时连说句稍微严厉点的话都不会,怎会出手打人?而且她还口出脏话,这样的她真的是那个人人夸赞的苏碧落吗?

脸颊的火辣辣痛楚令罗剑兰猛地醒过神来,她抬手触碰一下发痛的脸,一字一顿地冷声道:“你们两个最好别插手此事,不然我就做出让你们今生后悔莫及的事。”

什么事是会令他们两个今生后悔莫及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威胁他们两个呢,可见她现在真的要当场发飙了。

“兰儿!”展君凡很清楚罗剑兰的脾气,她要是真的发起火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她那倔强的脾气,他僵站在原地,也不敢踏出一步再去惹恼她,只是试着轻声唤道:“兰儿,这事让我来解决好吗?”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不准你们插手。”地动山摇似地狮子吼震得展君凡立马乖乖地噤声,而黑日更是识相得低头看脚尖,决定来个装聋作哑,反正他是没胆量去招惹盛怒的罗剑兰。

“苏碧落,你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镇住他们两个后,罗剑兰一把扯去脸上的黑面纱,寒眸直视苏碧落,一步一步逼向她。

“你……”看清罗剑兰的真面目后,苏碧落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让你看到我丑陋的面孔,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哈!是不是很怕我会抢走展君凡?”罗剑兰冷笑着逼近她,苏碧落望着她那张绝色倾国的容颜,脸色瞬间苍白无色,哆嗦着双唇吼道:“你这个贱人,君凡本来就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他。”

“是吗?”罗剑兰不屑地嗤笑一声,继而朝展君凡的方向努努嘴,得意地笑道:“你可真会自欺欺人。看见他那头白发没?别告诉我你已经自欺欺人到他是因你而早生白发。”

“你……罗剑兰,你别太得意。虽然他心中有你,可你永远别想得到他。这辈子,你只能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我,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苏碧落不服输地回击道。

“哦!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是那高贵端庄的安定王妃了呢!可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你的丈夫看了会作何想法呢?”说完,罗剑兰回头冷睨一眼展君凡,见他紧抿着嘴唇,俊眸里隐含着悲痛,直直地看着她们两个,她心下一软,很想就此作罢。

罗剑兰的一句话当场点醒了苏碧落,她惊恐地看向展君凡,慌张地向他解释,“君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我才会一时失控,才会……”

“才会打我出气是吗?”罗剑兰冷声接过话,继而冷不丁一个反手巴掌,打得苏碧落连人倒向地面。她冷漠地走向前,对着浑身轻颤的苏碧落,居高临下地冷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伪君子吗?不管男女,一律通杀。”

“你……你要杀我?”苏碧落吓坏了,她想起罗剑兰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得朝展君凡哭喊道:“君凡,救我!”

“求他没用!他根本不爱你。”罗剑兰继续用言语刺激道。

闻言,苏碧落哭得更凶,“君凡,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凰凰她不能没有娘亲。”

唉!随便吓唬吓唬就把她吓得搬出女儿来求饶了,真是没意思。罗剑兰无趣地摇摇头,转身走至展君凡面前,对着他哀声叹气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放不下我了,家里放着这样的一个妻子,也难怪你惦记着我了。要不这样吧,看在你对我用情之深的份上,我再嫁你一次如何?这次换她做下堂王妃。”

“兰儿,你玩够没?”展君凡无奈地看她一眼,沉声道。

“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你们夫妻俩去解决吧!”罗剑兰朝他洒脱地笑笑,转身欲走,可展君凡却伸手拉住她,抬手轻触一下她红肿的脸颊,心疼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流露,“还痛不痛?”

“你试着被打一巴掌看看?能不痛吗?不过我也还她一巴掌了,而且比她打我的还要用力。你不会是想要替你妻子报仇吧?”说到此,罗剑兰两眼警惕地看着他,唯恐他会突然甩自己一巴掌。

“确实是有报仇的心,不过不是为她。”他寒声看向苏碧落,继而朝黑日吩咐道:“陪她回房,让太医过来看看伤势。”

“嗯!”黑日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他走过来强势拉走想留下来观看后续的罗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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