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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秘密?展君凡剑眉轻蹙,回眸狐疑看向双目仍呆滞失神的罗剑兰。

“呵,想必王爷你已有所觉察。没错,夜无尘之所以会接近兰儿,是因为他身上中了我们罗家的魂咒。”

魂咒,顾名思义,凡是身中魂咒者,三魂六魄皆会被禁锢,最后变成一个活死人。为什么夜无尘会被世人称为夜魔?这就要追溯到六年前,那一年,夜无尘来到这世上才十二个年头,可他一手掀起的灾难至今仍令世人惊惧颤微。年仅十二岁的他以着破狱冲天的夜魔气势一夜之间狂扫了整个莎卡亚部落,那一夜没人知道他是如何灭绝莎卡亚的,而有幸亲眼目睹他出手的皆已成为阴间鬼魂。日出的那一刻,他浑身沐浴在血雨纷飞中,出尘容颜迎着清晨曙光宣告他夜魔的降世。

自那之后,他就被世人冠上了‘夜魔’的称号,而他却再也没亲手嗜血屠杀过,好像从那一夜之后他就不屑于杀生了,但世人却早已将夜魔的嗜血残忍深刻进心里,只要一听到夜魔两字,就会惊恐色变。

而在六年前,他被夜凉国皇帝赏封为夜王,成为历代以来最年轻的亲王,同时他还坐上了掌管军政的统帅要职,率领几万大军对展鹰国发动了毁天灭地般的攻势。

那一场战争,是罗剑影与展君凡都不曾参与的,可他们也深知那一战空前绝后的惨况。何为横扫千军,何为血流成河,何为尸骨遍野,在那一战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当时展鹰国的主将乃罗剑兰之父罗浩,他深知以自己的实力已抵抗不住夜无尘的破天之势,可他誓死也不会让夜无尘如愿攻占楼运城,一旦他成功拿下楼运城,那展鹰国对他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不久便会成为他夜无尘的战败国。

以当时事关国家存亡的紧迫危难情势,罗浩作出了整个罗家家族从未施展过的决定,那就是开启罗家神秘的魂咒。为了让夜无尘在这个世上消失,他不仅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拿自己的子女作为取其性命的筹码。

“罗家的魂咒,本王早前也有所耳闻。当年,罗将军为了展鹰国拼死将魂咒下在了夜无尘身上。身中魂咒后的夜无尘便悄然撤军了,据潜伏在夜凉国的细作传回来的讯息看,夜无尘回国后就一直深居简出,可没想到那个深居简出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而他本人却早已潜进我们展鹰国布下天罗地网。”唉!此人心思慎密,又善于布局设阵,要不是他对兰儿动了真情,那岂止是罗家人有灭顶之灾?恐怕他在牵引罗家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同时也为展鹰国的灭亡布下了很大一个阵吧。

思及此,展君凡不由得眉头紧拢,如果不是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罗剑兰的状况,那他也就不会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更不会暗中派人查探若尘的底细,那现在自我了结的就未必是夜无尘了。

“是啊!夜无尘是个很会算计之人。他身中魂咒之后并没有如先父所愿成为一名活死人,也许是他真的是夜魔降世吧。他不仅没有倒下,还在短时间之内就查出了破解我们罗家魂咒的方法。”说到这,罗剑影的心里深为矛盾,一方面他觉得家父这一命丢的很不值,不仅没除掉夜无尘,也没让他成为一名活死人,而另一方面他又可以理解家父的行为,毕竟以当时的危急情况来看,也唯有选择这条路了。

“魂咒可以破解?”展君凡讶异侧目,他以为夜无尘之所以亲自潜入展鹰国,又刻意接近兰儿,全都是为了报罗浩施咒之仇。如果魂咒可以破解,那他对罗家就不会痛下杀手。

“魂咒是可以解,但这其中的破解难度对常人来说倒不如说是无法可解。至于夜无尘,他可不是凡夫俗子,他完全有能力破解掉他身上的魂咒,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他自己的情关。”也许早在先父施下咒语时就已料到到兰儿就是夜无尘的命中克星吧。

“破解魂咒跟他爱上兰儿有什么关系?”展君凡茫然不解,其实在夜无尘选择独自跳崖时,他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夜无尘选择独自离开,他可以理解,如果换成他的话,肯定也会与夜无尘一样做出相同的选择,试问谁会狠心到拉着自己最爱的人一起结束呢?可他不解的是夜无尘为何要选择了结自己?即使兰儿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他也没必要轻生吧?再说,他已经知道魂咒可以破解,这与他选择结束自己根本说不通啊。

“关系可大了!”罗剑影缓缓将痛心又无奈的视线移向床上的罗剑兰,幽然喟叹,“其实……兰儿才是我们罗家的真正传人。”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罗家子孙吗?”据展君凡所知,罗剑兰根本就是个毫无武功底子的弱女子,别说是什么威震展鹰国的罗家枪了,就连花拳绣腿她都不够格。这样娇弱的她顶多算是罗家后人,怎么会是真正传人呢?

“王爷,其实罗家隐秘相传的并非是世人眼中的罗家枪。罗家枪只不过是祖辈们用来保护世代传人的守护力量,而每一位传人是不能研习罗家枪的,因为他们体内天生就有一股毁灭性的奇异力量。如果让他们再修炼以霸气闻名的罗家枪,那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压制得住他们了。”唉!别说是修炼罗家枪了,就连研习一般拳脚功夫都不行。别看兰儿她娇小瘦弱,可她一旦释放出她体内的力量,那简直就是魔鬼重生。

“难道破解魂咒的方法是……”展君凡定定地看向罗剑兰,了然于胸的答案令他背部冒出一层后怕的冷汗。

“对,破解魂咒不仅要收集齐乌烟族的镇族之宝冰麟塔与龙云帮的火龙令,还要罗家的破咒传人兰儿。罗家不仅世代相传施咒之法,也脉脉相传破咒传人。我在六年前突然倒下,并非是身染恶疾,而是夜无尘误认为我就是罗家的破咒传人,所以他一直让我维持着一口气,过了六年的苟延残息日子。”罗剑影苦笑着看了看自己几近干枯的手,心里仍庆幸他认错了破咒传人,不然受折磨的就是兰儿了。

“原来如此!”夜无尘恐怕就是发现了兰儿才是他要找的破咒传人,所以才会绝望得结束自己吧,可见兰儿在他心里已经重于他自己的性命了。

谁说不是呢?夜无尘说他输在心里还有一个情字,此情令他甘愿笑诀尘世,也甘愿放弃对她的永世承诺。如果他真是个嗜血残忍的夜魔,那他就不会割舍不掉对罗剑兰的情,可他不是,他只是个心怀爱意的夜魔。

“为什么?”她的眼眸微动,突然嘶哑着嗓音幽声责问,“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知我一切?为什么要等到我与他决定携手一生时,你们才告诉我他就是杀害父亲的仇人?”

“兰儿,别这样,大哥也不想的,只是你……”

“只是我命中注定与他势不两立吗?既然如此,那上天为什么还要安排两个势不两立的人相爱呢?”上天何其残忍?让他们双双堕入爱河又一步步走向阴阳相隔。

闻言,展君凡默默垂眸,心中的五味杂陈唯有自知。

“兰儿,你忘了吗?大哥早就提醒过你要弃情绝爱,独自享受寂寞的快乐,你不该心存情爱的。”话虽如此,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绝情呢?就连世人奉为夜魔的夜无尘都无法逃脱一个情字,她罗剑兰一个青春正浓的女子又怎能看透红尘?

“哥,以前我不明白罗家的人为什么要绝情绝爱,现在我明白了。只有心中无情,我才能保全自己。可是……对他,我做不到心中无情,即使我知道我与他之间只能独活一个,我也不愿放弃他,我宁可随他一起离开人世,可他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他说过要与我演一辈子夫妻的……”空气中弥漫着她浓浓的哀伤,压抑性的悲恸泣声断断续续释放开来。

“兰儿!”罗剑影怜惜地抱住她,知道此时的她已脆弱得不知如何求生。许诺要共度一生的人在自己眼前跳崖自尽,让她如何承受得住这份打击?又如何忘记这诀别的一幕?不,她此生都不会忘记,他笑别的那一幕已成为她心里的永恒。

“放开我!萧穆,你这个大混蛋,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尘。没有我,他一个人会孤独寂寞的。”这时,院外传来苏醒后的阿依汗怒骂声,却再一次刺激到了罗剑兰几乎迸裂的脆弱神经。

阿尘他会孤独!对,他只是个纯净的傻孩子,他一个人在下面会害怕,会哭闹,我要去陪他!悲恸欲绝的她已开始神志不清,脑子里回放的全是夜无尘在栀子花海里笑着向她招手,呼唤着她一起嬉闹。

“阿尘,你等我!”她突然急切地坐起身,双眸更像是看不到任何实物般,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将她自己完全封闭在自己虚构的世界里。

“兰儿?”罗剑影惊愕不已,却又犹豫着是否该唤醒她。

“随她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展君凡突然轻声劝阻,“兴许活在梦里会让她快乐些。”

活在梦里真的会快乐吗?展君凡垂眸苦笑,他又何尝没试过活在梦里呢,可每一次他都会痛着醒过来,醒来之后他又会比没梦之前更痛苦,可是再怎么痛苦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她,去回忆她,去梦里见她。

罗剑影点点头,指着急切跳下床的她,朝展君凡无声说话,“那总不能任由她到处跑吧?”

展君凡盯着她静静思索一会,突然拉住她柔声说道:“兰儿,我回来了。”

啊?闻言,罗剑影无语。没头没脑的,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连我这个心智正常的人都听不明白,何况是神经错乱的兰儿?

罗剑兰身子一僵,缓缓侧身望向他,冰冷发僵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像是害怕眼前的他不真实般,先是轻轻碰触一下,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体温,她激动得一把搂住他,欣喜得泪流不止,“阿尘,你回来了!”

“嗯!兰儿,我回来接你了。”他轻轻回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诉说着令她安心的话语。

“阿尘,你是要接我去绝尘谷吗?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的,你说过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她越发搂紧他,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般。

“答应过兰儿的事,我又怎会反悔?我不仅此生会与兰儿携手相将,还要生生世世与兰儿比翼双飞。”兰儿,这是我展君凡给你的承诺,尽管你已不记得我是谁,但这句承诺我会当真。

“阿尘,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启程吧!”她的时间已完全停留在与夜无尘相约私奔的那一刻。

“兰儿,不急,我们先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收拾些行礼再启程好不好?”他柔声轻哄着她,像是在溺宠自家娇妻般,拉着她走向屏风后。

隐身为观众的罗剑影早已被他们亲密的言语,自然熟练的举止给震惊得目瞪口呆。不是吧?这也行?喂!王爷,换衣服的事你还是要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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