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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周瑞家的先去了王夫人那里,丫环说太太在老太太那里,于是她又来到贾母这里。除了王夫人,薛姨妈、宝钗、凤姐都在贾母屋里。贾母在劝慰薛姨妈,王夫人和凤姐在一旁不时插上两句。

周瑞家的把湘云在府门外的事回禀贾母和王夫人。

“你说什么,云丫头在咱们府门外?”

“回老太太,正是史大姑娘,还带着她的贴身丫环翠缕,在府外候着呢。”

“胡说,你看错了吧?”贾母以为周瑞家的看花了眼,云丫头正在牢里,怎么可能出来呢。

“老太太,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真的是史大姑娘和她的丫环。”

贾母、王夫人和凤姐相互对视了一眼。

“凤丫头,你去看看,若真是云丫头,赶紧带来见我。”

“是,老太太。”

凤姐带着周瑞家的和丫环婆子出了贾母这里,直奔贾府偏门。

湘云正在焦急地来回走着,突然听到翠缕说:“姑娘,你看,是二奶奶来了。”

湘云停下脚步望过去,果然是凤姐带着人走过来了。

“凤姐姐,”湘云红着眼眶,哽咽地问:“老太太她,”

“真的是云妹妹,老太太和太太听了周大娘的话还不信,让我过来瞧瞧呢。”凤姐看到湘云和翠缕两个人,虽然衣衫还算齐整,但浑身脏兮兮的,毕竟在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如果直接带去见贾母不妥,于是吩咐周瑞家的,“你带云妹妹去我那里,让平儿服侍着梳洗一下,再去老太太那里。”

周瑞家的一一应着。

“凤姐姐,刚刚我们是雇了马车来的,身上没有银子,所以押了我的金麒麟,”湘云红着脸,声音很小。

“这好办,周大娘,你先把云妹妹的东西赎回来。”

“是,二奶奶。”周瑞家的去把湘云的金麒麟从车夫那里赎回来,然后带着她们去了凤姐那里,凤姐则先回贾母那里复命。

“可见着云丫头了?”凤姐刚进门,贾母便开口问。

“回老太太的话,真的是云妹妹,我让人带她们去梳洗一下,马上就过来。”

“嗯,”凤姐对贾母的喜好了如指掌,做事一向深得贾母欢心。像贾母这样的人,是很讲究的,从牢里出来肯定带了很多晦气,所以梳洗一下去去晦气再来才是正理。

就在众人等得有点着急的时候,平儿和周瑞家的带着湘云她们来了。

“云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

“老太太,”湘云见到贾母,这些天来所受的惊吓和委屈都涌上心头,走到贾母跟前,哭倒在她的腿上。

“可怜的云丫头,自打出生以来,哪曾受过这样的罪,”贾母抚摸着湘云的头,抹着眼泪说。

众人见此,也都眼含泪水,一边还要来劝慰贾母和湘云,好一阵子才把她们劝好。湘云坐在贾母旁边,众人也都重新坐好。

“云丫头,你是怎么出来的?”

“回老太太,今天早晨,来了一个官爷,读了一串名字,叫到名字的都给放了出来。”

“那有没有说为什么放你们出来?”

“说是跟案子没有关系,就放我们出来各自回家。”

“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我,别的都是些丫环小厮们。”

“你可知道你叔叔婶娘和兄弟姐妹们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来了很多官兵抄了家后,我们就被分别关押了起来,我是跟婶娘和姐妹们关在一起的,我们的贴身丫环被关在隔壁,那里都是女子。自从被关起来后,除了一日三餐有衙役定时送来,没有别的人来过。叔叔和兄弟们估计是关在别处了,我并不知道情况如何。”

贾母见问不出什么了,就吩咐凤姐先带湘云下去安置,休息一下,别的事以后再说。

宝钗提出让湘云跟她一起住蘅芜院,以前湘云每次来都是在她那里住,省的另外收拾屋子,又互相有个照应。贾母见宝钗考虑得很周到,欣然应允。于是宝钗带着湘云去了蘅芜院,薛姨妈见时辰不早了,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剩下王夫人和凤姐,还在贾母这里侍奉着。

“你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依我说,云妹妹只是个小女孩,跟案子没有关系,所以给放了出来也有可能。”

“没这么简单,史家刚被抄时,已经遣散了一批与案子没有关系的人,那时候云丫头没有出来,现在怎么好好的又被放出来了?”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

“我也想不明白,你让琏儿去打听一下,看有什么消息。”贾母心里有点怀疑,难道是林丫头的原因?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凤姐正准备出去找贾琏,外头有丫环进来回郡主府派人来了,贾母让赶紧请进来。过了一会儿,鸳鸯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原来来的不是别人,却是紫鹃。

昨天胤禛去看黛玉时,就跟她说可以让贾府的人去探监了。黛玉本来是想让林方来传话的,可想着他是男子,贾府的规矩又多,于是干脆让紫鹃来了反倒方便,还嘱咐她不必急着回来,可以顺便回家看看爹娘。

“给老太太、太太、二奶奶请安!”

“嗯,快起来,”贾母笑着说,“林丫头叫你来的?”

“回老太太,姑娘说,王爷那里准了这两天去探监,请老太太准备一下。”

“好,我想着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已经都准备妥当。”

“姑娘特别嘱咐说,去探监时就紧要的人去就可以了,不要去太多人,免得惹人注意。”

“你回去告诉林丫头,让她放心。”

“紫鹃,林妹妹那里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的?”

“回二奶奶,没有了。”

“林妹妹可曾提到过云妹妹的事?”

“二奶奶是说史大姑娘吗?姑娘自打知道史家被抄了,倒是提到过史大姑娘,直说她很可怜,从小没了父母,如今还要受这罪。”

“林妹妹知道云妹妹被放出来了吗?她如今正在府里呢。”

“史大姑娘被放出来了?”紫鹃惊讶地问,“我没听姑娘提起过,不过姑娘知道后肯定很高兴。”

贾母、王夫人和凤姐见紫鹃不像在说谎,于是转了话题。

“林丫头最近身子可好了?”

“回老太太,姑娘最近好了很多。”

“嗯,那我就放心了。林丫头以前虽说也时常生病,但不像这次这么严重,她这次到底是什么病?上次去当着她的面也没敢仔细问。”

“回老太太,姑娘这是心病。姑娘先前受了风寒,本来快好了。后来林府原来的管家从南边来看姑娘,还带了好些那边的东西,自打林管家走了后,姑娘的病就日渐严重了。”

“原来是这样,林丫头别的都好,就是心思重,你要多劝慰她。”

“老太太放心,我知道的。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了。姑娘准我回家看看,然后我还要赶回府里。”

“既这样,你先去家里看看,我让凤丫头准备些上好的补品,一会送到你那里,你带回去给林丫头,让她好好调养,不要多想。”

“我知道了,老太太。”

紫鹃离开贾母这里,就回了自己的家,几个月没见爹娘了,还怪想他们的。凤姐奉贾母之命,去库房挑些上好的人参、燕窝等补品,准备给紫鹃带回去。王夫人见没什么事,就辞了贾母,来到薛姨妈这里,把能去探监的消息告诉她,让她准备好明天就去。

紫鹃在家陪她爹娘说了会话,把黛玉送的一些吃的用的,还有自己积攒的几两银子给了他们。在郡主府里一应俱全,她用不到自己的月例,于是都积攒了起来。看天色不早,贾母要带给黛玉的补品也送了来,于是紫鹃跟她爹娘告辞,回了郡主府。

晚上,贾府众人都聚在贾母这里,商量明天去探监的事。经过讨论,决定由贾母带着凤姐、鸳鸯去探视史夫人她们一众女眷,由贾琏去探视史鼎他们。

薛家那里,薛姨妈决定带着薛蝌和宝钗去探视薛蟠。

两家诸事都准备妥当,自去歇息不提。

第二天,两家三拨人分别乘坐马车,悄悄去了刑部大牢。

贾母这里,带了些吃的穿的用的,给了史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她们,让她们安心等待,她会想办法的。贾母毕竟年纪大了,不惯劳累,诸事交代完毕就离开了。

贾琏这里,也给史鼎他们带去了一些生活用品,由于只是抄了家,众人都还没被提审,也问不出什么来,待了一会就走了。

薛家这里,薛蟠见到薛姨妈他们,是大倒苦水,直嚷着让薛姨妈赶紧把他弄出去。薛姨妈和宝钗见到薛蟠这样,虽然怨他不争气,却也十分心疼他,都淌眼抹泪的。薛蝌是个明白人,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劝住了她们,问起薛蟠被抓的缘由。

薛蟠这里也没有提审,不过他的罪行倒是提了,大概有两桩,一是前些年打死人的那事给人翻了出来;还有就是这些年,薛家作为皇商为朝廷采办时,亏空了一笔银子。其实这些银子除了少部分被薛蟠挥霍了,大多都拿去打点那些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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