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着吹过原野,压倒半人高的野草。远处废旧坍塌的楼房露出里面的水泥钢筋,一根根被空气染上斑斑驳驳的锈迹。
随着风飘摇的,是那银白色的短发和黑色的飘扬着的斗篷——六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骷髅面具的人漂浮在半空中,围着一个银白色短发、戴着眼镜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呦呦,这么多人吗?毁灭的人才真是多啊,这才半年有培养了这么多死士。”
银发年轻人折了折脖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六个斗篷人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亡转词。”
其中一人轻念一声。
话音刚落,其他五人立即伸出自己干枯但格外修长的手指,在胸前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同时,六人同时张嘴开始念叨起什么,像是什么古老的咒语。
“咝……”
像是蛇在吐息,嘶嘶声中,只见地上开始迅速蔓延开一道黑色的印记,将银发年轻人包在里面。印记是由一个个很小的字符的组成的,像是有人用毛笔一个个写上去的。
“有意思。”
银发年轻人像是丝毫不担心一样,见此景象竟然还笑着说话。
“吼!”
忽然,随着一声巨吼,六个斗篷人全部都在一瞬间后退。
在地面上逐渐扩大的印记中,忽然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之后,像是巨兽出水一般,在黑色液体中,探出一个巨大的头颅。
“滴答……”
巨兽出水之后,脑袋上黑色的液体开始滴下,露出里面狰狞的面孔。
那是一条巨大的黑蟒,蛇眼竖成一条缝,透出一丝丝寒气。单单一个蛇首就足够吞下一辆小汽车,就更不用说蛇类生物天生惊人的吞咬力了。
“呦呦,梢泽的竖眼蟒,这不是早死了吗?”
银发年轻人呢喃一句,然后撇嘴笑笑,“陪你玩玩吧。”
抬起手,一团团红炎从银发年轻人袖口探出,在银发年轻人面前形成一道火墙。
“涅槃之凤。”
银发年轻人将抬起的手臂向前轻轻一压,说道。
“嗄!”
红炎突然翻滚起来,随着一声清凉的凤鸣,一只巨大的火凤从红炎中扑出,扇动几下翅膀,向着那竖眼蟒飞去。
“轰!”
“咝……”
火凤和竖眼蟒一接触,火凤就突然爆开,爆出一团团的炙热的火焰。地上的野草距离那灼炎尚远,却一下子被蒸干了所有的水分,迅速枯萎了下去。而那竖眼蟒,连挣扎的都没挣扎一下,就瞬间葬身在了那火海,只剩下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尚未消亡,在火海中挣扎。
原野上,刚刚还接受风的吹拂的那些半人高的野草,在一瞬间,几乎全部消失。只剩下,那翻滚的火海。至于远处的那些残破的楼房,水泥倒还好,可那些钢筋,就在刚刚,全部消融成了泛红的铁水。
……
半小时后。
“叮铃叮铃。”
看着眼前的荒芜的地方和那黑色散发着焦味的土地上六具黑乎乎的干尸,银发年轻人长出了口气才接通了电话。
“喂?”
“少爷!生了!少夫人生了!”
“什么?”
“少爷,少夫人她生了!男孩!”
“啪嗒。”
电话一下子掉下来砸到地上,竟被地面上的余温所融化。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电话那头微弱的“少爷少爷”的叫喊声和手机壳丝丝的消融声。
银发年轻人在那里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脸上才慢慢笑起来,然后就像个疯子一样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我吴天然有儿子啦!哈哈哈哈,我吴天然有儿子了!……”
……
五十年后的今天,即使是繁盛如华国,如今也不得不废弃一些城市以维持自然平衡。但这样的后果就是,那些没有被废弃的城市开始急速发展,变成一个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城市怪物。
百市,华国首都。
在这片寸地寸金的地面上,可以很快找到一个叫做“吴府”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在吴府的一个华丽的房间里,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人都笑着轮流去逗着那个刚刚还在自己娘胎里的婴儿。婴儿被包裹在一个小被子里,眼睛只睁开了一条小缝,噘着嘴,到处嗅着寻找自己娘亲的气味。
在房间外面院子的摇椅上,一个黑着脸的老人静静坐在上面慢慢抽着烟袋,与房间里面温馨的气氛格格不入。
“早就让混蛋小子不要找那个女人,可那混小子不听,现在我看看你的这个只有S级下位避闪能力的小儿子将来怎么接手这偌大的吴家!”
老人板着脸念叨一句,然后看着那个房间,失望地偏过头去。
房间内,那个已经被专门的奶娘抱着哺乳的小婴儿的百会**。
也不知道这个穴位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片空间,但确确实实的,在这个小婴儿等百会**,存在这样的一片空间。这片空间就像是一片宇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一座漂浮在虚无中的漆黑宫殿散发着白茫茫的光芒。在宫殿大厅里,一个妖异的长发黑衣男子坐在一个靠背椅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竟然有三个?这下有意思了。啧啧,这娃娃倒是运气好,三种异能,有得玩了。”
……
从天空看,这座城市大的就像是一只巨兽——赑屃。背上的,就是那林立的高楼,车水马龙穿息在黑色的纹路上,还有大片的青苔一般的树林依附在这苍老的龟甲上。一条河流直流而下,没有曲折的走过整个城市,在阳光下粼粼似鱼纹。
“吃完饭你们就去你爸那里看看,你们好长时间都没见他了,他也想你们了。”
一张精简的饭桌上,摆着五个菜,三素两荤。一个********坐在餐桌的一端,两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孩子,分坐在她的两侧。席间,********停下筷子,抬起头对她眼前的两人说道。
美妇名为苏沫,三十七岁。虽然年纪有些大,但却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光滑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紧绷的皮肤与豆蔻少女无异。黑色的齐肩曲发随意的披在身后,黑色的眼眸貌似还有一抹蓝色,长长的睫毛好似能扇起阵阵微风。再加上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已经快要四十岁的女人。如此相貌,倘若再略微打扮一番,就算是说成十七八岁的少女二十岁的学生也怕没有人怀疑。可事实是,苏沫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坐在右侧的,是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黑发,黑眸。不算长的刘海头发遮住了他的半个额头,长得与苏沫六分神似,不用问就知道是苏沫的儿子了。
他叫苏桐,苏沫的儿子。苏桐今年十六,高二。
苏沫左侧的,就是苏桐的妹妹,苏棋环。苏棋环简直可以说是和苏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末端稍蓝的短发,灵动的眼睛,鹅蛋般的小脸。还有看起来有点小可爱的婴儿肥。可能在家的缘故,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什么都不做也都能散发出青春活泼的少女气息,绝对有着对分泌雄性激素的生物的超高的杀伤力。这时的苏棋环,正嘟着嘴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争吵。
“我不去,棋环去就好了。”
苏桐连头都没抬,就说道。
苏沫的脸上一寒,没好气的对苏桐说道:“为什么不去?你都一年多没去了。棋环每次去的时候你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实在躲不过了,就算是和我吵一架也不去。怎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会不听话了?!”
“妈,我没有想跟你吵的意思,只是我实在不想去见他。”苏桐自然也是听出了苏沫的语气不善,连忙摆摆手说道。
“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去,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啊!”苏沫再次问道。
苏桐将脸撇向一边,小声嘀咕道:“爸、爸、爸,谁说他是我爸了……”
虽然很小声,但整个饭桌也很安静,苏沫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苏沫的脸上一阵发寒,“啪!”的一声,苏沫将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放”在了碗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怎能……!”苏沫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可以不认你的爸爸……”
话到最后,苏沫竟是有些哽咽抽泣起来。
“好了!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那个男人他不是!你干嘛还那么护着他,他都已经抛弃不要你了,抛弃这个家了……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十六岁的苏桐,正处于叛逆期,火气正旺,怎么可能不顶嘴。再加上,他也一直都不喜欢谈论某个男人。
“啪”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打断了苏桐的话。苏沫的右手有些发红,也有些发颤……
苏桐愣愣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苏桐默默的看了一眼苏沫,然后站起身,将椅背上的外套一把抓起,径直走出了家门。
苏沫看着苏桐走出门外,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砰”
关门的声音响起。就像一个被针扎了的气球,苏沫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被吓着了的苏棋环这时才回过神来,见苏沫瘫坐在椅子上,赶忙上去将苏沫扶好。
“妈,您别生气,我哥他只是气话,您别和他较叫真。别气坏了身子。”
苏棋环见母亲两眼无神,赶忙安慰道。
苏棋环这次的的确确是被吓着了。虽然苏桐和苏沫平时也会吵架,但也只限于吵啊,苏沫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苏桐。想今天这种情况,在苏棋环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过。
苏沫在苏桐三岁时离异,一直一个人抚养苏桐和苏棋环。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沫从小就很疼苏桐和苏棋环。苏沫的母爱让苏桐兄妹俩也有个很好的童年,一家人倒也安然。苏沫害怕苏桐兄妹俩没有父亲而伤心,从小就一直很宠他们,从没有让苏桐兄妹俩受到一点儿委屈,更不用说打他们了。像今天这样,绝对是第一次。
……
晚上十点,是一条很明显的时间分界线。夜市附近的街道,才开始闹腾起来。而大多数街道,却是逐渐冷清了下来。
苏桐将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默默的走着。附近没有一个人,只有冷清的风吹着昏亮的路灯。
靠在一盏有些锈斑的路灯下,苏桐抬头看了一眼闪着点点星光的夜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欢迎使用雷诺旗下品牌,萤蜂为您服务。”开机动画之后,厂商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苏桐默默看了一眼手机,有些喃喃道:“雷诺,雷诺。有什么了不起了。哼,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看起来苏桐对雷诺品牌不怎么喜欢。但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说的没什么底气。
不怪苏桐没底气,毕竟雷诺的盛名太响了。
雷诺,一家集电子、交通、房产、金融等业务的综合性公司,甚至连军工方面都有所投资,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少有的巨型公司之一。雷诺公司最主要的业务是电子,几乎全球百分之七十的通讯工具是雷诺出品。雷诺向来以质量著称,可以说,只要是有雷诺标签的,就绝对的质量保证,公认的金字招牌。
“算了,还是回家吧,先道下歉,让妈消消气,不然真气出病了。哎,道歉去。”
苏桐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又抬头看看被阴暗云层遮挡的天空,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
苏桐如果不回去,今天在哪里过夜都是个问题。毕竟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钱。再者,苏桐也不想和苏沫再闹下去了,毕竟,苏桐身为人子,也不能和自己母亲一直闹矛盾。母子间的矛盾是最好化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