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伤势不是很重,休养了几日已经无碍。自从那日和孟寨交兵后,对方曾两次前来挑衅,都被皇帝给压下。苦于无法破解对方的象群攻击,皇帝迟迟不敢应战。
看着他总是眉头紧蹙,秋若言也是愁眉不展。这几日,她脑中总是在盘旋着那日在战场上看到的一幕幕,细细的回想着象群出没时的情景。猛然间,想起象群出没时,总会伴着怪异的号角声。慢慢的勾起一抹笑意。随后,大步来到皇帝身前,将她的想法全盘托出。原本紧绷的俊颜,渐渐地缓和下来,眼中尽是赞许的光芒!
听了秋若言的话后,皇帝茅塞顿开,心下大喜。与众将商讨后,便决定明日发兵,征讨孟寨。翌日,天亮后,三军整发,向着孟寨逼近。皇帝不准秋若言再去战场,无奈,她只得在大帐中等待。
兵将对峙,双方都丝毫没有退让。孟樊气定神闲,一派神色悠然,有恃无恐。厉傲竣一身金色铠甲,气宇轩昂,骑在白马之上,周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一声号令,大军攻向敌人,厮杀声,响彻云霄!
双方将士,都在奋力拼杀,互补相让。顿时,鲜血染满大地,片片猩红,连绵不绝。厮杀、拼打了几个来回,孟寨的人马开始不支,纷纷倒地。孟樊见状,赶忙使了一个眼色。他的手下将领,会意后,手中举起一支火红色的令旗,双臂齐齐摆动。不久,对面的山头上,也有人打出火红的令旗,做着相同的动作。
厉傲竣瞅到互相挥舞的令旗,眼中闪着精光。对着李锦微笑,随后也打了一个手势。李锦策马往大军后面赶去。不久,怪异的号角声响起,孟寨的兵马纷纷撤退。大地再次颤动起来。
厉傲竣也跟着发令,命士兵们也全都撤回。随着地面的激烈震颤,象群再次袭来。看着渐进的象群,向着大军奔来,厉傲竣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蓦地,天厉王朝的士兵周围出现了四辆巨大的战车,分散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战车的四周都被巨大的、绘着牛头马面的,诡异脸谱给包裹起来,形成圆筒状。中间露出一个人犹如人腰粗细的圆孔。四辆战车将象群围在中间。
为首的公象,慢慢的缓了下来,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儿,不敢发动攻击。厉傲竣见此举果真有效,心中大喜。接着再次打出手势。须臾,便见战车中间露出的圆孔中,不时的喷出熊熊的火焰。一时间,象群惊慌起来。开始互相撞击,声声嘶鸣。天空中飘来一阵号角声,将混乱的象群稳定住。
然,还没有等象群再次发起攻击。在战车的旁边竟涌现出几十名手持战鼓的士兵。厉傲竣大喊道:“击鼓!”说完,震天的锣鼓声响起,那悠悠的号角声被掩盖,便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紧接着,象群再次剧烈地混乱起来。为首的公象开始左右徘徊,似是寻找出路。见到此,厉傲竣惊喜连连,赶忙吩咐士兵,将南面方向空出来。随后,那象群便在公象的带领下,顺着南面回归到了山林深处。
孟樊见此变故,心知不妙。当下吩咐鸣金收兵,却已经晚了。李锦早已悄悄地带着几千人马,包抄到了他们的后方,让他没有退路。孟樊大惊,心中气恼,额上青筋凸起。拿起一旁的弓箭,便朝着厉傲竣射去。
早就看着他的举动,厉傲竣丝毫不惊。抄起羽箭,直直的回射过去。羽箭带着内力,冲向对方。半空中两只羽箭相撞,由厉傲竣射出的那只箭,势如破竹,硬是穿透了孟樊射来的羽箭。‘咻’的一声,羽箭直直的射中孟樊的心口处,顿时血流如注。来不及细想,他便已经应声倒地。
见大王毙命,孟寨的将士顿时慌乱起来。李锦趁机杀入,皇帝也率领大军攻来,前后夹击,孟寨的将士们根本不敌,没有多久,便被收服。
秋若言焦急的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挑起门帘,直直的望着营地的大门处。好久也没有见到有人影,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将门帘撂下,走回到大帐中,心急的不时张望。
好久,林安进来欣喜的通报说:“娘娘,皇上回来了!”忽的一下子,秋若言就站了起来,大步都到帐门前,还没来得及掀开门帘,便被人从外面先一步挑开。厉傲竣一身金色铠甲,神情兴奋地走了进来。将他无恙,秋若言才展颜一笑。厉傲竣走到她身前,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言儿,咱们赢了。你的办法真的管用!”听到他的话,她也跟着兴奋,小脸上满是愉悦。
随后,秋若言来到他身边,帮他卸去铠甲,换上衣衫。欺近她,健臂将她揽入怀抱,在她耳边柔声低语道:“朕今天才知道,原来朕的皇后,还是个将才!”伏在他的怀里,秋若言笑着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只不过以前在书里看到过,便借了来用的!”
低头深深地望着她那柔嫩的红唇,渐渐地俯下薄唇,印在了她的唇畔上,大掌压住她的后脑,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气息渐渐深重,原本柔情蜜意的两人,却被人给生生打断。“皇上,李锦将军求见。”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秋若言回神,赶忙推开他,脸颊微有红晕。不悦的蹙眉,皇帝冷冷的开口道:“让他进来吧!”秋若言赶忙大步走到内里。男子灼人的双眸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倩影,直到她进了里面,才留恋的收回目光,唇畔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李锦疾步而来,躬身禀报:“回皇上,臣刚刚捕获了孟寨的几名大将。可是他们宁死也不归顺!要如何处置?还有……”皇帝凝了他一眼,沉声问道:“还有什么?说吧!”微微俯身,李锦脸色沉重的说道:“孟寨的百姓多数都不肯归顺我军!”
‘啪’的一声,大掌重重的砸在书案上,皇帝脸色愤然,双目燃着怒火,冷冷的说道:“那还等什么!不降的,一律杀无赦!”李锦瞳仁一缩,担忧的开口:“那孟寨的百姓们……”还不等他说完,皇帝便愠怒的说道:“朕说过了,杀无赦!”
“啊!”李锦脸色顿时僵硬,可见皇帝一脸决绝,也不敢再言其他。“是,臣明白了!”无奈,只得低声应允。他刚要转身,就听一声急切的呼喊:“等等!”不解的转过身,便见秋若言大步而出,脸上神情激动。李锦躬身请安:“臣参见皇后娘娘。”微微颔首,秋若言示意他起身。
秋若言胸口起伏的望着皇帝,脸色通红,愤然道:“你不能这么做!”见她神情激动,皇帝眉头紧锁,脸色渐渐黯沉下来,瞥了一眼李锦后,神情略有尴尬。李锦见此情景,低头暗暗发笑,机灵的回到:“臣先退下了,一会儿再来领皇上的旨意。”
看着秋若言严肃的态度,皇帝对着李锦摆了摆手,会意后,李锦躬身退了出去。转身迈出大帐后,李锦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暗暗欢喜:“看来,事情会有转机的!”随后,笑着离开了大帐。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滞,皇帝面色暗沉的看着秋若言,脸色越来越愠怒。须臾,语气冷冽到:“你知道,你这是在干预朝政吗?”瞥了皇帝一眼,秋若言沉声说道:“不知道!我就知道,若是我不说,那些百姓就没有命了!”
‘啪’一掌狠狠地击在书案上,茶碗被震起,落下后又倒在一边,茶水撒开,晕染了一片。“放肆!敢对朕这样说话!”皇帝脸色铁青,恼怒的望着秋若言。
秋若言丝毫也无惧,反唇相讥道:“你做的不对,还不许别人说么?像你这样,怎么能做个仁君?!”皇帝的墨瞳阴鸷,一语不发的望着她。直视着他的墨瞳,秋若言一字一语道:“百姓不肯归顺,你就要杀!丝毫也不关心百姓为何不服!那我问你,你天下有多少百姓?若是百姓们都不归顺,你要杀尽天下人吗?”缓了一口气,秋若言接着说:“历代明君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处事这样心狠手辣,百姓何以信服你?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个暴君!自然不会臣服于你!”
阴鸷的墨瞳,慢慢的缓了神色,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皇帝直直的望着秋若言。秋若言也深深地望着他,悠悠的说道:“孟寨的百姓们,刚刚经历了战事。想必家园一定受创,你现在却要他们俯首称臣,他们如何能愿意?咱们的军士杀害了他们的亲人,他们当然会心存怨恨。咱们又怎么能强迫他们在此时臣服呢?这样做,于情于理,我们都站不住脚的!”
一时间,两人都在沉默,秋若言悄悄地打量着他,见他蹙眉不语,心中暗暗地缓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须臾,秋若言佯装恼怒,说:“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让我失望!”说完,转身便出了大帐。
皇帝坐在銮椅中,望着她坚定地背影,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心中渐渐翻涌起来。回想着自己登基后,所做的一切,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他从来也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事作风过于狠戾。反倒是觉得那些施以仁政的君主,是畏首畏尾!今日听着她的话,一句句都砸在他的心间上,让他不得不,好好地正视自己!
天色渐渐黯沉下来,诺大的营帐中,男子直直的端坐在銮椅之中,四周的烛火将他晕染出一层微黄的光晕来,渐渐地融入到这静谧的夜色中……
翌日,皇帝下旨,让孟寨的百姓依旧保持着他们自己的生活习性。同时减免了此地的三年赋税,以供百姓休养生息。将抓来的孟寨士兵都放回了家园,愿意留下继续充军的便留下。不愿意的,每人都给了一笔银子,回家自谋生计。
百姓们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惊喜之余,全都真心臣服。一时间,皇帝的威望四起,百姓连连称道。见事情解决,皇帝便让李锦留守在孟寨,同时留下三万兵马,驻扎在此。同时下旨,班师回朝。
精致的马车内,宽敞舒适,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神色懒散的倚在软垫中。秋若言嗔了他一眼,木讷的坐在一边,身上还是穿着小兵的服饰。眼神若有似无的瞟着她,见她脸色微怒,男子强忍住笑意溢出。
半天后,厉傲竣才慵懒的起身,坏笑着说道:“你说的,朕都做了!怎么还苦着一张脸啊?”秋若言撇过脑袋,望着别处,不肯看他。还没等她坐稳,便感觉一阵眩晕,稳住后,顿时羞红了脸。她此时是跨坐在厉傲竣的身上,和他紧贴着。贴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小手使劲的推诿着他的健硕胸膛,却一点也不能撼动。大掌抬起她的下颚,灼灼的望着她,厉傲竣低语道:“原来你这张小嘴,还很会教训人嘛!”神色有些僵硬,不自然的回道:“不是教训,就是实话实说而已!”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闷闷地笑声,秋若言整个人气的鼓鼓的。生气的说道:“不许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厉傲竣没由来得觉得心情愉悦。随后,收敛了笑意,深深地望着她,薄唇快速的压下,柔柔的吻着她。慢慢的收回了抗拒的力道,秋若言也放松了身体,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任由他霸道的吻着,渐渐地,他的大掌摸索着她的身体,缓缓地向下,探进内衫里。冰凉的触感,让秋若言猛然间回神,挪挪的说道:“不行,你别……这是在马车里。”
薄唇移到她的颈间,厉傲竣起伏的低语:“朕不管,在哪里都要!”此时,女子的脸颊更加羞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更加想要咬上一口。厉傲竣双目越见深邃,直到再也隐忍不住。淡淡的喘息声溢出,马车内灼人的温度,熨烫了两人的心,紧紧相缠的身躯,也在诉说着爱人间的无限呢喃……
南宫陨骑着骏马,随侍在马车周围。银色的锦袍,衬得他俊朗不凡。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冷若冰霜,丝毫没有笑意。眼睛一直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双拳不时的收紧、放松,再收紧,然后在放松。反反复复,亦如他此刻的心境!
月光皎洁,繁星密布,一排排的宫灯随风摇曳。女子一身大红色的宫装,静静地望着夜空。
“娘娘,很晚了,您该就寝了。”月香低低的说道,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虞媚儿回头望了她一眼,神色凄然道:“皇上明日什么时候回宫?”月香脸上一喜,高兴地回道:“刚才奴婢打听到,皇上明日一早就可回宫了。所以娘娘要早点就寝,好去迎接皇上啊!”
转身往内殿走去,虞媚儿不安的问道:“皇后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月香一下子沉了脸色,嗫嚅着说道:“太后派人一直守在凤汐宫外,里面的人不让出来。奴婢实在探听不到消息。”虞媚儿蹙眉叹道:“算了吧!我现在懒得去理她!”听她这么说,月香才松了一口气。不久便伺候虞媚儿就寝。
清冷的宫殿中,虞媚儿静静地躺在榻上,眼神黯淡凄凉。口中脉脉的念叨着:“明日,明日我就能见到你了!”
往日奢华的宫殿,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幽暗。层层的宫墙,犹如层层的迷雾,将深陷在这九重宫阙中的人儿们,无情的噬蚀着,啃咬着,将人的心,生生的撕碎……